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 225 章

“睡吧。”徐以秾指着帐篷角落的一张单人床,他有些疲累地对柯小禾说。

柯小禾真是谢谢他,要不是他说,自己还真没发现原来这里还藏着一张床。

她皱着眉头靠近,身后有士兵搬过来厚实的床被,柯小禾走到一边闷头不说话。

等士兵出去后,徐以秾才说:“早点休息,明早我会来叫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说过,从今天开始我到哪里你到哪里。”徐以秾面色硬冷。

“凭什么……”柯小禾的声音已经低下去了,她是亏心的。

“凭什么?”徐以秾脸色苍白,手指按压着鼻梁,有些焦急的动作突显了他内心的烦躁不堪,他迈着疲惫的步伐走近她,“只差半个月,那边的战事就能解决了,你搞了这出戏,我被调回来打山匪,这里久攻不下,牵扯这么多方势力。”

“打山匪怎么了,为民造福。”柯小禾愤然反问,傲慢的口气勾起徐以秾的愤怒。

我是参谋出身!"徐以秾突然大吼,声音在帐篷里回荡。突然,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摘下军帽,手指沿着眉梢梳过乱发,带着无尽疲惫,“我在这里打山匪?打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是谁说军功好争的?”柯小禾笑了起来,嘲讽地看着他。

徐以秾眼中泛起不解的光,侧头看着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似乎正在努力压抑着即将冒出来的怒火。

“柯小禾,你以为我挣军功是为了什么?是好玩吗?”徐以秾粗鲁地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中,愤怒地低喝道,"你以为这都是在玩?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顾别人?!”

柯小禾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控制中逃脱,冲他喊着:“神经病!你自己去挣你的军功,想升官发财去!关我什么事!”

徐以秾深深地吸一口气,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十分疲累。现在的一切,仿佛是最近的压力峰值,不停地在他心头砸下一锤之后再砸下一锤。

最近军务繁忙,一桩接一桩,本已设定好的军事行动,却被一个电话召回,那原本能让他平步青云的军功,现在只能让给别人。

徐以秾的气息动摇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瞪着她,用清冷的语气说,“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摔门而去,把柯小禾一个人晾在了帐篷里。

出了帐篷,快走两步打开上前报告的副官,被冷风一吹,心情才稍微静了下来。

迎着暗黑色的天际,接过副官递上来的文件,打开借着天光扫了一眼又扔还给他。

他清楚,这里,不仅地势险恶,战况更加严酷,情绪低沉的抽出一根烟,接着副官的火点燃。

青烟入肺后,也无法缓解他的焦虑。

密林深处的巨石、崎岖的山谷,各方势力混杂,像各种蛇虫猛兽,互相攻击,又互相牵制。

柯小禾一连几日都不肯起床,徐以秾忙于制定作战计划也没来看她,只有副官关心她的饮食与休息。

每天总是有零星的炮火,偶尔一阵剧烈的震动,撕扯着她敏感的神经。

那位身上永远散发着血腥味的军医,会在她需要服药的时候出现,严肃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只有冷硬的责任感和匆忙的步伐。

每次都是丢下药丸,看着柯小禾吃掉,转头就走,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柯小禾来到军营后咳嗽倒还好,就是心情越来越沉闷。冯老头关照过她,这个病必须要保持心情开朗,可每每她心情稍微好点的时候,徐以秾总会把她搅的心神不宁。

她不禁怀疑两人是不是八字犯冲。

起身看到水盆里的肥皂泡,她拿起杯子舀了一杯水走到军营的后山,一路上都是士兵。他们穿着不同色的兵服,一些身上有着明显的伤痕,布满了血污的绷带凌乱地包裹在他们紧绷的肌肉之上,随着粗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这些士兵削瘦而憔悴,眼神空洞。

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言语间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失望。阵阵沉重的气氛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弥漫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让任何人都无法回避。

斗志已经没有在他们的眼神中闪烁,取而代之的是无望。

他们等待两件事,一个是被这无尽的战争消磨至彻底的疲惫,另一个则是他们的新指挥官,徐以秾的到来。

据柯小禾从副官那听来的消息,徐以秾是临时被调来,接替上一任战死的指挥,这里的战役可谓是苦战许久,断断续续打了三年,兵投进去不少,可土匪却越打越多。

柯小禾手里握着装着肥皂水的杯子,低着头快速从这群士兵身边走过。来到军营后山,这里是一片安全区域,会有一些老乡来买卖货物与打水。

她就坐在水边,折了一段空心芦苇杆,向着天空吹泡泡。

山中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个,没一会柯小禾身边就围了一圈可爱的孩童。她赶紧起身躲到更高些的地方。

