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龙鳞粉可是好东西,火性十足,是天族炼丹的极品燃料。
老君前些年与龙族生了嫌隙,天上地下寻遍,都求不来替代的。
但她大气,直接撒了那个前言不搭后语的绿茶小子一把。
刚开始,那小子会觉得怒火冲顶,情绪难控。
三日后,龙火便会从内烧到外,全身在龙火熬烧中燃烬为白色灰渣。
环保又卫生。
太子如今还是个凡间幼崽,怎么能看这种场面?
三日后罢,三日后,她就把这灰渣拢拢,送太子养花去。
想到这,敖皎月十分得意自己的安排,却发现,魏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眼眶甚至还发了红。
“不是吧,这么心疼?”
敖皎月收了笑意,伸手去捏魏瞰发红的眼角,“那是个心黑的,留他活着,你迟早要吃他给的暗亏?”
魏瞰抬头,狐疑问道:“里面关了个人?”
他怔了怔,甚至都忘了偏头躲开敖皎月的手,“谁?”
敖皎月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手指往下,捏住魏瞰的下巴,抬起左右看了看:“你都不知道里面是谁,哭什么?”
太子还是个好哭鬼?
谁哭了!
魏瞰气呼呼咬牙,抬手狠狠打掉捏他下巴的手,这一动作再次牵扯伤处,他唇瓣不由地溢出一声闷痛的哼声。
敖皎月听着他的哼痛声,若有所思地揉了揉自己的手,眸光从上打量到下,把人打量得蹙眉咬唇,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恼羞成怒,她才轻啧了一声:“你现在可真娇弱。”
说完,指节轻划就要捏决。
魏瞰见状扑上去,一把抱住敖皎月的胳膊,双手紧紧攥着她的手,一边忍着身上的钝痛,一边急促地低斥:“你能不能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搞这些!”
以妖术祸乱朝纲,是古之大忌。
他可不希望,一个弄死他的理由还没解决,又来一个新的!
敖皎月稍稍动了动,伸手揽住他肩膀,回头看向正在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的宫女太监们。
宫女太监们见她回头,立刻收了视线,假装忙碌地拨弄自己手上的乐器。
要死了,他们看到了什么?熏兰阁的大姑姑和三殿下……啧啧……
宫女太监们心里面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
“你们下去把这里整理清楚,该扔的扔,该换的换,钱不够的来找我。”敖皎月挡住怀中的魏瞰,扬声吩咐道。
宫女太监们瞅了瞅这青天白日的,一个个犹豫得很。
三殿下十二岁了,确实是开始晓事的年纪,但还是太早了。再加上三殿下那么弱的身子,折腾多了,怕是会把底子败坏了。
为了他们日后的荣华富贵,他们是该更讨好大姑姑,将她当主子看呢,还是将两人分开分开,不让他们瞎胡闹呢?
想得很多,但一对上敖皎月蹙眉,立刻争先恐后地往外走。
“行了,松开吧,人都走了。”敖皎月一边提醒,一边松手退后。
魏瞰险些没站稳,又牵扯到痛处,瞬间有些炸毛。
这女人至于吗?
躲这么快,好像他多想故意靠着她一样。
腹诽中,一道金光从头顶落下,魏瞰眼睛有些睁不开,但身上的痛意实实在在地退却,这让他松了口气。
妖术就妖术吧,能让他不那么受罪的妖术,得叫仙术。
不过,这女人肯定不是仙。
“你到底把谁关里面了?”隔着渐渐稀薄的金光,魏瞰忍不住又问。
敖皎月:“一个坏人。我现在搞死他,那是替你行道,你以后会很感谢我的。”
魏瞰冷漠脸:你猜我信不信?
*
此后几天,魏瞰都试图弄清楚关在他书房里的到底是谁。
但敖皎月嘴巴很严,一个字也没透露。
宫里也没传出谁失踪了的消息。
熏兰阁也一直平平安安,像往日一样,偏居一隅,没什么其他妃子皇子过来打探消息。
可是不应该呀。
万寿节当日,死了一个宫妃,屠戮了一宫的婢女太监,还对一个皇子动用了私刑,怎么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耳目并没有全被斩断,这几日,他的伴读过来过一趟,他从前在乾阳殿给过好处的太监也有递话过来。
但他们的说法是,前朝后宫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提及这些事。
唯一比较大的事是,他外祖父一家的确告老还乡了,但刚出皇城地界,就遇到山中盗匪,伤亡惨重,只有零星几个侍卫逃脱回来哭诉。
明面上的事没有,暗地里的汹涌暗潮确实还是有的。
魏瞰能感觉到外祖父一家死于盗匪的消息传来之后,周围窥视的眼线就多了起来。
但一个泡茶的功夫,那些眼线全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般来来去去搞了几遭之后,他看到敖皎月在院子各个角落丢石子。
据她说,这破宫殿太招虫子,得弄个阵法挡一挡。
果然,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窥视之感。
魏瞰目光沉沉地坐在起居室最里面的阴影处,手上捏着敖皎月随手塞的那个避水珠,沁凉的手感让他能够很快冷静下来。
父皇肯定是想要他的命的,有敖皎月在,他动不了手,但为何不在前朝找个由头将他发配?只要随意扔到个荒凉之地,或者让他去守皇陵,想必他总能找到时机赐死他。
如今半点动静都没,是放弃了?还是他察觉了敖皎月的存在,正在着手对付她?
