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皇宫内花灯成簇,宛如白昼。月华如练,倾洒于琉璃瓦顶之上,无端给人一种静谧和平之感。
宫廷乐师们身着华丽服饰,立于殿角,丝竹之声悠扬响起,舞女翩翩起舞,她们曼妙的舞姿引得人们啧啧称奇。
皇帝李昺独坐在高台之上,半眯着眼看着底下,只见小王爷无所事事的倚在软塌上,头望明月不知在想什么,李昺无奈,转头看了看左边,见乔贵妃的位子却是空的,皱了皱眉,对着左右挥了挥手,问,“乔贵妃怎么还没来吗?”
“陛下息怒,刚有人来说,娘娘见湖边夜色甚美,一时入迷,忘了时辰,现下赶来,即刻便到了。”
“哼,”李昺晃了晃金樽,“她倒会打发朕。”
随着一轮明月缓缓升起,夜渐渐深了,众人尽兴,纷纷举杯互敬。
镇国大将军乔可驰起身,端着杯酒跪在台下,朗声说,“中秋佳节,臣乔可驰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昺接过,饮尽杯中酒,亲自扶起乔可驰,“爱卿快快请起,你守卫国家,乔贵妃协助朕打理后宫,你们兄妹二人真乃朕的左膀右臂呀。”
“陛下言重了,这些都是份内之事,何劳陛下挂心。”
乔可驰笑了笑,转头看见乔贵妃的位子空着,惭愧道,“陛下,中秋佳节,可骊缺席,您不要在意。”
“将军放心,乔贵妃一向德才兼备,何来失态?”
“是了是了,陛下说的是。”乔可驰连连点头,“陛下,臣听闻前些天可骊教化宫中蛮戾之人,而下人暴起,差点伤到可骊,敢问陛下,可有此事?”
李昺动作一顿,转头盯着乔可驰,不发一言。
“陛下不要介意,臣不关心陛下的家事,只是担心宫中有如此小人,且是罪臣之子,陛下何不赐死,以彰明德?”
李昺玩味的摸着下巴,正要开口,却见侍卫神色慌张的跑来,“陛下!”
乔可驰看着侍卫附在李昺耳边说了几句,李昺脸色一变,转头对着乔可驰匆匆说,“乔将军此事日后再谈,朕——”
“陛下!”乔可驰噗通跪下,宴席间歌舞停下,众人纷纷跪下,低着头,眼睛却向台上瞟去,只见乔可驰“咚咚”磕了几个头,言辞恳切,“陛下,那贼子早该给那些被出卖,战死沙场的战士们赔命了,入宫已是不妥,如今那贼子又如此无视宫规,险些伤人,陛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他一命?”
空气中安静的可怕,李昺一言不发,低着头俯视着乔可驰,小王爷则神色复杂的看了乔可驰一眼,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心里忽的对他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
“陛下,您如此犹豫不决,只会坐实了宫中的某些传言——”
“放肆!”李昺突然踹了乔可驰一脚,大吼道,“朕的心思不用你揣摩,朕的家事不用你掺和,乔将军如果识相,便该好好教导教导你妹妹,让她少招惹些事!”
李昺说完便匆匆走了,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小王爷扶起乔可驰,“将军,你何必去撞这个墙!”
乔可驰掸了掸宽大的朝服,飞速把一个纸包收进衣袖,叹了口气,“暴虐成性啊,王爷,您性子这么平和,要是……哎!”
“将军毋言。”
“王爷,”乔可驰拍了拍小王爷,“您准备好,我们——呵。”
乔可驰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而后扬长而去,小王爷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还是要到这一步吗?真是……命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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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该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样?”李昺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她自己惹事,朕也无能为力,埋了吧,别碍朕眼!”
“是是。”
李昺看着黑土一点点掩盖住乔贵妃明艳的脸庞,心中怒气越来越甚,“来人,去西苑!”
李昺急匆匆的走着,感觉胸中积怨着一股怨气,直冲气血,他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西苑,借着冷月黯淡的光一看,却见门口守卫全部遇袭,一剑封喉。
李昺大怒,推门而入,只见院子里一阵杀气,有黑衣刺客正与守卫搏斗,秦枯穿梭于刀剑之中,艰难的向门口走去。
“放肆!”李昺身后的侍卫在他的命令下一拥而上,进入缠斗。
李昺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秦枯的衣袖,吼道,“你要造反吗?!”
秦枯看到他,满眼震惊,还未答话,穆归与人缠斗中斜眼看见李昺抓住秦枯不放,一剑扫来,李昺躲得快,才堪堪斩断了秦枯衣袖。
穆归第二剑还未出,便觉身后一股冷气,转剑回防,只见又一波刺客潜入围住了他,不禁破口大骂,“好你个李昺,圈养死士搞偷袭?!”
李昺见了也是惊奇,却是来不及细想,见秦枯欲跑,伸手想抓他,越过秦枯身形,却见一刺客持剑冲向秦枯,李昺情急之下,一把推开秦枯,秦枯才堪堪避过,李昺则一手扶上剑尖往上推,左脚后退一步,蓄力出拳,不料全身突然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李昺心中咯噔一下,当即向后一仰,剑尖擦着鼻子飞过,李昺冷汗未下,便觉心口一凉,眼前发黑,直直向下坠去。
“陛下!”
周围的厮杀声忽远忽近,李昺看见那刺客中剑倒下,秦枯呆呆的看着他,眼中又是震惊,又是恨意,而后他闭上了眼,穆归拉着秦枯冲出门外,不知所踪。
“传……令,”李昺捂着胸口,斯了几声,提着一口气,“关闭……宫门,不……准任何人……出,否……则斩……斩立决!”
月升半空,惨淡的月光下,一片血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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