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负雪僵硬着身，顷刻间整个人都被抽走了灵魂。
祁白川离得很近，二人似乎亲密无间，但书本边缘处，却多了块违和的糕点，酥皮将落不落，只消轻轻一捏，就能滑进书页。
而此时此刻，祁白川恍若已经陷入了求知若渴境界，神情专注，就连眸光都没有偏离一丝一毫，脸上写满了虚心求教。
院里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
不过短短几息，梅负雪面色就开了染坊，手上的糕点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本能麻木张嘴询问：“咳……你说。”
“我方才翻书，发现术法入门，想要寻几个基础术法试试灵力，却无诀窍，故想请教宫主。”
“……”
“噢，这个啊。”
梅负雪接过书，煞有其事地翻了两页，二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上面是灵诀介绍，半空中的糕点似乎都成了点缀，硬是单独开辟出一道风景。
“基础术法繁多，每个灵诀都有自己独特的口诀，种类极多，对灵力掌控要求高，初学者使用起来复杂，所以市面上才会批量绘制符咒，以备不时之需。”
祁白川乖顺点头。
梅负雪补充：“但仙除外，招出灵力，心念一动就能化诀，根本无须记那些乱七八糟的诀窍。”
祁白川说：“书中批注详细，弟子知晓。”
梅负雪：“那你哪来的疑问？”
祁白川探出手，手指挪到了“仙除外”的下面：“此句。”
那里赫然是四个字
——长得像驴。
“……”
字迹实在歪得离谱，一般人根本无法辨认出这等鬼斧神工，梅负雪面无表情看了半晌，忽然语气一缓，和蔼道：“你能看懂多少？”
祁白川道：“此话意在讲述某日课堂内容。”
“是的，”梅负雪面不改色，“这堂课太过高深，以你的目前状况参透不了，还是不要勉强。”
“……”
祁白川蹙眉沉思少顷，仿佛不得其解，于是手指一挪，继续问道：“此话何解？”
梅负雪顺势看去，那里刻意而为，似乎是为了彰显骄傲，工工整整写了个“暗恋”。
“……”
“这是规矩，”梅负雪木着脸，“先生千叮万嘱，此地不允早恋。”
“为何？”
“曾有个大势力少主不远千山万水求学，只因倾慕某位先生，后来事情发酵，还闹出了人命。”
“……”
“好了别说了，”眼见那边祁白川还想再问，梅负雪果断打断，然后深吸一口气，慈祥道，“学了那么久，你也累了吧？”
祁白川矢口否认：“不……”
“小孩子不要劳神过度，”梅负雪说，“本座知晓你努力上进，但物极必反，故未雨绸缪，准备了糕点，来……张嘴，我喂你……”
说罢不等回应，面目狰狞的胳膊一伸就怼了过去。
祁白川猝不及防吃了满嘴的渣子。
糕点热气几乎已经没了，酥皮有些软，入口却还是香甜的。
味道不腻，甚至算得上清爽，舌尖触感滑软，祁白川难得顿了顿，细细品味一番，然后不紧不慢咽了下去。
“味道如何？”梅负雪贴心地擦嘴。
“尚可。”
“好吃就对了，”梅负雪说，“这东西不好搞。”
祁白川追问：“何故？”
“修士大多辟谷，食欲寡淡，这东西是专为那些年轻弟子准备的，食堂也都设立在弟子居所边缘，苍梧宫不差这点财力，每日食物种类都不同，一月一轮回，今日才轮到它，所以不好弄。”
“若是宫主亲言，想必无人拒绝。”
“本座身为一宫之主，如何会贪口腹之欲？”
“……”
四目相对，梅负雪眼底的坚毅和不屑几乎要满地溢出来。
祁白川陷入无言的沉默。
“引气入体足够掩盖诡气，只要不刻意动手，除非锁魂，无人会发现，”梅负雪说，“你先回房，再过半个时辰去主殿寻我，到时自会有人带你。”
“……”
“好，”祁白川应完，话锋一转，“劳烦宫主操劳，为我提前准备糕点。”
梅负雪温柔道：“小事，你若喜欢，日后我遣人给你送。”
“谢宫主好意，这些已经够了。”
“……？”
言毕不待反应，祁白川恭敬弯下腰，在对面愕然地注视下自发端起盘子，草草行了一礼，语气微微上扬：
“弟子告辞。”
然后一手持盘一手拿书，满载而归地走出了门。
……
主殿内。
沈无眠来得早，赶至时弟子还在布置。
他粗略一转，在看见不远处的人后顿了顿，然后手一挥，弟子受命退去。
确认周围无人后，沈无眠终于道：“伯父。”
梅寒声循声回头。
“人几时到？”沈无眠几步上前。
“快了，”梅寒声笑道，“方才听弟子说已经看见人影。”
“居然这么晚，”沈无眠眉头一拧，“会审来得一个比一个快，今日仙首竞选，反倒磨叽了。”
“任他们如何也翻不出浪花，”梅寒声道，“来得正好，有些事我要同你说。”
沈无眠会意，顺手打了个结界。
“你尽量看着点少主，近些年少让他动手。”
“为何？”
“境界升得太快，当年修习打鱼晒网，根基又没打好，如今这般莽撞，容易出差错。”
“……”
“我去问医师，但医师也没碰见这种曲折情况，所以具体后遗症还要等发作时才知道。”
沈无眠沉默了很久：“一定会发作吗？”
“现在都难说，”梅寒声言简意赅，“所以得提前预防，届时我找个时机让他练练基础。”
沈无眠叹息：“恐怕比较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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