想到这,他那大半沉在阴影里的眸子越发黑得像个无敌洞,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躲在这儿干什么?”敖皎月掀开床幔,看到小家伙坐在床后的空地上,低垂着头,看起来可怜得很。
魏瞰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下来,掸了掸衣服下摆:“凉快。”
敖皎月:“……”外头阳光正好,晒起来暖洋洋的,很是宜人,他却偏要躲到这阴暗的地方,还说“凉快”?
她倚靠在床柱上,十分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道:虽然这家伙还是幼崽,用不上那玩意儿,但这从皇子一夜变公公,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瞧,有她盯着,这家伙一点罪没受,心理还是慢慢扭曲了。
“呐,冰灵珠,送你了。”敖皎月十分阔绰地拿出一颗冰蓝色灵珠,摊在手心放到魏瞰眼前,“日后别缩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有我罩着你,还能让你受罪不成?”
魏瞰不认识这些宝物,但能感觉到这珠子萦绕着许多灵气,胜过他手上这枚避水珠百倍。
“愣着做什么,拿着啊!”敖皎月催促了一声,这样一直拿着,她不累吗?
魏瞰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从她掌心拿过那灵珠。垂眸看珠子的时候,眸子动了动。
分明是冰灵珠,拿在手里却在发热。
看着魏瞰感动到词穷的样子,敖皎月在识海跟宓羽炫耀了一句:“拿捏住了,看到没?”
宓羽偷偷钻出来,落到魏瞰手上,朝他的脸直直望过去。
还真是满脸动容。
天界太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呀,现在却被她家阿月拿一个云屏海深海谷里随处可见的冰灵珠哄住了。
造孽啊。
难怪天族严令禁止干涉他人尘劫呢?
失了记忆,投胎成人,认知都浅薄了许多,可不就好哄了吗!
*
“我父皇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在暗暗算计你,你可知道?”魏瞰抬头,将手上的冰灵珠和避水珠一起送回到敖皎月眼下,“这些宝物你还是自己留着护身。”
敖皎月推开他的手,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嗤笑道:“就凭他们?”
魏瞰见她根本不上心,紧跟上去:“小心驶得万年船,你难不成就天下第一了?”
“老子当然……”敖皎月斜瞥了魏瞰一眼,很快闭嘴,转而道,“反正你别管了,我厉害得很。”
就算打不过,她逃呗。
太子在这又跑不掉。
都是小细节,不用放在心上。
果然劝说不住,魏瞰无可奈何,只能真的希望她天下第一了。
“小小年纪,想那么多。”敖皎月吐槽了一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罐白膏,笑眯眯对他道,“这是彩夏新做的美颜膏,我加了一颗极品云珠,快过来试试看。”
她的话刚一开口,魏瞰立刻往后退,却被敖皎月一把抓住:“跑什么?日后你不长胡须,脸整日露在外面,赏心悦目些不好吗?”
我们当不了好兄弟、好情侣,做个好姐妹也是一样的嘛!
像她和宓羽,那就是过命的交情,牢靠得很。
“我不!”魏瞰为什么躲到床后面去,不就是这女人想一出是一出,总要折腾他吗?他就算是没了那东西,也是男人,男人美什么颜、敷什么粉!
“不听话。”敖皎月叹道,不容分说地将人按在怀里,指尖勾着一些膏脂往魏瞰脸上抹,“我初见你伤那么重,也没开腔。现下,我给你抹点美颜膏,你就做出这幅姿态,怎的还越来越不扛事了呢?”
魏瞰脸和脖子气得通红:“是你无理取闹!”
敖皎月道:“我知道,你无非就是介怀你受了宫刑的事,但事已至此,就这样过呗,你就当你生来就是个女孩,把自己当个女孩子一样养大。多少想要养女孩的家庭求都求不来呢!”
魏瞰气炸:“你才是个女孩!”
“我本来就是。”敖皎月将他脸上的膏脂涂抹均匀,“女孩怎么了?”
说着,亮光一闪,“嘿,要不我去帮你把皇家玉碟和宗谱改了吧,今日之后你就做公主。公主亦是正统嘛,这样我也能想个办法弄死老皇帝,送你上位当女皇!”
越想越可行,敖皎月松手,将白膏罐子和魏瞰都扔下,兴致勃勃往外走。
魏瞰一站稳,来不及擦去自己脸上糊得乱七八糟的膏脂,就急忙冲出去,一把挂在敖皎月背后,气急道:“你干脆先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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