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府

“我不管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是想让我身败名裂也好,成为众矢之的也罢。我满不在意,现在麻烦让让,我的马车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等会儿不小心碾死那个多嘴多舌的,我也不会负责。”

几个谄媚手拿名单的老板面面相觑,印象中这郡主不是很好糊弄的吗?这么今儿个说话竟这般凌厉,像是嘴巴里含了刀片,刺得人心底生疼的。

沈折刚在心底吐槽完这郡主的作风,回过神就听见了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倒是让他倍感诧异。这郡主看起来倒是有点聪慧的,可是依旧不能改变她身为女子却寻花问柳这般张扬不顾礼法的行径。

贺新景笑着朝她走去:“夫人~”

在场不少人不约而同地拉长耳朵听,试图听到郡主厌弃他的话,结果下一秒,一声娇柔温顺的“夫君”直接打破他们的幻想。

不是说这郡主不喜欢这贺大人吗?不是说二人关系僵硬吗?现在这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又是谁?贺新景老早就知道她在“追月楼”以及“远远春”做的那些事,因而先前得知她逃婚一事,倒是也没多上心,反正这样一来,他也落了个清净,恩师所托之教导一事自然就不必忧虑了。

然他同这所谓骄横的郡主圆房后,他惊奇地发现她与传闻中探查到的都不一样,便是那夜行事虽张扬些,在某些地方却是明显有些胆怯和害怕,若是当真同传闻中一样,她不可能落红,也不会那般的青涩得惹人怜爱。

贺新景前半生都在为功名复仇而活,直至今日,方才知道为何从古至今“洞房花烛”能与“金榜题名”相提并论,从前不知死活得虚假,往后他想要活得真实些,再真实些。

庄虔将手搭在他的掌心,眉眼间带着不羁的笑意,这样惹人注目的事她是第一次做,反正一会儿真相大白,就分道扬镳了,索性趁机多揩点油,反正这郡主也不喜欢他。

踏入江湖,立足京城,每一步她走得都算得上是肆意。因为她身后没有牵挂,唯独的牵绊就是师傅和小师弟,不过自她出了山后,师傅和小师弟便再没见过了。用她师傅的话来说,就是“持剑走天下之人,当无所羁绊。”正因为这句话,无论遇到任何人任何事,她都没有什么所谓,因为她足够自由,没有牵挂。

“夫人小心~”

“多谢夫君~”

二人前一秒恩恩爱爱,马车纱帘一放下,庄虔立即就自动弹开了。

沈折看着大人上了郡主的马车,心中忍不住嘀咕道:“不愧是郡主,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将大人迷得团团转了。”

“多谢!”庄虔将二人的间距拉开,不痛不痒道。

贺新景看着她,眼眸中带了些许赞赏和自豪。

“这是要回府?”

“对,回去拜见郡主的……本郡主的父亲和母亲。”庄虔及时补充道。

“确实该拜见!”

贺新景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庄虔有些疑惑但也没打算继续追问。现在她担心的是一会儿见到靳家二老,早就听闻高门大户的人喜好雅静,却偏偏养出来靳游雪这样一个郡主。若是说溺爱呢,也对,但是现在庄虔关心的却不是这些事。靳游雪的死讯倘若说出去后,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马车摇曳着就要到了靳府,庄虔收回思绪,佯装轻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贺新景噎了噎,心生郁闷挤出一个笑意。

“贺新景!”

庄虔点了点头,一脸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眸。

“贺新景,你很好看,真的。”

贺新景的心咯噔一下,许久反应过来。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了一副很不错的皮囊,但从未有人这样当面说出来过。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是就是感觉好可爱,好真诚,就像拳头突然抵住了棉花上。

“我……你。”

马车忽然停下,她径直就摔入了贺新景的怀中。

庄虔用力抓着他的袖子,仰起头看他,四目相对,二人呼吸逐渐同频。

“到了……。”贺新景尴尬道。

庄虔没有从他的怀中起来,目光落在他那桃花眉上,双手渐渐搭上他的肩膀,揽住他的脖颈,带着些许玩笑的语气道:“贺新景,你心跳这样快,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嗯?”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对上她明媚真挚的眼眸,喉咙战略性地咽了咽,暧昧的氛围让他不敢再直视她,迅速别开脸。马车外传来沈折的话:“大人,到了。”

庄虔见他这样羞怯,心情瞬间愉悦了不少。

只见她轻提裙,转身便下了马车,一眼也没再回头。贺新景顿在原地,心情七上八落的。明明昨夜都已经那样了,现在他到底在羞怯什么?他懊恼地心想。

庄虔的目的很明确,因而一进靳府,便让采绿引路直奔二老的院子去。

“小姐,您确定要去夫人那儿吗?”

