那天过后,蒋年果然没再时不时地过来骚扰她。
周三一早,蒋年微信给她留了个言:“姐姐,我回总部开会了。”
就没再见到人。
郁白也在努力适应新工作带来的不适,同时和徐悦一起商量着组建市场团队。
招几个人,招什么样的人。
康林在公司里坐镇,郁白平时也是和他沟通的最多。
那天两人一见面就认出对方了,但都对那天的饭局闭口不谈。
想也知道隐瞒身份是蒋年安排的,郁白现在已经是耀和的人了,与连恩的合作成功与否,已经不重要。
康林是郁白最喜欢的领导类型,有头脑,指令清晰,公事公办,还顾家。
除了蒋年,耀和的所有都让她感到舒适。
好在小蒋总经常两头飞,她也不用花太多时间和他相处。
工作开心,日子就过得快。
周五下午。
钱芳菲约了她一起吃晚饭,好聊聊她在耀和的近况。她老公这周出差,她要一个人带娃,要把可可也带上。
郁白说你带女儿,我带上妈妈,我不用做饭,你有人看娃,堪称完美。
两人约了家农家菜,露天饭桌,依山傍水,风景不错。
“可可,你陪奶奶出去玩会儿。我跟你姨姨聊聊天,二十分钟后回来吃饭。”
“好!”
郁白扭头看向可可和颜代玉玩闹的背影,心都软了几分。
随口感叹:“真快啊,可可都幼儿园大班了。我还记得你生她前一天还跟我去工厂催工期,跟结果第二天就没来上班,我一问都生完了。”
“是啊。阿姨精神头看起来也不错,你照顾的很好。”
郁白点头,“好在我妈看得开,也听劝,不然我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钱芳菲伸手抚了下她的胳膊:“不说这些,现在过得很好。这周在耀和待得怎么样?”
“一言难尽。”
郁白把蒋年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钱芳菲。
“啊?那不挺好的吗?你在纠结什么?”
郁白皱眉:“我也不知道纠结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很怪,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你跟弟弟以前关系好吗?”
“小时候很好,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玩。现在这不是大家都长大了,再见面有些陌生。”
“那就行啦。可能刚开始有点别扭,以后就好了。现在大家变化这么大,你不习惯也正常。”
“说的也是。”
“那你跟阿姨说了吗?他明天来你家吃饭。”
郁白摇头:“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我妈以前还挺喜欢他。”
钱芳菲“嗯”了声,又一脸无语地说:“秦嘉铭这星期把他那未婚妻给弄进公司了。”
“嗯?”
“他不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嘛,就让我代销售总监的职位。我前天去总经理办公室找他汇报工作的时候,看见他那位未婚妻坐在总助旁边的位置,我偷听了两句,估摸着要进财务部。”
钱芳菲嗤笑一声:“这有钱人就是精明,女朋友放销售部里当牛马,正牌未婚妻就放财务部管钱。”
郁白也笑:“那可不嘛,谁玩得过他们啊。”
钱芳菲瞥了她一眼:“真的放下了?”
郁白笑:“你看我像伤心的样子吗?”
“我怕你夜里回家在被子里偷偷哭。”
郁白正色道:“这倒是真哭过。那天黎蕊泼我咖啡,我就回家躲被子里哭了。”
“那杯美式又冰又凉,像水巴掌一样。真疼啊。”
说到后面,郁白又笑,但笑意未达眼底:“你说,我都三十了,还躲不掉别人泼的咖啡,惨不惨。”
钱芳菲一听,心揪的发疼,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靠近些伸手把她搂住说:“都过去了。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当。”
钱芳菲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可可稚嫩地声音:
“妈妈,你和姨姨怎么抱在一起?”
声音之大,周围的人都为之侧目。
*
钱芳菲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给可可解释清楚,她俩没有抱抱,她只是在安慰姨姨。
几个人有吃有聊,很晚才回家。
等郁白给颜代玉收拾完已经十点多。
看了眼手机,和蒋年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周三早晨。
想到他上次说了明天要来家里,也不知道还来不来。
郁白给他发了条消息,又附上了自家的地址。
无所谓来与不来,她明天也得早起去买菜。
发完消息,郁白倒头就睡。
凌晨六点。
郁白起来上厕所,顺便去隔壁房间帮颜代玉翻了个身。
颜代玉平躺久了容易长褥疮,在医院时,郁白两三个小时就给她翻一次身。
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现在。
刚关上门,郁白打算回房,隐约听见大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屋外的天还没大亮。
郁白顿时有些紧张,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屋里只有她和妈妈,万一外面是坏人,他们这老弱病残的,怎么打得过啊。
她凝神静气地又仔细听了会,好像又没什么声音。
不会是她自己吓自己吧。
估计是楼上邻居过路吧。
她心里还是没底,想了想,又轻手轻脚地朝门口走去,在玄关柜上拿钥匙从屋内又反锁了一道。
上道双重保险。
这下安心了点。
她走回房间,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这么早,谁给她发消息?
