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时间细想，它扭动着的身躯又向我扑来，吼叫声如雷贯耳，巨大的响动让水波泛起激烈的涟漪，水花翻上来，泼了我一身，于是我的憎恨又加剧了。
我实在太过憎恨河水，连带着这片水波翻涌得与河水相仿的水潭也一并憎恨。
我想要刺穿它的眼睛，血红的眼球看着实在让人怒火中烧，我怀疑它也吃了不少人肉，这样的东西实在该死……何况它还泼了我一身我最厌恶的脏水，它已经可恨至极。
被划到的皮肉像被火烧着一样，幸好刚刚撤得快，还没穿透筋骨，我还能继续行动。
我又尝试了几次，又被甩回了几次，它虽然身体巨大却不笨重，总是灵巧地避开，即便刺中了，有黑甲的保护，我也不能伤到它。我尝试攀在它身上，但磷甲太过光滑，很难抓住。
又被甩了回来，虽然还不致命，但被划开皮肉的伤口遍布身体，疼痛已经快比及小时候那次。
那次之后怎么样了？胸口的伤一直在流血，体温流失，这样下去会死，就像周围的横尸一样。
死了怎么报仇呢？谁去杀夜无常呢？谁去挖出那双眼睛，捅烂那具填满无辜血肉的身体呢？
我的身体突然又热了起来，血液像是燃着裂火，我没有就那样死去，而是在怒火中醒了过来。
那时候是有人救我，现在呢？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就这样死去，我相信这一点。
我再次抬起头盯着那双眼睛，它坚硬的尾部如利剑一般迅速地向我劈来，我躲闪了几次，终于跳上了它扭曲的身体，我要刺穿那双眼睛，让这种红色不复存在。
我攀在它身上，它不停地扭动着，叫喊变得更为恐怖，突然尾刺再次袭来，我躲开了锋利的尖端，但还是被钝处猛地撞击了一下，几乎听见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
为了攀在磷甲上，我任由左手掌心被刺穿，挂在上面，感受到一阵烈火灼烧般的疼。不过它似乎也没收住力，一时间因为尾部对身体的冲击而停滞了一会。
我趁机从尖利的磷甲上抽出了手，飞跃而上，爬上它的头部，长剑也马上刺进了它的右眼。它一瞬间剧烈地晃动起来，我快要被甩出去，但我抓住它的眼皮上的鳞甲，用力地又捅了一剑。
幸好它的眼睛是软的，我这么想着，却没有力气去想如果它眼瞎了也不死我该怎么办。我只是继续刺去，连续的穿透让它发出痛苦的长吟，渗出黑色的液体，这大概就是它的血。但这还是不能直接地杀死它，我捅穿它左眼时，它仍然有着巨大的力量四处撞击，我终于支撑不住地被甩了出去。
它还活着，但至少这双眼瞎了，至少这双可恨的红眼睛没了，我看着它被黑色液体浸满的眼眶，只是这样想着。
它的头部突然开了个口，那条闭着的竖线原来是它的第三只眼睛，不，应该不只是眼睛，那确实像是一个红色的眼球，但我看见它跳动着，嗒 ，嗒，嗒，像是心脏在鼓动。
刺穿那里，就能把它杀死吧。
我又站了起来，一直用来格挡的左手像撕裂般疼痛，再使用的话断掉也很有可能，但就只差这一步了，我就快杀死这只怪物。
要这样做吗？我现在有了逃脱的机会，但本来我就是自己返回的这里，现在又要走吗？我还没看见夜无常，现在唯一的线索指向潭水底下，我还没看见它下面有什么。
我纵身跃去，却因为伤口变得迟缓，被它的尾部重重拍打了一下，全身的骨头像要粉碎，我一时间头晕目眩，连眼前都模糊了一瞬。我感觉到身上黏腻，我像被淋了一盆血，身上都被浸湿了，湿漉漉的像从河里捞出来，我厌恶这种感觉。
我无法停止憎恨它，于是艰难地再次爬到它头上。
它的尾刺像一把利剑，又一次袭来，但只要我能比它更快……我举起剑毫不犹豫地捅了下去。
这次的血不是黑的而是红色的，心脏般的鼓动停止了，红色的球体爆裂开来，我感受到它的身体摇摇欲坠，逐渐掉了下去。
但我也已经没了力气，跳不起来，只能趴在它头上，随着它的落下，掉进了水里。
我讨厌水，湖水，潭水，河水都一样……它吞掉了我的爱人，让我不能埋葬她。
黑色的怪物摔落在潭底，发出震声巨响，我感受到水波剧烈地晃动，被水淹没时，我挣扎了两下，看向幽深的黑潭底，看见那里好像有一扇门。
夜无常果然应该在那里，但我好像没力气找他了。
越来越黑，逐渐看不清晰，很像那个夜晚……我就快要闭上眼睛。
“■■■■■■”
我模模糊糊地听见人声，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飘飘的，我听不见在说什么，隔着水波不够清楚，但却足够熟悉了。
我猛得睁眼，看见一张惨白的脸。
黑色的发丝像水草一样漂浮环绕，像要缠上我，我没有力气了，只是直直地看向前面，盯着那双眼睛。
