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无不为这一幕震惊，连沈时令的脸上都挂着惊诧。
顾素跟了沈时令三年，旁人都只当他是男宠，沈氏家族、金陵堂，乃至整个金陵城，但凡知道沈时令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男宠，金屋藏娇疼爱无比，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金陵堂都在传言，自从有了男宠，沈时令闭门谢客，与男宠卿卿我我，温柔乡中沉醉，晚上连门都不想出。
凡老六一个趔趄，刀一旦离了胸口，鲜血就涌了出来，倒在前边一人怀里，勉强喊了一句：不能让他们离开，快，快……围上去！
堂口没一个人敢上，铁链拿在手中，成了防御的兵器，一个个挨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畏首畏尾不敢上前。
凡老六急怒攻心，还想再喊一嗓子，张嘴喷出一口血，跟着头一歪脚一蹬，倒下去动也不动，看样子是去阎王殿应卯了。
顾素并没有收刀，刀尖指向周围精锐们，转一圈又指向凡老六，眼神直勾勾瞪着，嗓眼里打着颤音，强作镇定说谁都不许动沈时令，谁敢动手，我就杀谁！
沈时令扫视那些精锐，见他们畏惧瑟缩，无人敢上前挑战，便按住顾素的手腕，将他的刀插入鞘中，沉声说够了，走吧！
沈时令拉着顾素出门之际，把刀还给门边的小不点，方才夺刀时顺手将他敲晕。
沈时令出门先去车行，还掉顾素租的马匹，换租了一辆马车，声音沙哑说，你去后边，我来赶车。
顾素呆呆看着他，连眼珠都不转了，沈时令当他受了惊吓，捉住他的胳膊一提，用力将他推到车内，又去茶摊买了一筒雨花茶，交给顾素后才去前边驾车。
等筒内的浓茶饮完了，顾素渐渐冷静下来，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说我没有想过杀他，我不晓得这么厉害……她点了我的穴道，又渡给我一股真气，说留给我保命所用，要我留待危急关头。
沈时令在前头听得清楚，皱眉说谁渡你真气？
顾素说莫愁！
沈时令惊愕半晌，忍不住暗暗责备，这丫头不好好练功，整天学些邪门歪道，画玉寒竟然也纵容她，任她自由进出画潋山庄藏书阁，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秘籍都随她乱翻。
沈时令本想将刀让给顾素防身，自己用擒拿手制服凡老六。
凡老六此刻还不能死，迟歌和上官喜等人的行动，包括究竟流失多少火器，接下来什么计划，想怎么对付画玉寒，等等一系列疑团未解。
沈时令知晓凡老六未必肯吐露，只想着有机会生擒此人，并将他押送画潋山庄，让画玉寒自己去审问他。
没想到顾素接刀之后，竟是背后使出杀招，凡老六冷不防被他一刀穿心，这回可算是死透了，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挑了心脏谁还能受得了？！
沈时令见顾素似受惊吓，虽不忍心严词责备，却也不苟言笑说我教你刀法第一天就说过，沈家刀从不背后杀人，尤其想学我那套自创的刀法。
沈家先祖乃是快刀，沈时令自创一套慢刀，但这慢却是在快的基础之上演变而来，可谓大道至简更胜一筹。
顾素还在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都快被他看出花了，惨淡一笑说可惜我连沈家刀都没学会，又谈何学沈大哥的独创刀法？这次还是多亏莫愁帮忙，不然我也解不开穴道，也杀不了凡旗主，你我此刻说不定已是链下亡魂。
沈时令不为所动，声音低沉说便是亡魂也不能！
顾素听他这般说，眼眶渐渐红了，心想你都不心疼我，我可是为了谁拼命，你以为我愿意杀人啊？！
沈时令瞅着路面，颇有些语重心长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沈家也有沈家的规矩，不可背后偷袭，光明正大出刀，比的就是真本领，如此方不负沈家刀的声誉，行走江湖也不会为人不耻。
画玉寒在江湖受人敬仰，除了画家先辈的盛名之外，还靠那一身卓绝的武功，在画家众多子弟当中出类拔萃，且在江湖上行事规矩，行侠仗义解围救急，这才是他行走江湖、受人尊敬的本钱。
顾素听他语带责备，靠着车壁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就要滴落下来，垂头赌气说我晓得，是我背后偷袭，凡老六要怨就怨我，让他来找我索命，跟沈大哥没关系，便是到画当家跟前，我也会这么说的！
过后，又昂起头，大声说便是到阎王跟前，我也会这般说，凡老六是被我亲手杀死，跟旁人没有关系。
沈时令知道他不服气，重重吁了一口气，看着前路不再说话。
凡事皆有因果，凡老六可能没想到，从他居心叵测满怀恶意，将金掌门引荐给沈时令，就注定今日会等来顾素的穿心一刀。
金掌门和凡老六，在顾家的惨案中，凡老六种下的因，金掌门结出恶果，当中还有沈时令，穿针引线借花献佛，如今金掌门凡老六皆死于顾素之手，只剩下沈时令自己，正等着看顾素如何报复。
俩人各自怀着心思，一个沉默赶着马车，一个垂首靠着车壁，都不明白对方所想。
良久，顾素率先开口，还想争辩偷袭之事，这回不是觉得委屈，而是想不通抱怨，甚至带着愤慨，嘟囔说难道你看不出来，今日我的刀不断他的生路，转头他的枪就要刺穿你的胸口。
若说金掌门是顾素恨极下手，凡老六则是顾素有意为之，从踏入赤豹旗开始，到等来这个刺杀机会，顾素赌凡老六不晓得三年来他的变化，从不懂武功的禁脔变成初出茅庐的江湖客。
凡老六是真没提防顾素，所以才拿后背对着顾素。
沈时令手一勒缰绳，那马扬蹄嘶鸣起来，马车猛地停在半道，摇晃得顾素险些摔倒。倘若顾素不认错，总想着故技重施，那迟早栽倒江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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