孩子见她跑了,也就都散了。

她吹了一个好大的泡泡,在太阳下发着五彩的光,伸出手指轻触,泡泡便破了。

身边发出了一声轻呼,她连忙转头,这才看到,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和离离差不多年岁,但却比离离看着瘦弱很多。

柯小禾看她可爱对她笑了笑,没想到小姑娘倒也不怕生,就坐了下来,捧着下巴看她吹泡泡,眼神清澈,如山间清泉。

没一会一杯水就吹完了,柯小禾嗓子有些痒,她离开几步咳嗽了一阵,才对小姑娘说:“想要吗?明天来我送你。”

隔天,差不多的时间,柯小禾离了老远就看到那个小姑娘的身影已经在那等着了。她把肥皂水与杯子芦苇杆交给了小姑娘,说:“我得了肺结核,所以昨天那个不能给你,这个是新的我没用过。”

小女孩接过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学着玩了一会,才抬头用带着浓厚口音的方言问:“姐姐,你是肺痨吗?”

“是吧,差不多。”柯小禾始终与她离开几步。

“没关系的,我太姥姥有药方,你明天来我给你。”

又是隔天,果然小姑娘带了来,柯小禾看到只是一捆药材,但是小姑娘望着她的期盼眼神,让柯小禾只好收下了,两人交谈了一会。

柯小禾觉得精力不如前几日,昨晚又吐了血,她想要回去休息了。

小姑娘叫住她,说:“这些药可以吃五天,吃完了我再给你送,我娘说连吃一个月就能好了。”

柯小禾把草药带着,回了帐篷,看到军医正急躁地等着,他看到那捆草药,皱了皱眉头,问:“哪里来的?”

“我摘的。”柯小禾说。

军医说:“不可能,这是匍匐露莓、半夏和五味子,你不可能摘得到,而且这片山区匍匐露莓品质最好,每次一出都会被山民连夜采走。”

柯小禾翻他个白眼,“关你屁事,我药吃完了,你走吧。”

“我拿去给你煎了,不管哪里来的,看起来总是对你的症,试试也不错。”

柯小禾狐疑地问,“真的,你不是要去告状?”

“我的天职是救人,不是告状。”军医接过那捆草药出去了。

没一会一碗中药就端了进来,草药的气息十分的刺鼻,但是军医要求她喝掉,说她现在应该多试试治疗方法,不要拘泥于传统还是现代医学。

良药苦口,当晚她就觉得身子轻了许多,想来应该这几天都在低烧。

静谧中,帐篷的布门轻轻掀起,徐以秾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刻意的淡漠和谨慎,像是怕一丁点声响就会惊扰到她。

他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拨开那挡住柯小禾额头的一缕碎发,温热的手掌带着浓重的烟味覆上了她的额头,没一会紧皱的眉头便松开了。

徐以秾离去后,柯小禾缓缓睁开了眼睛,眼泪忍不住滑落。她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五天的药吃完,自觉好了不少,胸口的憋闷几乎快要消失。

她这次带了不少小礼物,有钢笔、本子、橡皮筋、军用包这些,一来是想感谢小姑娘,二来也是想问她再买些草药。

可是等了很久小女孩也没出现,不光小女孩没来,其他孩子也没见,就连那些老乡也少了很多。

越想越不对,柯小禾赶紧起身冲向了军营。

指挥室里,光亮透过窗子,烟气的淡淡苦涩沉积在空气中。

徐以秾军装半敞,袖口随意卷起,他在思考着攻打的计划。身旁的军官们满身疲惫,但每个人都是强打着精神,他们不敢稍有松懈。

当所有人都随着徐以秾的动作看向挂着的那副山区地图,开始准备部署兵力的时候,突然,帐门被猛然掀开,怒气冲冲的柯小禾走了进来。

“徐以秾,是不是你把山民抓了?!”柯小禾的尖叫声伴着咳嗽,引起众人一片哗然。

徐以秾快速走近她,将她手腕抓着,几步就把柯小禾带出了营帐。

柯小禾不住的挣扎喊叫,引得周围士兵的围观,徐以秾压不住怒气,推开柯小禾,眼神如利刃扫视着她,声音冷冽,“什么山民?”

柯小禾捧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愤怒地回应:“那他们今天怎么都没出来?除了你还有谁能抓他们?”

徐以秾真是被问糊涂了,他看看那边的指挥室,又看看柯小禾,头痛欲裂。

高声叫来副官,自己则转身回去了。

副官拦住要跟过去的柯小禾,解释道:“长官没有抓任何村民,因为我们准备进攻,士兵在外层拉出警戒线,不许他们靠近驻地。”

“真的?”

副官点头道:“夫人,您体谅一下长官,他这段时间真的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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