青灰的眼球中央是幽深的黑瞳，看起来湿漉漉的，像是黑蜡要融化，就要流出眼眶。
好像在哭，我看着那双眼睛想，我从来没见过这双悲伤的眼睛。
无湮……幻象吗？我曾听闻人死前会有走马灯。
但我触碰到了她。
我感觉她的头发抚过我的脸，但我的皮肤却不像以前一样生出细密的痒，大概是感知能力下降了，也许我也将会变成死人……我看得越来越模糊，眼皮就要合上，只在最后看见她张了张嘴。
“浮羽……”
我只能看见口型，但知道她在念着我的名字。
_
我在岸边醒了过来。
睁眼的一瞬间觉得太过刺眼，只好又闭上，过了一会才渐渐适应。
天气突然变得太好，不再是阴沉沉的，我觉得有些热，躲去桃树下面躺着，抬起头看着满树的粉又觉得太艳，看得眼疼，于是干脆闭目养神。
四周陷入了黑暗，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张惨白的脸，那的确是无湮……她还活着？这当然不可能，她已经不成人样，大概是成了水鬼。
我忽然感觉到一阵阴凉，我身上已经被晒干了，但还是感觉湿意爬上了背脊。
这种熟悉的冰凉……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她一直跟着我，我却没有发现。看来，我只有在水下才能看见她……
我摩挲了一下原本放在心口的青玉，拿出来，放在阳光下眯着眼看。
也许，是它带来的她。
我亲吻了一下青玉，湿润的凉意，和无湮一样。我又把它收回了领子里面。
她一直在我旁边……这样说来，她岂不是看见了我随意地给她做坟，又只给她上了根残香，还把本来要给她的酒一半倒入河里，一半倒入土中。
我应该给她赔个罪才是。
虽然看不见她，但我还是睁了眼。桃树还是艳得刺眼，何况太阳还穿过缝隙透射下来，我一下不能适应，只好又闭上了眼，扶着树干坐起。
她会笑我的样子吗，若是以前，我大概已经听见了她的轻笑。
“无湮……”
我终于张了口，喉咙被水呛哑了，我轻轻念着她的名字想显得温柔，但最终也只发出两个嘶哑难听的音节。
别嫌弃我……我好笑地想着打算再说点什么，可是想说的太多，反而再开不了口。
我只是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我知道她就在这里，因为我能感受到阴冷的气息。
_
身上的伤还没全好，所幸习武之人身体没那么娇弱，涂上药，再晒晒太阳，过个几天皮肉也就长得差不多了，也就是留几条可怖狰狞的疤痕，不过走江湖的人也不怕这些。
骨头还没那么好完，但我等不及了。
夜无常应该就在水潭底下那道门后面，我在这蹲了快一个星期，干粮吃完了，吃野菜，吃野果，偶尔打上一点野味。
可现在药也用完了，他还不出来，像是这辈子都要躲在底下了。
我只能想办法下去。
第一次下去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懂，我只能又浮起来。后来又下去几次，直到第四次才摸出点开门的门道，再结合竹屋里留下的书上写的机关，也许我再想想办法就能打开。
今天，我又打算再下去看看。
其实下水也没那么难熬。
我总是不喜欢水，水里死了人，河面上就会生出泡得浮肿、皮肤烂得发白的尸体。我以前帮人捞尸体过活，水里的尸体倒比浮起来的好看点，但也还是太难看了，我想着等以后有钱了就再也不做这行，再也不下水。
后来无湮又掉进了河里，我对水就从不喜欢变成了厌恶。
可现在我下水就能看见她，虽然说不了话，也做不了其他事，可我能看见那张脸，这就够了。
我以前常感慨无湮每日带着黑纱斗笠不肯真面目示人，给她养了一身比常人白的皮，她听我说完总是轻笑着用剑鞘敲我手心，让我少想没用的。
现在她比以前更白了，白得有些发灰。
她还是没什么表情，大概是身体太僵，眼睛也忘了怎么笑，总是直直地看着前方，像是死的那时候。
但我也不在意，我在水里抚摸着她的脸，手腕被发丝缠上，脉搏因束缚而跳动加剧，我盯着她苍白的唇张合了两下，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我想着只要是她就好。
只要是她就好。
_
如果没有夜无常我大概会随着无湮沉向水潭深处，但我的仇恨还在，必须靠杀死夜无常来浇熄我的怒火。
越接近底部越黑，远远看去有一扇青铜门，但近了才发现那只是门顶，还要往下许多才能找到机关。水压大了，耳膜剧痛，只能咬了舌尖急忙看两下就往上，就这样又花了几天，我才摸出门上的兽首衔环。
我又浮了上去，想着这地方越看越像个墓，可夜无常在一月前还在其他地方活动过，我就是顺着别人指引来的，何况我还在他的竹屋发现了痕迹。