是蒋年。
昨晚发给他的地址下面,多了一条消息。
“起床了吗?”
这话怎么说?
他咋这么早就起来了,难道不过来了吗?
郁白还是点开回了句:“起了。”
“那帮我开个门。”
“???”
郁白赶紧跑去开门,蒋年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么歪靠在她家门口,身穿深灰色高定西装,眼神迷离,像是没睡醒,脚边还放了个银白色小行李箱。
“姐姐。”
见她开门,蒋年轻轻唤了声。
蒋年声音里充满疲惫,郁白也没来由地拉低声音回他。
“快进来。你这是刚下飞机吗?”
“嗯。5点的国际航班,刚到。”
“那你怎么不回去睡会儿再过来?”
“我怕回去补觉补过头,说好了今天过来看颜姨。”
“那你可以给我留个言啊,快来到沙发里躺会吧。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门口来了个贼...在飞机上吃东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煮点面条...”
话还没说完,沙发上传来些许沉重的呼吸声。
郁白扭头一看,人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沙发是三座的,两条大长腿没地儿放,只好耷拉在地上。
价值不菲的西装裤被拉扯地很平整,某些部位也被衬的凸起。
实在是太明显了,郁白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还挺有料...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色。
郁白连忙把脸扭开,转头进房给他拿了条毯子盖住。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
等郁白起床时,天已经大亮。
郁白一看时间,都九点了。
她不是定的八点的闹钟吗?
郁白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冲出去,蒋年和颜代玉正坐在饭桌上吃早餐。
两个人有说有笑,完全听见郁白从房里冲出来的声音。
等到她站在餐桌旁,两人才扭头看她。
颜代玉一脸欣喜:“白白,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今天年年要来。今早上他坐沙发上给我吓一大跳。”
郁白:“他今天早上还给我吓一跳呢。你昨天做贼去了?困成这样。”
蒋年捏着块吐司边吃边说:“我昨晚刚从伦敦飞回来。”
郁白愣住:“你不是说回北城吗?”
“英国分公司有个收购案,需要我过去收尾。”
“那你怎么不早点过去?搞得这么着急。”
蒋年笑笑没说话,喝了口牛奶。
看样子估计是商业机密,郁白没再追问。
“那你继续吃着,我去买菜。想吃什么?随便点。”
蒋年挑眉:“你做饭?”
郁白瞪眼:“你小看我?”
蒋年大笑:“不是,我就是想起来以前你说给我蒸蛋,结果把锅炸了。”
某年暑假,郁白自告奋勇地说要学习做饭,从最简单的蒸蛋做起,不要任何人的帮忙,结果折腾几下,把锅给烧裂了。
颜代玉来不及做饭,拉着两人去吃麦当劳,吃完又去买新锅。
颜代玉也想了起来,捂着嘴偷偷笑。
郁白恼羞成怒,冲上去轻轻掐住蒋年的脖子:
“是不是找打?我现在可厉害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饶命。”
“哼!”
颜代玉坐在一旁,看着两孩子打闹,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家属院里。
大家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没有多余的烦恼。
只是现在嘛,物是人非。
“好了,别玩啦。白白去买菜,太晚来不及。”
蒋年歪头夹住郁白放在他脖子上的手,笑着说:
“我陪你一起去买菜?”
郁白无语:“不必,你穿成这样,像去超市视察的。”
蒋年一手抓住她胳膊,一手指指门口的箱子:“我有衣服可以换。”
看他这么积极,郁白勉强点头。
蒋年在小行李箱里随意拿了两件,进了房间。
“那我们出去咯,妈,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郁白也揣好包包钥匙,换好鞋子准备出门。
“好了。”
蒋年开门出来。
原本还在看手机的郁白刚一扭头看他,就挪不开眼。
蒋年换了件卫衣,下身是水洗发白牛仔裤,头发好像还倒饬了下,碎发搭在眉间。卫衣上印着硕大的Oxford University,衣服贴身,走动间泄露了布料下的好身材。直筒牛仔裤倒是不算贴身,但郁白忽然想起凌晨那幕。
从上到下,都是让人想吹口哨的程度。
刚刚还是个社会精英,一转眼,就变清纯男高了。
郁白看的入神,恍然间像是回到了高中,她那时暗恋比她高一级的学长,他喜欢留这个发型,冬天他也会在校服外套里穿件卫衣。
她经常站在通报栏偷看他的照片,暗下决心,要努力和他考上同一所学校,以师妹的身份向他告白。
后来,学长考去了北大。
而她,机缘巧合下,来了南城。
这段青涩的暗恋,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她遗忘了很久。
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呢?
见她半天不动,蒋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怎么了?”
郁白回神,笑着摇摇头:
“没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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