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十一似乎很清楚怎么利用自己这张曾将季碳迷到结巴的脸，他的唇角微微上挑，保持在一个适当的弧度。
有意让季碳看得更清楚却也没贴的太近防止起反效果，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眸中秋波流转，饱含深意。
与这模样对视，就算是鬼，也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然而季碳把持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尘十一，丝毫不为所动:“所以你这个分身是只有我能看到，还是别的鬼也都能看到。”
尘十一有点震惊:“你就关注这个?”
“不然?”
尘十一哀怨:“小季，你这样会让我感到挫败的。”
“你有这功夫不如去多学习学习现代知识，免得从我身体里出去不到一个月又因为融入不了新世纪生存不下，到时候我可不接纳你了。”
季碳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尘十一的挫败感再加一层，他不免怀疑自己难道养了段时间的魂魄模样都不如最开始了?不应该啊，他们做鬼的又不会老，样子都是停留在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说季碳都不该是这点反应啊。
他不信邪追问:“你真的只想说这些?”
“不然我说什么，”季碳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莫名其妙，忽而又想起什么，“哦，的确还有一件事。”
尘十一燃起希望看向他。
“如果你这样子别的鬼也能看到的话，以后就随我一起做调查吧，刚好起一个威慑的作用。”
尘十一:“……”
是他错了，这个人现在不仅不解风情，甚至还满脑子工作。
工作真是能够摧残一朵娇花，把他最开始的纯情小季还回来啊。
尘十一直起身子，终于不在同季碳面对面且认栽:“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帮你这忙就不要再总想着把我赶出去了哦?”
说完又转过头去重新看他:“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小季?”
季碳盯着他看了半晌，迟迟不语。
然后终于像是忍不住般，颤抖着肩低下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这声低笑立马又转为了大笑，好似憋了许久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的笑声中，那道如擂鼓般砰砰作响的心跳声才堪堪被压了下去。
“你——”尘十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愣住了一瞬，刚开始还以为又有什么小鬼趁他不在去附了季碳的身，但是一感应又没这回事。
待季碳的笑声渐渐平复下去，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小季啊，”尘十一幽怨地望着他，“你刚刚是在逗我玩吗?”
季碳笑到有点说不出话，他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尘十一总喜欢故意捉弄他了。
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水，缓过来后自动略过这个话题:“那交易的内容就多添一项了，之后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出来的。”
尘十一见他难得这么开心本来想说点什么讨伐的话也还是咽了回去，最终都化作一阵无奈叹息。
罢了，说到底季碳也还是小孩子心性，只是从小到大要承担的东西太多才变得不苟言笑起来，他一个几千多年的大鬼才不计较这些。
这么想着，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唇边何时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
季碳在医院没待太久就出院了。
毕竟这次晕过去主要还是体力透支，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能下地。
使用鬼契的时候自身会消耗大量精力，以季碳如今的能力还不太能承受，用的越多此昏迷的越久，所以他都是将此招作为非不得已的杀手锏，能不用则不用，这次也是突发情况。
他和来看他的余宵说清楚后将人打发回了警署，随后自己也在回学校和警署中纠结了一番。
想到今天的课程表和他为了调查缺的好几次勤，为了能顺利毕业不挂科的季碳还是不得已选择回了A大。
坐车期间他看了眼手机，知道他工作的导员有发来几条消息问候，接下来就都是宿舍群里的闲聊和家族群针对他能力是否胜任的探讨。
果然还是来了啊……
季碳知道纸包不住火，他昨天因为疏忽而落入别人陷阱的事肯定会被传入那群老顽固耳中。
就这条他能不能胜任季家的问题都已经探讨过八百遍了，季碳也实属不明白他们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能将一个问题翻来覆去讲一百遍。
他简单点进去扫了两眼，却并不准备发言，反正不管他们怎么讨论，季父季母也不可能将季家拆开交给其他家。
是的，这个家族群并不是简单的家中群聊，此群是汇集了有各大特殊修炼家庭的大家族，什么道家佛家法家，包括季碳所属的阴阳家，据说还有常年隐于山林的特殊教派。
余回余宵自然也在群里，就是平常不敢发言而已，只有站队的时候会代表道家站在他那一边。
现在时代变迁，每家都有了年轻的掌权人，季碳虽说不是唯一一个会被退休的历代掌权人在群里讨论的，但绝对是被蛐蛐次数最多的一个。
别家很多掌权人都私下感谢他分走大部分火力，并真诚的希望他继续废柴下去，别努力了。
季碳对此的做法就是将他们一个个拉黑了，等消停了再拉回来。
在今天又一次拉黑这群真诚建议的掌权人之后，季碳回到群里，这个问题果然因他爹的出面而停止了探讨。
这群人还真是欺软怕硬。
季碳撇撇嘴，不再看这些消息。正好已到学校，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恰巧有节课，干脆托同专业的老三帮忙带下书，随后直接朝教学楼走去。
尘十一的分身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差点吓了季碳一跳。
“你干嘛。”季碳瞪了他一眼，顾及校园里人来人往的同学，只能低着头压低音量。
“我就是想亲身体验一下在学校里是什么感受嘛，”尘十一无辜解释，“我来到这新世纪这么久了，从来都是用你的眼睛看世界。”
“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新奇的，好不容易能用自己的魂身走在这里，当然想仔细看看学校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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