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凭什么又回来了

意识像是从冰冷粘稠的深海底部挣扎着上浮,被粗暴的人捞起碾碎。

首先感知到的是气味——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铁锈的腥气,以及某种陈年尘埃和有机物**后留下的、无法彻底祛除的酸腐气息。这味道刺入鼻腔,瞬间激活了埋藏在楚墨屿记忆最深处、最不愿触碰的恐惧。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公寓那熟悉的天花板。

而是布满污渍、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后面暗沉水泥的穹顶。几根断裂的电线如同死蛇般垂落下来,偶尔因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轻轻晃动。空气冰冷潮湿,带着地下空间特有的阴寒,穿透他身上单薄的衣物,直刺骨髓。

他还靠在那个废铁管上,旁边有采样式挣扎的痕迹,吐出的血迹。一切都和采样后一样,没有变化。

这里还是那个破仓库,旁边连着实验室。他最恐惧厌恶的地方,被判定为“失败”,然后被遗弃的地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了一瞬,随即开始疯狂地擂鼓。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眩晕感。

不是公寓。

循环……改变了?

这个认知带来的并非解脱,而是更深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寒意和绝望。他以为卿晏何的出现是变量,是打破01:45牢笼的钥匙,可现在呢?钥匙把他带到了一个更早、更恐怖的起点?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四肢沉重乏力,腰侧那片荆棘纹身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如同心脏在皮肉下搏动般的灼痛,比在公寓里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仿佛回到了……最初“污染”刚刚被烙印上的时候。

“呃……”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指尖抠刮着身下冰冷粗糙的金属表面,试图用这点微弱的触感来对抗内心翻涌的恐慌。

记忆不受控制地回闪——

公寓里,卿晏何那双冰冷的淡金色竖瞳,带着审视和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按在他腰侧纹身上的手指,那股试图侵入他力量核心的、带着强制意味的能量……

然后是时间第一次突破06:00时,那短暂却真实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望……

可现在……

希望碎裂的声音,远比一直身处绝望更让人难以承受。

他是不是……永远也逃不出去了?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试探,如何利用循环进行那些危险的“狩猎”,最终都会被拖回这个原点,这个一切痛苦和异常开始的地方?

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无论振翅多少次,都只是徒劳。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没有让那示弱的哽咽溢出喉咙。他讨厌这种无法自控的脆弱,尤其是在这个象征着他所有不堪和痛苦起源的地方。

“呜……”细微的、带着绝望颤音的呜咽,最终还是从齿缝间漏了出来,在空旷破败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可怜。

他蜷缩起身体,手臂紧紧环住自己,试图汲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也试图压制住腰侧纹身那越来越剧烈的搏动。那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在他体内蠢蠢欲动,渴望着破壳而出。

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想起了林夙。那个像狐獴一样机警、总想为他规划一条“正常人”道路的挚友。如果林夙知道他又回到了这里,会露出怎样担忧又无奈的表情?

反正这个爱操心的东西一定会担心他。

还有那个……卿晏何。

那个自称要“收容”他的男人。他现在在哪里?这个实验室的变化,是否也与他有关?嗯他的出现到底是不是梦?这个检察官…他是带来了更糟的变数,还是……

楚墨屿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混乱的思绪。

不能这样。

他不能在这里崩溃。

即使循环的牢笼变得更加坚固、更加恐怖,他也必须找到出路。他是“森蚺”,是无数次在绝望中狩猎、在绝境中反扑的幸存者。讨好和示弱换不来生机,唯有挣扎,唯有撕咬,才有可能搏出一线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这个更加破败、但也可能隐藏着更多原始线索的实验室环境。目光扫过那些倾倒的仪器柜、散落在地的破碎玻璃器皿、还有墙壁上那些模糊不清、仿佛被刻意破坏掉的图表和文字……

也许,这里并非完全是坏事。也许,他能在这里找到一些在公寓循环中永远无法触及的、关于他自身、关于“创世神”、关于那场实验的……真相碎片。

尽管恐惧依旧如影随形,尽管绝望的阴霾并未散去,但一丝属于猎手的、冰冷的专注,开始在他那双蓝绿异瞳中重新凝聚。

他得活下去。至少,在再次见到那个“莫名其妙的自大狂”之前,他不能先被自己的恐惧和这该死的“污染”吞噬。

楚墨屿支撑着虚软的身体,慢慢从冰冷的金属平台上坐起,环视着这片更加深邃的黑暗,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虚无的、带着自嘲和决绝的弧度。

新的循环,或者说,更深层的地狱,开始了。

就在楚墨屿的意识在冰冷与灼热的撕扯中逐渐模糊,几乎要沉入无尽黑暗时,一阵与这废弃通道格格不入的、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脚步声不像卿晏何那样沉稳规整,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也不像刚才那些袭击者般鬼祟贪婪,反而透着一丝……焦灼?

楚墨屿混沌的脑子无法清晰思考,只是本能地蜷缩得更紧,指尖抠进地面锈蚀的缝隙,试图将自己藏进阴影里。又是谁?皇室的清理队?还是另一拨想来捡便宜的秃鹫?

脚步声在他附近停下。

预想中的粗暴对待并未立刻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短暂的、充满审视意味的沉默。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扫过他狼狈的姿态、腰侧裸露的灼热印记,以及手腕上新增的擦伤和淤青。

“啧。”一声清晰的咂舌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某种程度的了然。

不是对着他,更像是针对他所处的境况。

随后,一个略显清冷,但语速很快的女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能自己动吗?还是需要我‘搬’你?”

楚墨屿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透过朦胧的泪光看向来人。

逆着通道尽头微弱的光线,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头利落的高马尾长发,发色罕见的深紫,在昏暗中几乎与黑色融为一体。对方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工装,外面随意套着一件沾了些许油污的白大褂,打扮得像个落魄的机械师,但气质却莫名干净利落。

陆葵紫啧~~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玫瑰][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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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凭什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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