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3章

谢浥笑着道了告辞。

“尘朝哥哥且等等。”

阿萝向红羽耳语一阵,过了一会儿,红羽便端了个木匣过来。

阿萝取过木匣,递向谢浥,“下个月就是你生辰了,我托一位老匠人制了块玉,今日你既来,便就取走吧。”

谢浥接过木匣,打开一看,是一块和田玉制成的玉梳,绳结黑金交错,十分精致,应是她亲手打的。

阿萝说:“梳子可以疏通经络,你闲来无事,便梳上几梳。”

谢浥还未说什么,孙嬷嬷的声音就又插|了|进|来,“哎呀小姐,‘梳’通‘输’,将军既要征战沙场,你怎么能让他输呢?”

阿萝深觉有理,“是我疏忽了。”她看向谢浥,“不如……”

“我素来不信那些的。”他露一个真心的笑,“谢谢你,阿萝妹妹。”

收完田租,阮嗣文夫妇又去了西市。众多铺面间,马车缓缓行驶,阮夫人掀开车帘,扭头向阮嗣文道:“你看那几个摊主,不看着生意,却看着四周。”

阮嗣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变了脸色,“不好,是金吾卫。”

阮夫人慌张道:“那……那怎么办?”

阮嗣文双手颤抖,“柜坊是不能去了,燕京也不宜久留……”

“可是我们还有……”

“没有可是!”阮嗣文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贪恋那些身外之物吗!”

他即刻朝马车外吩咐:“严乾,调头,回府!”

阮嗣文共有三女,长女与次女皆为正室所出,长女阮云蓉已于三年前病逝,次女阮云芙则嫁与了太府寺主簿颜子玉。

心知阮府已被盯上,阮嗣文夫妇连夜合计一番,决定从次女夫家下手。

阮嗣文决定用阿萝牵制谢浥。阮夫人不赞同:“不行,阿萝对上谢浥是赢不了的。”

阮嗣文阴笑道:“那就让她输好了。就让谢浥以为从阿萝那里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颜府老太君过六十大寿,阮嗣文携妻女上门道贺,果不其然遇见了谢浥。他让阮夫人先带阿萝入席,自己迎了上去。

谢浥上来就抱怨阮嗣文失约,阮嗣文笑出了满脸褶子,“贤侄啊,从前种种皆是世叔之过,我以为你心悦小女,才自作主张想促成这桩姻缘,谁知原来竟并非如此。”

“更何况令堂仙去不足三载,你还得守孝不是?贤侄若不弃,认阿萝作义妹如何?待她与郑业成婚,你们郎舅之间,还可互相帮衬,岂不美哉。”

“美哉啊,美哉!”他大笑出声,扬长而去。

谢浥之母是两年前因病去世的,彼时他正在前线作战,赶回燕京时已回天无力,皇帝得知原委,特许其不必守孝。

谢浥回眸望去,神色晦暗不明。

颜老太君之子、颜子玉之父颜绰为工部屯田司郎中,谢浥如今在兵部职方司挂了个闲职,名义上的上级职方司郎中裴谦与颜绰有些交情,他便名正言顺地来了寿宴。

颜绰是五品官,颜老太君的寿宴便只能办一日。

入席之后,谢浥冷眼看着阮嗣文推杯换盏,很快便有了醉意。

阮嗣文晃晃悠悠地去出恭,又晃晃悠悠地回来,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颜老太君喜欢看戏,颜子玉便请了燕京有名的戏班子长乐天,女客那边的戏早已开场,男客这边却因要彼此应酬特意延后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男客这边的第一出戏是《大面》。这是一出歌舞戏,讲的是兰陵王因相貌俊美而佩戴狰狞面具以威慑敌军的故事,台上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腰间束着金带,手执鼓槌,先演击鼓进军,再演指挥击刺。

裴郎中扭头问谢浥戏可好看,谢浥摇头,“时候未到。”

