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渡大人入狱了!”一个宋令眼生的大理寺官员冲进来说。
宋令霍然起身,将誊抄好的信息贴身收好。档案室里的几个官员都围过来,宋令问那人,“哪来的消息?”
小兄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腰,“今日早朝,皇上亲自下的诏令,蒋大人现在已经在去牢狱的路上了。”
“具体是因何事入狱?”
小兄弟摇摇头,“这个我不知。”
宋令咬着手指,披上外套,“我要去找蒋修言。”
她刚走到院内,就见院中站着几个太监打扮的人。领头人一见到宋令,眉毛一挑,尖声尖气道:“是宋姑娘吧?淑妃有请,跟奴家走一趟吧。”
淑妃?宋令心中沉沉的,实在不知自己怎么会被宫中嫔妃注意到。况且据她所知,后宫嫔妃没有皇后或者皇帝允许,不得随意召见民女。所以到底是谁要见她,淑妃?皇后?还是...天子?
说罢,她转过身,对着太监说:“有文书或是能证明你们娘娘身份的东西吗?”
大太监鼻孔里出气,很是不屑,似乎也不打算回应宋令的话。
“若没有,我不会贸然和你们离开。”
大太监皱眉,上下打量宋令,实在是瞧不上她乡野村妇的样子。
双方僵持着,最终在宋令审视的目光下,大太监妥协了,气呼呼地掏出文书。
宋令接过递给一旁的人,她不会辨别真假。
小兄弟接过,仔细查探一番,才点点头,“是宫里的文书。”
“好,”宋令侧头继续说:“我同他去,待蒋修言回来,将情况一五一十转达他。”
“走吧。”大太监等得不耐烦,白眼一翻催促道。
宋令实在看不上他狗仗人势的高傲模样,忍了又忍,才跟着他们上了一辆简易马车。
她撩开车帘,高耸的宫墙遮天蔽日,雪落了一路,死寂又荒凉。他们是从侧门进的宫,宋令看着褪色的红墙,心中没有一刻是平静的。她为自己担忧,也为渡渊担忧。
约莫又走了半柱香,马车在一处宫殿前停下。
小宫女撩开车帘,示意她下车。
宋令抬头,牌匾上写着‘景仁宫’三个大字,她被人引着,进到殿内。
甜腻的飘香飘得满殿都是,各种精美繁复的物件摆在殿内。这便是淑妃的寝宫,看得出来她是一位很受宠的娘娘。
“娘娘,宋姑娘来了。”
高座上半躺着一位妖异美丽的女子,她披着狐裘大氅,闲适地窝在椅中。略扫一眼,就知道这是个明媚大美人。只可惜美人冷脸,表情不善。
果然只听淑妃语气怪异,“哟,还是穿着大理寺官服来的,宋姑娘好大的威风。”
宋令在话中嗅到一丝敌意,她惹谁了?
“娘娘的邀约来得急,民女还未曾梳洗装扮。”宋令不卑不亢。
“宋姑娘是在责怪本宫?”
“不敢。”
“本宫召你,难不成还要提前通知你?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汤婆子从上方砸过来。
热水飞溅开,沾湿衣摆,宋令被热水烫得闭了闭眼,她咬着牙开口问,“不知娘娘召见民女所为何事?”
淑妃身边的宫女低头正为她捶腿,另一个将切好的水果送到她嘴边,淑妃打开宫女的手,“就是想看看,当朝第一女官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物件,能得渡大人青眼,让他将你亲自收入大理寺麾下。”
亲自两个字淑妃咬的很重很重。
宋令抬起头,对上那双蛇蝎美眸,“娘娘抬爱了,能得渡大人青眼本就是我荣幸之至。”
“你!”淑妃扶着躺椅的手骤然收紧。
她正要开口,身旁的宫女却凑在她耳边低语。于是宋令瞧见淑妃愤愤然的表情收敛些,她长长吐出口气,脸上挂上诡异的得意之色。
宋令不明所以,这时她才注意到淑妃身边的大宫女。
她不伺候淑妃,就低头站在一旁,存在感极低。若不是她刚刚突然说话平息淑妃的怒火,宋令大约不会注意到她。
目光落在大宫女身上,宋令眯起眼眸,总觉得这人的身型与尹清十分相似,只是两人长着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宋令继续观察,可那人低下头去,格挡开宋令探究的神色。
这一举动更让宋令起疑,不知那宫女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是只是巧合般地低下头。
“你瞧什么?对上不敬,就在这跪着!什么时候不这么目中无人,什么时候滚。”淑妃轻哼一声,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两个粗使婆子压着宋令,让她跪下。
殿内温度虽高,但是地板还是冰冷的。而且刚才的热水现在已经变成冰水,黏在宋令的小腿上让人很不舒服。她孤身跪在空落落的殿内,冷意慢慢攀上身,可此时,她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渡渊。寝殿里都这么湿冷,那大牢中呢?