采绿问这话时,余光一直关注着庄虔,像是试探,又夹杂着些说不清的韵味。

“对呀!怎么啦?”

“没……没事。”

采绿小心地回话。她不是打小就跟在小姐身边的,来到靳府那年刚满十岁,向来胆怯自卑的她第一次见到了有人可以那样的不羁随心所欲。可是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她渐渐发现了一件事——老爷和夫人对小姐有着让人惊讶的耐心和宠爱。

袅袅青烟,轻敲木鱼,一个素雅恬静的人影跪在佛前,嘴里喃喃嘀咕,指尖缓转沉香。

桑相照推开门,脚步加快地走到佛前,跪在一侧的蒲团上,焦急道:“夫人,小姐过来了!”

她是酉阳长公主李瑜,如今靳家的当家主母,身份之尊贵无需再提。桑相照是她的陪嫁丫鬟,自然清楚这小姐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按照靳家家规来说,原本这靳游雪是每日都要来给李瑜请安的,但因为多年前的一件事,小姐再没有主动进过这个院子了。

“可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就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直接过来了。”

桑相照接过犍稚,将她搀起来。

侍女仆从见靳游雪一来,赶忙就退了下去。在他们的认知里,惹到这位要比拔了老爷胡子还要可怕。一个侍女不小心撞到了她,手里捧着的托盘直接就被她贴在了地上,头低得不能再低,瑟瑟发抖着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庄虔疑惑地就要将她扶起来,不想那侍女头磕得更猛了,像是要砸出血来。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采绿,采绿小声补充道:“小姐,可是要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不是这郡主以前这么狠的吗?

“不用,不用,我就是忽然想看你一眼。以后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多看看路边的花,院子里的树。”

采绿看着她,不禁心想:“这小姐失忆了以后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以前若是她回头必然是要打谁板子的。还有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路边的一般不都是野花吗?难不成是看腻了这院子里沿路的花?”

庄虔睁着眼睛说瞎话,用力将一个劲儿磕头的侍女拉着站了起来。走入这院子,便赶紧有些说出来的淡雅,明明是身处京城中心地带的府邸,却与郡主那处的摆置天差地远。

一个侍女从内院出来,领着她们入了一间屋子。屋子内熏着香,刚才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意还萦绕在侧,暖炉里燃烧的温热一点点褪去她的寒意。

庄虔脱下大氅,缩着手就往炉子那烘,吸了吸鼻子后,才发现身后的采绿恭敬地站在椅子旁,手里还抱着她刚脱下的带着雪花的大氅。

“采绿,过来!”她叫唤道。

“小姐,这不合规矩,奴婢站在这儿就可以了。”

庄虔无奈,只好上前两步将她拉扯着到了炉子旁。采绿身上确实冷,冬日里的寒意是侵入骨髓的,她哪里是不知在这炉子旁待着更暖,她不过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做出丝毫有违规矩的事。

“你不是说我还有几个哥哥吗?怎么没见到人啊?”

“噢,大公子是集贤书院祭酒,常年住在集贤书院,二公子外出游历已两年有余,听说今年也许会回来,三公子在集贤书院上学,放假才会回府。老太爷从朝中退下来以后就带着老太太住到了乡下去,说是颐养天年,与山林齐乐。”

庄虔暗暗心想:“难怪是高门大户啊!这每个人都挺忙的。年纪小的就出去闯,年纪大的就退隐山林,这根本就是话本子里面的情节吗?这郡主当真是命好啊!果然投胎是门学问,一门非常值得思考的学问。”

庄虔靠近采绿,伸手拨了拨她头上的碎雪。

靳母也就是李瑜进来时,刚好看见二人如此亲近的一幕。

“夫人!”

“小姐!”

采绿连忙退居一侧,余光时不时关注着靳游雪。

李瑜脱下大氅,面带笑意上前:“游雪,怎么有空来母亲这儿了?”

她笑得有些勉强,想要上前牵庄虔的手悬而未决,终究还是攥了攥衣角。

“我……。”

庄虔看了看采绿,又看了看桑相照,思考片刻问道:“老……父亲什么回来?”

“你父亲他怕是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庄虔面对她这般讨好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李瑜虽然贵为长公主,但是也不知道说话顶不顶用,要不还是等靳老爷回来,人齐了说话也干脆些。

她正思考着,门外就来了一个人。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走近一看,竟是贺新景。哦对了,他是这家的女婿,这也算是他家。这人来了也好,到时候一口气说了,落得干净。庄虔暗暗心想。

“夫人!”

“郡主!”

李瑜见贺新景一来,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见她直接就上前拉过贺新景,眉眼笑得更花一样,难怪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看呢?合着是因为这女婿长得原本就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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