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起床后躲在一根圆柱背后,鬼鬼祟祟地探着头观察小院的情形。
“小殿下?”正好扫完院子的布斯特回头就看见了她,她立马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大殿下来了。”不知是谁中气十足地突然一嗓子。
洛西吓得立马躲回柱子背后,缩肩抱臂藏衣角,连脚趾头都在鞋子里努力地抠着不被发现。
但随后她就听见爆发的笑声,又探出头,眼神不爽地瞪着对方,咬牙切齿。“衣夫瓦尔。”
衣夫瓦尔正幸灾乐祸地笑着,就被从身后来的萨尔塔拍了后脑勺,不轻不重,足够他吃一记痛。
萨尔塔无视他的埋怨,走到洛西面前。“大殿下最近几日都在穆什胡,暂时不会过来。”
他不会说谎,洛西信他。
“你怎么怕大殿下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衣夫瓦尔捂着后脑勺还依然调侃她。
“他总是不打招呼就突然跑过来,谁经得起吓唬。”她声音越说越小,那晚尼布的举动实在让她不敢理直气壮。
“难道以后你就一直这样躲着大殿下,再也不见他了吗?”
“我倒是不想躲,但我哪里都去不了。”她越说越委屈。
“我看你哪里都别想去,任何地方都不比大殿下给你的安全,有布斯特给你做美味的吃食,还有我跟萨尔塔保护你……”
“闭嘴。”萨尔塔打断他,但回头就对她说。“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顿了顿,补充道。“上次是我失职,现在很安全。”
“你以后都不去埃杜巴了吗?”衣夫瓦尔又问。
洛西回答不上,犹豫着对萨尔塔说。“我在埃杜巴还有许多泥板没来得及写完,可以麻烦你帮我跑一趟送过来吗?”一时半会儿她肯定是不愿再回到那个房间,却又想找些事做打发时间。
洛西看着他严肃到没有表情的脸,也猜不透他答不答应,半天才听他憋出两句话。“泥板最高要经过大祭司的准许,我去试试。”
“哦,好。”
……
这次回到小院,洛西每天清晨起床后又多了一个“节目”……看衣夫瓦尔如何将布斯特培养成为一名“武林高手”。
但可给她操心坏了。
“衣夫瓦尔你小心点,布斯特她是女孩子,别伤着她。”
“衣夫瓦尔,你拿剑小心点,别把尖对着布斯特,伤着她。”
“衣夫瓦尔,你小心点......”
“布斯特,你小心点......”
“我尊贵的小殿下,你能别在这里了吗?”不堪其扰的衣夫瓦尔最终忍无可忍。
洛西摇头。“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衣夫瓦尔一张利嘴难得被整无语。“那请你安静地看着,别再指手画脚。”一会儿担心布斯特饿了,一会儿又嚷着她渴了,本来练得好好的,非要把人拉过去喝水。
她三分笑脸,七分道理。“我不是怕你使力没个轻重,伤到布斯特嘛,她毕竟力气小。”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们也这样,你看她伤着哪里了?”
洛西继续赔笑,不停拈着身旁果盘里的葡萄往嘴里送。
“嘶。”突然,她右手掌心里被蛰了一下,看过什么也没有,她以为是虫子,拍了拍就没太在意,但紧接着又来一阵,这次痛感更强,就像被利器刺穿,五根手指不听使唤地微曲着,抽搐着,整条手臂都贯穿着钻心的痛。
“小殿下,您怎么了?”布斯特和衣夫瓦尔发现之后立马围拢过来。
洛西弓着身体,痛出一身汗,却连叫都叫不出来。
“塞米拉米斯。”和萨尔塔一起回来的里斯浦刚好撞见这一幕。
“大祭司,小殿下她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布斯特吓得六神无主,泣不成声。
里斯浦检查着洛西明显异样,却又没有任何伤口的右手,立马对萨尔塔和衣夫瓦尔吩咐道。“衣夫瓦尔,你去请大殿下过来,萨尔塔,你带人去一趟希塔曼宫,大殿下现在没空搭理她们。”
而此时的希塔曼宫,米提斯的寝殿内,米提斯捂着绞痛不止的腹部侧缩在床榻上虚弱地叫唤着“母亲”。
床边,库曼娜塔双腿盘坐正执着于一场特殊的咒术,就如那日她在洛西身上寻找族印,她划破自己的右手掌心,握着一根浸有米提斯血液的柽柳枝,鲜红的血顺着柽柳枝流向她面前摆放的一只陶土罐,罐里有她事先备好的特制药水。
不管米提斯的声音何其痛苦,她心无旁骛地念完咒语,之后将柽柳枝没入陶罐,再倒出半碗。
米提斯被剧烈的腹痛折磨得几乎晕厥,迷迷糊糊被库曼娜塔扶起。
“母亲,我好难受。”她现在不止腹痛,全身还跟百虫噬咬一样。
“快结束了,喝了这碗苏尔苏摩水,里面有我上次带回来的塞米拉米斯的血,从今往后你和她就算同生共死,她再也摆脱不了你了。”
腥臭苦涩,味道怪异的液体灌进口腔,还等不及咽下,恶心感上涌,就全被吐了出来。
她哭着哀求:“母亲,我喝不下。”
库曼娜塔语气急迫,没有半分关切。“喝不下,你就要接受塞米拉米斯带给你的一切苦难,接受尼布不爱你,你从米底来到这里,甘心吗?”
米提斯看着她,哭肿的眼眶里布着红丝。“可是母亲,我真的太痛了,我的骨头像是被狠狠敲碎,还有人拿着刀在不停剜我的肉,母亲,我真的受不了。”
库曼娜塔将她揽进怀里,语气柔软了些,眼神依旧阴冷。“你现在所受的痛,塞米拉米斯只会比你更痛。”她轻轻托起她包扎的右手,这是昨晚为了浸泡柽柳枝所留下的。
“我们已经从她身上找到族印,但是现在我们被禁足于此,无法再进行下一步,以后想要再见她也怕是不容易,既然如此,我们总要给自己留条绝对安全的后路。
米提斯抽搭着。“这样真的可以把我和她的命连在一起吗?”
“当然,过了今日,就算尼布发现了真相也莫可奈何,一旦他对你下手,塞米拉米斯必会受到牵连。你还记得你们有一个长姐吗?”
“记得,但是我还未与她见过,她叫……”
“曼丽坎木。”库曼娜塔说。“她和塞米拉米斯自幼一起生活在尼尼微的王宫里,感情尤为深厚,正好可以为我们所用,你们姐妹三人都爱上尼布,如果我没猜错,就像当年珂莉斯从亚述又回到你父王身边一样,亚述王城覆灭,她别无可去之处,只有巴比伦。”
“万一她……”
“不可能。”库曼娜塔很笃定地否认她还未说出口的猜测。“族印的诅咒就是以血为契,你们姐妹三人,但凡任何一个有性命之忧,其他两人都会有所感应,就像两年前,塞米拉米斯死过的那一回,你也突发恶疾,连着好几天卧榻不醒,祭司和医官站了半间屋子也没有一个人能治好你,后来还是你自己慢慢变好起来。”
“所以曼丽坎木一定还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必须成为我们手里最锋利的武器。”
“母亲想怎么做?”
“苏尔苏摩咒刚才告诉我,曼丽坎木就在这座城市里的一角,我要做的,就是让塞米拉米斯和她见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