*
“渡大人......你莫叫我们为难啊。”狱卒拿起空白的纸张,表情十分难看。
“按章程来就是。”渡渊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既如此,您出去后不要记恨小人,我也是领命行事。”
几人把渡渊架起来,将他绑到刑架上。
手腕粗、泛着油光的黑鞭忽闪忽闪,狱卒将鞭子甩得虎虎生威。
下一刻,鞭子甩到渡渊身上,他闷哼一声。
“等等!等等!”狱卒还要再打,就听由远及近响起个声音。
众人向外看,不是蒋修言又是谁。
蒋修言握着栏杆,一张脸挤进缝隙中,“我想跟渡大人说几句。”
狱卒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何行动。
“向来是大理寺少卿审犯人,断没有大理寺少卿被审的道理。况且渡大人本来无辜,为官做宰这么些年,大家都知根知底。往后出去大理寺与刑部难免有交集,闹太僵大家面上都无光不是?”蒋修言说着,掷出好大一颗金元宝。
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狱卒们到底同意,只说,“蒋大人,最多半柱香。你好生劝劝渡大人。”
“多谢,多谢。”
等到牢房里只剩下渡渊和蒋修言两人时,蒋修言那副笑脸收起来,他凑近渡渊低声说,“查到了,是贾元才的门客。”
“贾元才?”渡渊重复一遍,这是个令他意外的答案。
“是。不过贾元才与他长子走得极近,依他的秉性,会不会是...”
渡渊很轻很轻地摇摇头,不能妄下定论。
“好,那我再问,他们为何会知道你那晚不在的事?”蒋修言又问。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会不会是宋...”
渡渊打断蒋修言的话,“冀州绑架案不会简单,恐怕尹鸿只是个幌子,幕后另有他人。”
蒋修言极为复杂地扫一眼渡渊,他跟在渡渊身边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这么放心过一个人。
“你的确做了抗旨之事,如何脱身?”
牢房中静默片刻,蒋修言自问自答,“不如就将当晚的事全盘托出好了。”
沉默中,蒋修言声音中带上些恼怒,“你以为你莫名其妙带个女子回来,还让她入职大理寺,皇上会注意不到?本就是一步险棋,你怎的这样糊涂了?”越说越激动,蒋修言握住渡渊的肩,再看到渡渊皱眉轻喘的瞬间,又松开手。
“她大约会想办法的。”
闻此,蒋修言神色怔松,不由退后一步。他看向渡渊的眼神中带上些难以置信,似是没想到渡渊早已将宋令也拉入局中,如呓语般说道:“你竟如此相信她。”
蒋修言只出神片刻,“那还需我做什么?”
“将此事告知昌乐,务必让她面圣。”
“好。”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先前离开的狱卒去而复返,“蒋大人,时间到了。”
蒋修言很自觉地退出牢房,与狱卒擦肩时,他说了句,“皇上最终会保下渡大人。”
狱卒了然,回到牢房中,又拿起那根鞭子,只是这次力道要虚很多。
渡渊看着小窗透进来的阳光,冬日的阳光明亮,却不温暖。渡渊料想过这么一天,也想到了应对之策。但此时他心中竟病态地升起一丝期待,他也要被拯救了,被宋令拯救。
*
“滚开!你也配拦我?”昌乐推开拦住她的下人。
她身后的宫女也上前,啪啪两耳光抽开景仁宫前阻挠的下人。
一帮人哗啦啦涌到殿内,昌乐快步走入内,被似玉如花的人挡住去路,正是淑妃。
按规矩,昌乐郡主该向淑妃行礼的。但这宫中规矩约束所有人,唯独管不到她。
“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淑妃陪笑,和方才对宋令可是两模两样。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昌乐可从来不管不顾,她气势汹汹,“淑妃,我姑且叫你一声舅母。我舅舅要见宋令,你不过一个半路截胡的,也敢将她扣下。到底是不将我舅舅放在眼里,还是仗着宠爱便觉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淑妃大惊失色,连忙跪地,“郡主这是什么话。我今日一见宋姑娘便知她是个顶顶好的人儿,只是宋姑娘实在没规矩些。臣妾怕她冲撞了皇上,便想着先教她些规矩。若郡主这般想,臣妾也是不敢留她了。”
昌乐轻哼一声,甩袖越过她,“油嘴滑舌,你安的什么心我能不知道?不过是妒恨宋令罢了。”
过往伤口被血淋淋地撕开,跪地的淑妃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进手掌,鲜红的血珠滴落,她似丝毫察觉不到般,只死死咬牙,不让自己露出一点破绽。
昌乐才不管她是什么反应,领着众人进到殿内,一眼就看见跪立在其中的宋令。
“宋姐姐!”
救......每次写着写着,故事就跟自己长了脑子一样,离开原先的轨道一路狂奔......本子上的大纲左三年右三年,缝缝补补,千疮百孔。
最近上课好忙,但是还是会每天码3k存稿。收藏涨得很缓慢,对这个故事好像逐渐失去信心了,不确定是不是大家期待的情节,有点怀疑自己,感觉在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上行走。想快点完结,又舍不得,我很爱我的每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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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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