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拿枪是为了谁

在场人均是一惊,谭湘也愣在当场。像是怕她不相信,风声迅速抽出自己的匕首,刀背贴在姬一二的脖颈上。后者感受到皮肤上的冰凉,下意识地往后靠去,撞进了风声的怀里。

风声近乎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他身后像一堵密不透风的软墙,这人更是用手臂把他圈禁在怀中,低头贴着耳朵说:“兄弟,我有条吸血鬼线索说‘他是模仿者,也是欺骗者,’所以我猜可能是说吸血鬼是个演员。我一路过来见到的人里,周唐是钢琴家,谭湘是歌手,闻涟出身男团,刚认识的小熙是素人,只有你是演员。所以,姬一二,你是吸血鬼吗?”

他话说完,一直被忽视的洛乐熙与闻涟神色同时一凛,注意着姬一二表情的细节变化。

姬一二并没有他们想象里的慌张与躲闪,而是保持着平和的神情,回答道:“当然不是。喂,风声,我以为好久不见你会温柔对我呢。”

“不好意思啦,可是小姬你真的很像吸血鬼。就算你不是,若能为你的‘清白’而死,哥哥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风声看上去很轻松,又提醒了一次谭湘:“怎么样?接受这个赌约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此刻,所有人都绷直了身体,等着谭湘的回答。

「看得我冒汗,刚上来就玩这么大?」

「整活还是得看你风声哥啊……他好像是真的不怕被淘汰。」

「危,姬一二。就看谭湘敢不敢了。」

「她不敢吧?刚刚看风声犹豫那么久她都没动,风声多半知道她不敢,专门这么说让她丢脸而已。」

短暂的沉默后,当所有人都认为谭湘会拒绝这个赌约时,谭湘嗤笑一声:“赌啊,你以为我怕吗?”随之,她朝姬一二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像是在提前宣布他的出局,转身在展柜里随手拎起一条花纹与图片相似的蛇。

她拎蛇的样子轻松得像是在拎一个塑料袋,尽管那条蛇在她手中怎么缠绕,都不见她表情有任何变化。

「……不愧是你,湘姐。」

谭湘直接朝村长走去,将蛇放在他手里。村长接过蛇端详了一阵,摇摇头:“女士,这不是我丢的那条。”他将蛇递给另外一名NPC放回展柜,接着说:“再看两次我的耐心就要耗尽了。”

眼下这个任务还限制了次数,想要完成是难上加难。但这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任务,如果获得线索的途径都这么麻烦,那游戏的天平岂不是太倾向于吸血鬼方?姬一二想,也许人类还有其他的能力。

看出他的走神,风声用匕首轻轻在他的脖颈上划过。现在根本没有人把重心放在任务上——谭湘已经完成了她的赌约,现在轮到风声履行他的承诺了。

「乖崽不能就这么出局了呀!趁这个贴脸的机会把风声刀了也好哇。」

「也不知道吸血鬼怎么才能让人类出局,难道现在有限制?」

“来吧,让我看看今天你俩谁被淘汰。”谭湘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回到众人身边,“我等着看呢。”

洛乐熙在不被注意的角落里与姬一二递了个眼神,后者口齿微张,露出只有洛乐熙才能隐约看见的獠牙。洛乐熙点点头,做好准备以应对突发状况。可没有规则说吸血鬼一定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就算撕开脸直面对抗,人类想要猎杀吸血鬼也得有那个能力。

姬一二站在原地不动。风声攀住他肩膀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颈窝处,姬一二想,他的颈部动脉一定跳动得飞快。但他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对风声说:“风声,我只是觉得同为人类阵营挺为你的牺牲可惜。”

风声的手在他脖颈处摩挲两下:“你的心跳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姬一二。”

随之,他不再给姬一二说话的机会,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划破空气,朝后者的胸牌刺去——同时,巨大的爆裂声从不远处传来,那是一声枪响,穿透众人的耳膜——风声原本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一声巨响而受惊,手上动作一滞,被姬一二抓住这个瞬间从他身前溜走。

“枪声?”洛乐熙立刻提高声音,把在场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怎么会有枪出现呢?”