他肯定还活着，既然这样就让他死在这里吧。
我巧合地抓了只野兔，饱餐了一顿，又仔细地给剑上层油。
是时候再下去了。
近日天气变好，雨下得少，月亮高悬，细碎的月光在水面上晃动，我看了几眼，随后一头扎进了水里。
带了颗会发光的萤石，光亮很弱，但我已经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沉到之前发现的机关所在之处，拿个铁勾勾住暗藏的青铜环，按着书上的左阳右阴之数转动。
门果然开了，这机关很常见，废了这么大功夫建造这些，最后却用最简单的方法作为机关，就像是刻意地引入。
我想起他转身时说的最后一句。
“我会用你血祭。”
……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走到了这里，何况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杀死他的把握，我就是为了杀他而来，所以，就算会死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是我来血祭，我有什么特别的吗？谁知道呢，我只是和水一起涌进了门里，刚进去身后的门就突然间关上了，水被抽了出去，我翻身落在石板上。
四周的灯骤然亮起，延续了一路，白晃晃的，没有温度，像是鬼灯在引路。
不过我并不怕鬼，我想到那双黑色的眼睛笑了一下，刚刚她还在我旁边，用头发缠着我的手腕和腰，现在她也在，只是我看不见了而已。
我向前走着，这一路没什么阻碍，我一直走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本以为又要找些什么机关，可是门却自己打开了。
“你还是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音色已经不熟悉，但语调像是我无数猛然次想起的噩梦。
“……”
我没有多说，我没有任何寒暄的兴趣，这种听起来像在等我到来的话让我反胃。
长剑疾进，我轻挑了一下剑尖就抵在了他喉间。
他已经老了，过去了三十年，他甚至连行动也变得迟缓，从外表看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没有想到他打不过我。
他只挡了两招，就没再还手，看起来毫无战意，我没想到这场等待了三十年的战斗会那么无趣。
就算这样，他也还是在为非作歹，杀戮了可怜无辜的孩子，可恨之人永远可恨，我用力按了按剑柄，他喉间就流下了血。
我还没杀他，我打算再等待一会。
“看来你没有长生不老。”
我开口说到。
他老得太过难看，看着恶心，我就这样轻巧地制服了他，没办法平息我的怒火和恨意。
“我早看出你不是普通孩子，命数不好对吧，身边总死人吗？”我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又按进去一点，但他好像不在意疼痛，只是突然嗤笑了两声接着说，“杀了我，你也会死。”
“是吗？”
“杀了我，这里就会坍塌，你也逃不出去。”
“……所以呢？”
“这样，你就会成为最后的祭品，等你死在这我就能飞升了。”
“……”
“如果你也想成仙，我们倒是可以做个交易，我保你不死，不过你得去找个和你一样命数的人来。”
“……可以。”
我这么应答完，他突然笑起来，脸上的褶子皱起，他可能在故意笑得和蔼，因为那种装模作样实在太过明显。
我把剑放下了，在他脸上夸张地笑着，打算介绍他想好的交易时突然一剑刺进他的心脏，，随后转了转剑柄。他手中正要偷袭用的银针突然落在了地上，发出的细微响声，被内脏传出的声音掩盖，他连叫喊都没有，就这样死去了。
我把剑拔了出来，他的胸口喷涌出血，溅了我一身，本来就破烂的裙布现在又染脏了，我看起来大概也是一副鬼样。
他死的表情有些惊讶，眼睛睁大了，血红色的眼球看着像滩要掉出来的烂肉，恶心，嘴张大了，啃食过血肉的口腔弥漫着腐烂味，恶心。
为了成仙，所以杀了这么多人。
有什么可惊讶的呢？竟然认为可以通过利益诱惑让人放松警惕活下来，这点才让人惊讶。
但他说的没错，这个空间确实开始坍塌了，我听到了他身上机关的响动，我用剑挑开他的衣服，机关嵌在他身体里，大概是用了他的咒法连接，和他的身体共存亡，所以能造成这样的毁灭。
如果我能把他骗出去再杀他就能全身而退吧，不过我已经没有这种耐心。如果我死在这里他就会飞升吗？也就是说只要我来了就是在帮他吗？这里就是一个针对我的巨大陷阱。
