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
“这位姑娘,有何冤情啊”
县令坐在高堂之上,手里却是拿着未吃完的菜饼。
“小女……小女子”
见她如此,县令沉声道“姑娘,你有何冤情,但说无妨,本县令定会替你做主。若你执意不说……唉,本县令也是爱莫能助啊。”
只见原本低头站立的女子忽然跪下,头贴于地,神色略显恍惚地说道:“我,我是来自首的。”
此语一出,堂上众人皆惊,神情肃穆。
“姑娘,饭不可乱吃……话亦不可乱说,你说你来自首,那本县令倒是要问问你所犯何罪!”
县令惊堂木一拍,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阿月一边抽泣,一边不断磕头,口中不停念叨着:“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未等县令细问,堂上又来两人——一男一女。
…………
李轻舟得知此事后,立即与玉常青一同赶往衙门,一路上都在思索今日阿月来衙门与昨日之事有何关联。
尚未想出结果,二人已然来到府衙门口。
“轻舟姐姐,我们快些进去吧”
“好”
一言罢,二人同府衙门口的衙役表明来意,入了衙堂。
“县老爷,我等乃阿月好友,特来向您解释一二。”
二人快步上前,李轻舟边说边作揖,玉常青不甚熟悉,便也跟着照做。
“哦?你们……是何许人也?”
“民女李轻舟。”
“玉、玉常青。”
见李轻舟如此坦然,玉常青从未接触过朝堂之事,对于这些礼仪一概不知,只得依葫芦画瓢。
“你说要解释,那就说吧。”原本欲起身一探究竟的知县大人此时又坐了回去,将菜饼从怀里再次拿出。
李轻舟一同跪在阿月身边,拍了拍阿月,向县老爷解释了昨日之事:“大人,昨日之事甚是蹊跷,想来,许是阿月姑娘受惊过度,慌乱之中来衙门报案,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
知县大人吃完菜饼,旁人递上手帕,他擦拭着,一言不发。
“大人,轻舟姐……我姐姐所言句句属实。”玉常青也跪了下来。
“真真假假……阿月姑娘,你可还有想说的?”
李轻舟将阿月搂着,轻拍她的背。
“我……”阿月抬起头,已是泪眼朦胧,“大人,我……我真的杀人了。”
“阿月!你莫不是吓糊涂了!你何时杀了人?”
“轻舟姑娘……多谢你还惦念着我,可是……我真的杀人了。”
“啪!既是如此,姑娘说说,你杀了谁、怎么杀的?”
李轻舟心中一惊,松了手退了回去,失神地盯着阿月。
“四天前,我如往常一般干完活回家……”
四天前,阿月下班回家时已然酉时,她有一个丈夫叫高文进,原是海货长工,后来因为沾上赌博丢了工作,平日里的开支全由阿月一人承担。那日回家高文进不在,想来又去赌坊了,阿月不敢劝,前几次劝他别再赌被打得在家躺了好几日,幸得客栈老板桃金娘体凉,才保住了工作。
阿月近日刚领了月钱,趁高文进不在想着偷偷藏起一半,便躲去了厨房,将钱拿出一半放到火灶对面的墙砖里面。
做好了饭菜,阿月静静地坐在堂屋里,等着丈夫高文进归来。然而,直到亥时,高文进依然没有回来。尽管阿月早已与高文进失去了感情,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年,她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忧。正当她准备出门寻找时,她听到了院子里的响声。
“夫君,怎地又喝得这般醉?”阿月踏出房门,看见醉醺醺的高文进,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连忙上前扶着。然而,高文进不仅不领情,还推搡着把她推倒在地上。阿月想起了自己嫁给他以来的种种委屈,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大哭起来:“早知你是这般,当初就该听我阿爹的话,不该嫁给你~~”
高文进在赌坊输了钱,心情本来就郁闷,此时更是来了劲儿。他上前抓着阿月的头发,不知轻重地捶打着,嘴里不停地咒骂。
阿月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拼命护住自己的肚子和脸。平日里,她还会学着隔壁赵姨娘求饶,但今日,她心一横,就任他打。
“打吧打吧!早晚有一天,我会逃离的。”这是阿月从藏钱之后一直以来的信念。现在的她已然知错,只要逃回娘家,好好给父母认错,便能与这畜牲离散了!桃金娘从前说给她听的话,她如今还一一记在心上。
不知打了多久,高文进停了手,晃晃悠悠的站直身子,往堂屋里走。
“你这蹄子,早晚有一天被我卖给梅月楼的老鸨,”高文进阴沉着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到时候,哪还用去赌,老子开个大大的赌坊,看你们谁还敢欺负我!”他越说越兴奋,竟是站上台阶,自欺欺人起来了,“等我有钱了,把你们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全都叫来给我擦鞋,到时候,嘿嘿嘿,到时候把那花梅楼的梅小娘给娶了,天天给我唱曲儿,嘿嘿~”
而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阿诡听见这些话,心里一股绞痛,十年感情却是抵不过一番美梦,为了他的**,竟是想把她卖给青楼!
阿月彻底失望,眼里的委屈变成绝望与愤恨,她靠着一口气撑着自己站起来,趁高文进往第二步台阶踏时猛地一推,见人惨叫一声倒地后,她才吐出一口血,“高文进!你,你好狠的心…………”阿月心已死,茫然的走去厨房,将那一点儿的私钱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碎了满地。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你我夫妻十年,不再往复”
待她跨过高文进收拾好行李欲走时,衣襟却被人紧紧拉住,阿月蹲下身去解释,却看见了一摊鲜红的血,高文进偏头,面目狰狞的瞪着她,阿月的心跳骤然下降,颤抖着手去探那人的气息时,更是吓得缩退回去——高文进死了!
阿月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高文进的眼睛就那么睁开看着她,就像影子一样缠着她的心脏、她的肺腑、她的全身让她动弹不得。而外边的一声犬吠倒是让她重新活了过来,这才惊恐的念叨着,她,杀人了!随后便慌乱的逃了出去。
只留下那血泊里嘴角还带着笑的人,那个依旧幻想着自己富甲天下,坐拥万城的人,和那被染成黑红色的枚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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