这凌空出现的枪声让一切的矛盾被推置,风声也放下匕首,没再干预溜到一旁的姬一二。谭湘抓起闻涟就走:“去看看。”几人立刻动身,朝响起枪声的地方赶去。

「啊?真的有人拿到枪了?」

「会不会搞错了,这可才开始。」

「不,的确是枪。」

广场上,在一个少年恐惧的神色中,穿着暗色夹克的青年兀自一人站立在中央,右手上一支明显受过改装的黑色单管猎|枪枪口自然垂下。哪怕收敛了锋芒,谁也不会忘记它方才击中了某人。周唐转过身,柔和的眉眼诉说着殷切,他一眼望见来人中的姬一二,拉出一个阳光无比的笑脸来:“找到你了。”

「周唐好帅。另外,都说玟娱别再砸钱让晓言上各什的综艺了,看把孩子吓得。」

姬一二也回以礼貌的微笑,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动作令他的唇角不住地抽动。刚才听见风声说周唐的名字,他还在想是哪个周唐——果然是那个弹钢琴的周唐吧,真是好有“缘分”。

周唐依旧笑盈盈地朝他们几人走过来。谭湘喝他:“枪……”“噢?”周唐看了一眼手里的猎|枪,解释:“已经没有子弹了,别担心。”他停在姬一二面前,左手指尖轻触在那枚银质的胸牌上:“我拿枪是为了你。”

一切的戒备与不安都被看透的姬一二觉得有些不爽,而始作俑者连他的这点情绪都尽收眼底:“所以,一二,别害怕。你看,你都在发抖了。”

姬一二咬牙,刚才他的确以为周唐也看破了他的身份,一时间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后又说出什么“为了你”,谁可知这话语的含义在于“为了保护你”、还是“为了亲手猎杀你”。

他想开口却还没想好措辞,风声恰好前来同周唐说话:“酷!你这么快就拿到猎|枪了?”

周唐回答他:“我是第一个入场的,所以拥有更多的时间。”

风声看他的枪:“那也是至少三条线索吧?你太强了。所以……你刚刚是攻击了谁吗?”

「呜呜,我的小南,她只是想和周唐老师组队顺便炒个绯闻。」

「不该这么浪费子弹的。」

「你们没人觉得周唐对姬一二有点暧昧吗?」

「得了吧,周唐老师是直男。」

“是的,她正好撞在我试枪的枪口上了。”周唐说这话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姬一二。后者直接忽视,拉着洛乐熙就要离开——眼尖的谭湘注意到,喝止住他:“想去哪儿?赌约还没结束呢。”

“别凶人家一二嘛,这赌约怎么说都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口上反驳着谭湘,风声的一只手却是再次攀上姬一二的肩膀,将他拉回来,整个人挂在他的背上。“来,继续吧。正好所有人都在,也算是个见证。”

看着风声伸手去取匕首,这一瞬间,姬一二脑中闪过数条应对方法,但没有任何的可行度——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怎能摆脱强壮的风声,再甩掉众人而去?

慌乱之中,下意识地,姬一二望向周唐,紧皱的眉头下是倾吐着孤弱的双眸——来吧,告诉我,你拿枪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猎杀我?

还不等他开口,周唐已经了然于心,端起那支单管猎|枪,正对着风声的眉心:“请你放开他。”

面对如此直接的威胁,风声并不当回事,反而觉得好笑:“周唐你和我组队吧?我看你挺能唬人的——你的枪里哪里还有子弹?”

姬一二咬着嘴唇。是的,自周唐进入现场开始收集线索,他一共只拿到了两条猎|枪线索与一张吸血鬼线索。唯一的子弹用在了那个早早退场的女孩身上,此刻他的枪只是空膛。

“刚才的确没有。”周唐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洛乐熙,后者手中一张镭射卡片快速划过枪身上的凹槽,保险松开的声音顿时触动所有人的心弦。

“现在有了。”洛乐熙收起那张崭新的吸血鬼线索卡,对风声说,“我可以确认你们都是人类,所以我不希望人类阵营又出现无意义的损耗。”接着,给了尚被挟持的姬一二一个肯定的眼神。

面对那支真正上膛的猎|枪,风声只好收回手,放姬一二离去。姬一二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就听见风声说:“小姬,晚上我还是会来找你。”他看了眼周唐,语调变得戏谑,“你们若是睡在一张床上,他倒是还能保护你第二次。”

周唐眼睛亮了:“如果你需要的话……”

“不需要,谢谢。”姬一二斩钉截铁地回答他,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随后立刻拉着洛乐熙头也不回地离开广场。洛乐熙倒是回头和周唐挥手示意再见,后者也微笑着回应。

「怎么有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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