我已经懒得去想这方面的问题，我只是想着如果他真的能成仙怎么办？
他身上不知道用什么做出的符文突然发着红光，图案很像那只怪物身上的。我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反正我也走不了，还是先毁了这符文才对。我往他身体上捅了几刀，心脏先捅烂，然后又抹花了那个红色的图案，四肢也解开了，这样一来他至少不可能肉身成神吧。
我不知道他说的成仙究竟是否存在，不过为了避免他成功，还是先破坏了再说。
不过这样还不够，我看向案台上，那里还写着一些东西。
要避免他成仙，要把心脏魂魄彻底毁了……我看着案台上写着成仙方法的卷轴得出结论。
先把三魂七魄之处都损毁，再把他的心脏拿来，早已经是一摊烂肉了，我把它托在手心里，又摔在地上，碾过。
碎掉了，到时候被水冲出去再被其食肉的鱼吃掉就可以了吧。
夜无常尸体上发光的红色纹路终于暗了下去，我松了口气，那个怪物死去之后身上的纹路也变成了这样。
地面开始摇晃了起来，天花板上陆续有碎块掉落，我试着推了推门，当然是推不开的，其他暗道也没有发现，我坐在原地，在夜无常的尸体旁，看着他断裂的肢体，满意地想，我终于复了仇。
我也许就要被淹没在这里，不知道是先被石块砸死，还是等水冲进来被淹死。
这里太低了，来到这个房间前我又下了好几层阶梯，我就算奇迹般地躲过所有石块大概也游不上去。
“无湮……”
我念着她的名字，她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那种区别于普通湿冷的气息环绕在我周围，可惜我看不见她，但等水落进来我就能看见了。
我只要留一口气就好……我这样想着躲避了落下的一块石头，天花板已经出现了裂缝，整个地下建筑开始下落，水从缝隙中冲了进来，等它灌满整个房间，我就能看见无湮……
“无湮……”
我轻轻地念着，缠绕我的气息越来越强烈，整个墓室向下坠去，越来越深，我的耳膜产生嗡鸣，等我坠进深处，就会死亡。
无湮已经救不了我。
水突然从天花板涌出，一下冲碎了整块青铜板，我漂浮在水里，躲过几个沉重的物品，我果然又看见了她。
她漂浮在我面前，我会就这样死去，和她一起。
我靠着她闭上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仇恨之人已死，世间不再需要我……我会归入你的怀抱……
她突然靠近了我，我又看见她张了张口，我能感觉到她说了话，可是我听不见。
她又捏了捏我的手心，我恍惚一瞬，激动地想要推开她，但是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挣扎了两下就瘫在她怀里。
_
我突然醒了过来。
还不太清醒，光亮的刺眼让我恍惚了一下。
天光破晓。
我有些困惑，我后来就没了意识，不知道是怎么上来的。我看着远山后亮着白光，手心里残存她冰冷僵硬的触感。
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我怀疑她又说了这句话，因为我晕过去之前她的神情和死前一样，她终于又笑了笑，但这是真正的最后一次。
我的剑她也给我捞了上来，这本来就是她出钱给我打的。
……
大仇已报，我想起夜无常吃人的样子，小妹的哭嚎。我现在终于杀了他，让他死得比其他人都难看，我想起他的尸体又有些反胃，干呕了两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觉得有些饿。
又下意识地摸了下心口，青玉不见了，也许是在混乱中不小心落进了水里，也许是无湮故意带走的。
带走了我的念想，带走了我的过去。
于是，我只能又继续向前。
_
看着将要升起的太阳，张了张口，喉咙里还有水潭深处的腥味，我又没说出话，反正她再也听不见，我已经感受不到她的气息，无论是她作为人还是鬼。
我用剑支撑着站起来，没好完全的骨头还在发痛，像这样泡了水就更严重了，走得一颤一颤。
手上还多了些刮蹭出来的伤口，碰了碰，有轻微的疼痛，还有被发丝缠绕留下的丝丝红痕。
我看了一眼潭水，叹了口气想，我现在不得不又厌恶起水来了。
太阳逐渐升高，身上的寒意减少，我向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走出了桃花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1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