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歪着头点评:“这……瞧着美是美,可那时我与六爷哪有这般亲密?”
慕容真仔细补上最后一笔,看着她道:“我画的,是我的心境,你自然不觉得。”
他这是在说,他那时已对她动了心?
李晚咬着唇,脸颊顿时发烫起来,她一开口,声音不自觉透出几分雀跃与羞涩:“就知道浑说……”
慕容真搁下画笔,微微低着头眼也不眨地瞧着她。
李晚愈发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般害羞,什么时候才敢承认喜欢我?”慕容真低着声音,轻叹一声。
这话曾是李晚拿来问他的,如今倒成了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
她也不知怎地,这段时间面对他时常常觉得面红耳热,手足无措地跟个毫无经验的青春期恋爱脑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反观慕容真,他像是乍然成熟起来,言语间不经意就能撩拨她,亲近她时也总是无师自通地透出一种信手拈来的沉稳娴熟,和之前稍微亲近她就要红了耳根的少年判若两人。
李晚最近常常有种错觉,眼前人已从少年蜕变成了男人,竟变得比从前更加吸引她。
可恶啊。
慕容真洗过手,在窗边坐下,唤她:“阿晚,过来。”
李晚好不容易压下脸上燥热,长吐一口气,移步过去。
哪晓得,一过去就被慕容真揽过腰肢带着坐在了他腿上。
又来。
李晚再次脸红起来,他现在做这些举动是越来越熟练了。
“方才做什么去了?”他抵在她耳边,问她。
耳根爬过一阵酥麻痒意,李晚忙捂起耳朵,同他道:“去帮惠姑送了点东西,大夫人让她给我拿了一碟四镶玉带糕,呶,我拿过来给六爷尝尝。”她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糕点。
慕容真没看糕点,而是拉下她的手,凑过去,咬住了她通红的耳垂。
“……”李晚险些叫出声来。
濡湿的感觉从耳垂渐渐蔓延到身下,李晚颤颤伸手,推开他:“青天白日的,六爷怎可……”
慕容真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平复呼吸。
他总是这样,只要她不肯,立刻就会停下。
李晚也说不清这是好还是不好,毕竟,有时候她并不是真的抗拒,只是为这种极度暧昧的行为感到羞耻罢了。
等他调整好呼吸,李晚从他身上起来,在一旁坐下。
她打开提盒,将里面糕点拿出来,一脸神秘地问慕容真:“六爷可知,国公今日为何要办家宴?”
慕容真看她一眼:“为何?”
李晚倾身过去,小声同他道:“上个月太医给大夫人把了脉,说她腹中的是个男胎!如今胎儿坐稳,国公这不就急着将这好消息告诉那几位姑奶奶么?”
她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令慕容真哭笑不得。
“她怀男胎,你高兴什么?”
“六爷不懂。”李晚抬着下巴,哼声道,“那怀男胎的方法是我教给大夫人的,她实现了心愿,我自然替她高兴。再说了,大夫人和国公有了真正的嫡子,慕容瑾也就失去了作用,他害了那么多人,如今得了报应,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最主要的是,大房有了可以袭爵的继承人,老夫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眼下根本没有心力针对慕容真,她安插在十方斋的丫鬟们最近也都安分起来,没再往福寿堂打小报告。
慕容真如今才算是真正的清净自在,只等明年春闱一到,他便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李晚是真心替他感到高兴。
“你教的……什么?”慕容真眉头一挑,注意力放在了奇怪的地方。
李晚忙拈了片糕点喂到他嘴边,她可不想此时和他讨论这个。
像是惩罚般,慕容真故意在她指尖轻咬了一下。
李晚缩回手,嗔他一眼。
给他添了杯茶,她起身将桌案上早已晾干的画纸拿起来,故意问他:“这幅,也要拿去烧了么?”
慕容真端起茶盏又放下:“不,这幅就挂在书房。”
见他神色认真,李晚忙将画作卷起来,收进后面的彩绘画缸里。这要是挂出来,不知得遭多少闲话呢。
她将桌案收拾好,书本码在两侧,催促他:“六爷,该读书了。”
慕容真才喝了口茶,听见她催,忙放下茶盏,从容起身。
他凝神看书,李晚则坐在一旁捻着丝线打络子,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做这种手工,再过五日,就是慕容真的生辰,李晚想着为他准备一份礼物,为此提前一个月请教了惠姑和翠珠她们,奈何她没什么天分,学到现在,只能勉强编出个形状来。
她做事沉浸,心无旁骛的样子更显得动作笨拙,慕容真偶尔抬眼瞧见,不由弯起嘴角,继续看书。
日子一晃,便到了十月十五。
慕容真的生日,也是慕容云巍的忌日。
这一日宁国府上下忌宴饮作乐,慕容真还需着素裳,入祠堂祭拜。
李晚在祠堂外等候许久,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碍于人前,她只敢用眼神询问他。
慕容真低声回应:“我没事。”
按着惯例,他要去福寿堂见一见老夫人,但这一次老夫人着人将他拒之门外,并不见他。
李晚忐忑地跟着他回了十方斋,怕他沮丧,特意寻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六爷中午想吃些什么?我让小厨房做了来。”
他的月钱她都攒着呢,偶尔破费一下也不打紧。
慕容真瞧着情绪不高:“今日家中茹素,忌宴饮,你别折腾了。”
“可是今天……”
“无妨。”慕容真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李晚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趁着他去看望二夫人的功夫,她命人开了小厨房,用白面粉试着揉面扯面条。
连着加了几次面和水,厨房里的婆子终于看不下去,直接教了她面和水的比例。得知她要做长寿面,又手把手地教她擀压、拉伸,好在李晚尚有两分做饭的天赋,拉断了几次之后总算扯出了一根完整的长寿面。
香蕈切出十字刀花,与面条一道煮好,捞起,最后简单下了把青菜,加入熬好的骨汤,盐和胡椒调味,最后滴入菜油,李晚人生中的第一碗长寿面总算做好了。
慕容真恰好从馨荷院回来,一进屋便下意识寻找李晚的身影。
“六爷!”
他一回头,就见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她脸上的笑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雾气氤氲也挡不住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她把面条搁在桌上,拉着他的袖子坐下,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自己认真编了半个月的梅花络子。
“六爷,生辰吉乐。”
慕容真眼中映着她的身影,蓦地发觉眼眶发热。
这句话他已有十多年未曾听过了,这世上已没有人为他的生辰感到快乐,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出生是一场错误,是罪孽。
可今天,有人发自真心地祝他“生辰吉乐”。
有人真心地,想要他快乐。
他抬起手,用拇指一点一点擦拭她脸颊上沾染的面粉。
李晚不好意思地笑笑,厨房里没有镜子,那许妈妈也不说提醒她一声。
她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看着慕容真道:“吃了这碗长寿面,六爷就成年啦!”
二十岁,可加冠矣。
想到这里,李晚又忍不住发起愁来,国公指望不上,到时候还有哪个长辈能来给他主持加冠礼啊……
她正胡思乱想,冷不防觉得额头有些冰凉,仓促回神,眼前只看到慕容真的一截脖颈,喉结近在眼前。
他的双手,正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
印在她额头上的,是慕容真无比虔诚的吻。
冰凉。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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