女客那边演到了《踏谣娘》。讲的是无能丈夫醉后殴打貌美妻子的故事。

阿萝不大爱看戏,反而对吃食比较感兴趣。每样她都尝了一点,暗自在心中点评:四喜丸子炸老了,汤饼太咸,寿桃|面发得不好,烩鱼羹好吃,樱桃肉也不错,金香乳鸽的蘸料挺特别的,里面有磨碎了的果脯……

此次寿宴由颜少夫人筹备,非但考虑到了老太君的喜好,待客亦周到,从座次到各人喜恶,皆设法周全,老太君的几个老姐妹对她这位孙媳赞不绝口。

看着在众贵妇间游刃有余的次女,阮夫人满脸欣慰。

不一会儿,孙嬷嬷过来了。听了孙嬷嬷的耳语,阮夫人皱了皱眉,“去请小姐过来。”

孙嬷嬷传了阮夫人的话,颜少夫人向众贵妇道声失陪,来了阮夫人这里。

“母亲唤我何事?”

阮夫人叹了口气,“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发了酒疯,非要拉着贤婿一醉方休,母亲这就要回去了。”

事实不止于此。阮嗣文看了会儿戏,又拉着人喝酒,颜子玉要扶他去厢房休息,反被他抓着不放,道自己眼光好,挑了他这个贤婿,又说新科状元也快做他贤婿了,到时候他们连襟联手,天下无敌……

颜子玉捂住了他的嘴。严管家见势不妙,赶紧去报信。

阮嗣文酒量一般,这颜少夫人是知道的,可她从未见他发过酒疯,便有些疑惑,“母亲不必着急,夫君自会处理的,母亲难得来一回,还是多留一会儿吧。”

阮夫人摇头,“大喜的日子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严管家将阮嗣文塞进马车,阮夫人也钻了进去,后头的马车是阿萝坐的,因马车载客数目有限,红羽便没跟着来,是孙嬷嬷陪着她坐的。

马车缓缓行驶,刚过含光门,阮嗣文便又闹起来,他非要回去,阮夫人好言相劝,他一把掀开车帘,竟就这么从车上滚了下去。

当场摔得头破血流。

阮夫人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略松一口气,又问严管家:“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严管家略一思索,“风清堂,再拐过去一条街就是。”

阿萝早已从后头的马车上下来,看见阮嗣文满头是血,吓得躲在了孙嬷嬷身后。

“阿萝。”阮夫人沉声道,目光隐含压迫,“去给你二姐姐报信,让她来风清堂看你父亲。”

阿萝赶回颜府,门房认得孙嬷嬷,很快颜少夫人便出来,匆忙命人套了马车,随着阿萝去了风清堂。

阮夫人坐在床边,颜少夫人和阿萝立在一旁,看着大夫给阮嗣文诊治。

孙嬷嬷端了杯茶给颜少夫人,她只喝了一口,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孙嬷嬷怀中。

阿萝瞪大了眼睛。

阮夫人说:“阿萝,我带芙儿走,你同你父亲走,你出门后,会有人告诉你去哪儿。”

换好衣服后,阮夫人带着昏迷的颜少夫人从后门出去,上了一辆极低调的马车。

孙嬷嬷负责驾车,走之前不忘嘱咐阿萝一句:“看见谢浥一定要跑。”

阿萝低头看了看自己换上的粗布裙,冲她点了点头。

古楼子:加入羊肉、花椒、豆豉等食材,再涂上油脂烘烤的多层面饼。

潭府:对仕宦宅邸的雅称。

阿萝:你闲来无事,就输上几输。不信你会输?由不得你不信。孙嬷嬷懂我。

柜坊:唐朝的银行,主要业务是代客商保管金银财物并收取租金,商人凭帖或信物即可提取。兼具钱庄功能,吸收寄存钱财后开展借贷。部分柜坊因涉及高|利|贷、赌|博、盗窃等非法活动,逐渐演变为“地下钱庄”。

太府寺:唐朝财政仓储中枢,专司国家财货仓储管理与物资调配。

按礼规定,凡父母或祖父母死后,嫡长子或承重孙不得任官、不得应考、不得嫁娶、不得赴宴,要在家守孝三年,闭门读书,谢绝世务。若居官者,一律解除职务,守在家27个月。

汤饼:即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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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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