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一场硬仗。
阮夫人给阿萝戴上帷帽,带着她去前厅时,李翰林家的二公子已经走了。
阮夫人不抛弃不放弃,打听到李夫人五日后会去大慈恩寺上香,便带着阿萝去堵人。
上天都被阮夫人的执着打动,这回非但堵到了未来婆婆,就连未来贤婿竟然也在场。
李夫人是来替李二公子求功名的,既诚心诚意进了香,又捐了不少香火钱。阮夫人故意在她之后也捐了不少香火钱,又说自己是来替小女求姻缘的,问寺中师傅可有姻缘签。
师傅道声阿弥陀佛,说这签要本人去求才准。
阮夫人转身一看,哪还有阿萝的半个人影?
李二公子单名一个檀字,将将及冠,也参加了今岁的科考。他自信能进士及第,亦不信神佛,却不好打击李夫人,只在师傅再三强调心诚则灵时忍不住嘀咕:“考卷都批完了,没几日就放榜了,此时求又有何用?”
李夫人瞪了他一眼。
阮夫人笑道:“令郎倒是直爽。我家小女就是个闷葫芦,平日怎么逗也不给个回应,我看着倒是羡慕你们母子俩。”
李夫人也笑,“那日钱府丧仪,我远远见了令嫒一面,姿仪颇类你。翰林院里有几个后生,改日我向夫君提一嘴,说不准能凑成一桩姻缘。”
这就是婉拒了。
阮嗣文不过是户部度支司一个员外郎,区区六品官,阿萝更是一介庶女,在李夫人眼中自然是配不上她家公子的。
阮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她走出大雄宝殿,看见阿萝坐在一棵菩提树边上,正拿叶子去逗一只狸奴。
阮夫人无语望天。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正欲叫阿萝进殿,身后却传来李公子的声音:“令嫒如此童真,夫人当多留她两年才是。”
“小女才不过十六岁,童真些又如何?便是这辈子不嫁人,我阮家养她一辈子也使得!”
言罢,阮夫人拂袖而去。
放榜日。
晨鼓刚敲响不久,天光还未大亮,礼部南院的东墙之下便挤满了举子。
相形之下,不远处站着的两名头戴帷帽的女子便显得有些突兀。
按照惯例,皇帝会在曲江园林宴请新科进士。皇帝赐御膳珍馐,百官可携亲属观礼,三日间宴饮不断,众进士曲水流觞、赋诗题名,名门贵女则会在曲江宴上寻觅佳婿,即所谓“榜下捉婿”。
而到了阮夫人这里,“榜下捉婿”就真的是在“榜下”捉,且十分有道理:“曲江宴上人山人海,咱们怎么出头?笨鸟当然要先飞啊。”
一名举子指着金榜兴奋道:“你们都瞧见了吧!我就说状元是问原兄的!”
李檀不忿道:“凭什么他是状元!我哪里比他差了!”
另一名举子拍他肩膀,“犀木兄你位列第三,还有什么不满的?”
位列第一的举子姓郑名业,位列第二的举子姓徐名晦,许多举子围在他二人身边,李檀身边自然也有举子奉承,他却一字也听不进去,皱着眉走了。
阮夫人向阿萝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阿萝摇了摇头。
阮夫人耐心为她解惑:“李檀自负,徐晦沉稳,郑业位列第一,本该自矜一番,却是最随和的一个,你看他对谁都笑脸相迎,却又不显讨好,是个不卑不亢、内有傲骨的人。”
阿萝点头以示赞同。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我同你父亲明日就去把亲事定了,免得夜长梦多。”
阿萝还没反应过来,阮夫人就风风火火地走了,看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杀|到|新科状元的住处,抓着人家的手把婚书签了。
她好不容易跟上去,刚想开口说她不是那个意思,一个姑娘就直直向她撞了过来。
她被撞得倒跌数步,堪堪站稳,就见那姑娘扑倒在地,便伸出双手,扶她起来。
那姑娘低着头道谢,又匆匆忙忙地走了,阿萝觉得奇怪,又来不及多想,正想继续去追阮夫人,身后却传来一道男声。
“小姐请留步。”
她转身一看,竟是新科状元。他抓住方才那姑娘的臂膀,自她袖中抽出了一只承露囊。
阿萝摸了摸自己腰间,她的承露囊果然不见了。
他将承露囊递来,阿萝接过系好,正想道谢,就听他道:“小姐能否随在下去一趟京兆府,好给这小贼定案。”
那姑娘嚷嚷起来:“什么小贼啊!那钱袋是我从地上捡的!”
她瞧着跟阿萝年纪相仿,阿萝想了想道:“不如,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小姐心善,定是想帮她,殊不知若此次放过了她,她便会心存侥幸,再行盗窃之事,反而是害了她。”
“唯有按律惩处,才能令人改掉盗窃的恶习。”
阿萝没跟上来,阮夫人便又折了回去,刚好听到这里,笑着说道:“公子心中有律法,却不大通人情,小女毕竟是闺阁女子,若去了京兆府那种地方,传出什么流言,坏了名声可如何是好?”
郑业迟疑片刻,仍是坚持:“小姐无需摘下帷帽。今日之事,在下绝不会向人透露半分。”
阿萝正想点头,却听他怪叫一声——那姑娘寻隙咬了他的手,趁他吃痛,逃了出去。
郑业即刻去追,阮夫人摇了摇头,挽着阿萝缓步徐行。
“郑业出身寒门,却是灵州才子,尤善断案,这回中了状元,陛下授官多半会与刑狱有关,你若嫁他,也好帮衬你父亲。”
阿萝不解其意,阮夫人这回却没打算为她解惑,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还记得三年前谢浥来咱们家大肆搜查吗?”她叹了口气,“阿萝,他对你父亲的怀疑,一日都不曾放下啊。”
阮夫人:让我看看哪个坏男人又在诱骗我的乖崽。
今日金曲《假如你舍一滴泪》。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这是白居易的诗,讲的是友人之情,所以,这就是剧透。
在钱府上,太子殿下是故意不易容的,他巴不得被人认出来,以示自己纡尊降贵微服查案,证明自己不是杀害大臣的主谋。
马子:唐朝时对马桶的称呼。
唐朝中晚期,藩镇节度使和富商流行一种残忍的“用具”,即挑选年轻侍女作为活人痰盂,训练她们在宴席旁等待吐痰,需强忍恶心咽下或暂存后处理。
就松风阁这个现场而言,如果清理现场的和杀人的是同一方,就不会留下关键物证——那盒有毒的印泥。
说明清理现场的人根本不知道印泥有毒。
谢浥的困惑:不是凶手的另一方为什么会有清理现场的需求?
承露囊:唐朝时对钱袋的别称。
冷知识:会武功的人下盘会比较稳,被偷了东西也不会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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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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