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素听出他的不甘,忍不住揶揄说那现在呢?
沈时令苦笑一下,双眸失神说不重要了,人都已经倒下了,再来追究那些事,还有什么意思。
顾素差一点脱口问出,万一画玉寒醒来了呢?以前那些背叛和怨怼,画玉寒和卓无尘的事,沈时令当真放下不再追问?
舱内又是一阵沉默,雨点声噼里啪啦,掩盖了各自的心思。
半晌,顾素才又开口,问发愣的沈时令说你赢了斗酒?
沈时令嗯了一声,眼神并无波动,真似看破一切,平静说赢了,也是输了。
顾素纳闷说什么意思?
沈时令思忖片刻,似斟酌过用词,才缓缓说赢了斗酒,却输了金子,运回山庄的半斛黄金,不知何故都变成铜块。这件事还不好声张,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最终只能哑巴吃闷亏,自认倒霉罢了。
原本想说输了画玉寒,但怕顾素听了不高兴,沈时令这才改口成金子。
当初运回山庄的黄金,的的确确被人调了包,他和画玉寒因此大吵一架,气得画玉寒在风雪之夜摔门而去,至此他们的关系一落千丈。
顾素颇感意外,问他怎会这样?
顾素听到此刻,对后续也能猜想到一、二分,沈时令和画玉寒之间冒出一个卓无尘,金子的事又让众人白忙一场,令俩人岌岌可危的关系雪上加霜。
沈时令淡淡说金子是验过的,除了当众分掉一半,另一半是我亲手交给李先生,按计划我带装石头的箱子去漠北,一路上吸引众人的视线,而他带真正的金子回山庄,为瞒人耳目路上经过几道中转,但不知何故运到山庄后就成了一箱铜块。
半斛金子不翼而飞,顾素被勾起好奇心,连吃醋都忘记了,狐疑说这人可靠吗?
沈时令说李先生是老庄主的心腹,画玉寒就是见他可靠,才让我去洛阳找他。
顾素好奇说后来追查到了吗?
沈时令苦涩一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让顾素误以为黄金之事并无下文,画当家还没有找到幕后黑手。
顾素皱眉说你们是冲着黄金而来,这会子黄金被人调包,竹篮打水一场空,难怪你会说赢了也是输了。
沈时令忧伤说我的外祖家里世代酿酒,传到我娘都不知第几代了。我娘说我打小就有酿酒天赋,酵头曲子鼻子一嗅就知道了,火候水色也辨得准确,别家娃儿爱玩泥巴砸墙,我拿娘亲的酒具玩酿酒。起初只是酿着玩,后来越酿越好了,连我娘都说我酒神下凡,天生就是当酒师的命。
顾素狠狠瞪着他,醋意又起来了,嫉妒说我跟了你三年,竟不知道你会酿酒,吴婶他们也都闭口不提,感情一个个都拿我当外人。
沈时令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说那也只是以前,我早就忘了手艺,离了姑苏便不再酿酒,金陵也没作坊给我酿酒。
说罢,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无限伤感说即便有酒坊,我也不想酿了,早腻了。
顾素瞪着他半晌,见他这般伤感,最终也跟着叹气,气馁说我竟然不知道。
对顾素而言,这才是重点。
跟了沈时令三年,自以为很了解他,看透他的心肝脾肺,原来只是管中窥豹,连他会酿酒都不知道。
沈时令眼神惆怅,语带忧伤说酿酒除了原料和祖传秘法,酒曲、水、火候、温度、天时都有细微影响,所有细微影响叠加一处,最终决定酒的好坏优劣。酿酒和感情差不多,就似我跟画玉寒,当所有的怨恨爆发,最终变成一杯劣酒。
顾素又起了听的兴致,一边催促沈时令说下去,一边起身倒来热茶,硬塞到沈时令的手里,瞪眼说你真要把自己渴死?
沈时令不想让他担心,端起杯子呷了一口,但也只是打湿嘴唇,连喉结都不曾滚动,便将杯子搁在一旁,一杯茶几乎没动过,声音沙哑说你若想听,我便说下去。
顾素目露担忧,但又无可奈何,半晌才说你继续说吧,我不打断你了。
沈时令不想给山庄惹麻烦,在李先生的帮助之下,乔装易容成异域酒师,与中原人的眸色和肤色不同,不仅脸上要带面具,手上也要黏贴假肤,但没影响他对火候的掌控。
李先生已经放出风声,说一斛金的花红不过欺骗世人,洛阳酒行不过拿此当幌子,年年都是指派好的人,自己先拿出去,再派人拿回来,虚晃一枪而已,甚至连金子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堆铜块,反正也没人能够拿到。
等风声传遍整个洛阳,那一届的斗酒擂台,还多了一个重要环节,请洛阳银庄的师傅过来验金,那一斛金就明晃晃搁在台前,还请了洛阳镖局的总镖头前来镇场子,夺魁者便由洛阳镖局随行护卫,总镖头亲自护送人和黄金到家。
洛阳酒行为了自证清白,连鉴酒师都更换了大半,除了六位德高望重的鉴酒师,由他们合议出前三甲。另外还邀请三组酒客,每一组都有二十人,当中一组全是女子,则以票数多少来定夺酒的优劣,由他们选出后七名。
此外还有当众试炼的环节,酒师对水温和火候的掌控,对酒香和酒色的辨别,品酒鉴酒也是重要一环,一个好的酿酒师必定是一个好的鉴酒师。
沈时令一路过关斩将,虽说是冲着黄金而来,但丝毫不影响他场上发挥,似乎他真如娘亲所言是酒神下凡,即便乔装易容也不影响判断,甚至不看火头只嗅蒸气,便知道内中谷物几分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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