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赵思安来到村子中央,是村里晾晒场,距离村长家不远。

他远远的站在外围,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没有凑过去找不自在。

有人不待见自己,殊不知赵思安更不希望看见他们,现在就是彼此相看两厌。

“哐哐哐。”

村长手里拿着铜锣,看着闹哄哄的村民,高声喊道:“肃静,都肃静。”

他沉着脸眼神不善,环视一周气势带着压迫,好像要把这些不听话的村民。

一个个拉出去批评教育。

“村长。”有个老大娘,不怕村长冷脸,催促道:“有事赶紧说,大家还忙着地里呢。”

“就是。”接连有人开口催促,不想耽误时间,“村长快说吧,我们还等着干活呢。”

这场雨带来麻烦,不但辛苦许久,还要面临着减产。

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想要快点。”村长板着脸,毫不客气地道:“那就把嘴闭上,别添乱。”

“村长说,村长说。”

“大家安静,让村长说。”

大家看村长神情肃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村民们纷纷偃旗息鼓。

渐渐都安静下来。

赵思安在远处看着听着,忽然蹙眉有不详的预感,而且这事还是与自己有关。

否则不会特意通知他过来。

果然村长一句话,让他心中一凛,真是应了那就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下发徭役,家家户户都要出人。”?

村长冷着脸,眼神冷酷无情,“今天就把名报上来,后天出发。”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

“村长。”有人大声喊道:“今年劳役已经服完了呀,怎么又来?”

“这次是做什么,去哪服役啊啊?”

赵思安也很关心,事关自己不由上前几步,凑过去仔细听村长怎么说。

“去临县服役。”村长默默叹气,耐着性子解释:“这场大雨,临县被淹严重,需要人帮着筑堤坝。”

这是没办法的事。

“快回去商量吧。”村长不再多说,只是催促村民道:“下午各家各户把人名报上来,明天要给衙门送去。”

其它的不用嘱咐,每年都要服役一次,需要准备什么村民心里有数。

只是他侧头看向人群后,那个细皮嫩肉的少年,正巧对方也看过来。

两人眼神一触即离。

赵思安低垂眉眼,掩住自己情绪,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这是什么事呀?!

难道说来古代一趟,不光是扮演万人嫌扫把星,现在还要添个服徭役。

这是什么新型折磨?

“安小子。”五叔爷大步过来,喊住赵思安道:“你要是走了,家里这些田地和孩子怎么办?”

五叔爷有些忧心,忍不住提点道:“去找村长说说,看能不能用银子抵劳役。”

他边说边摇头,虽然有银子抵一说,但是农家生活困难。

很少有人舍得大笔银子。

“要多少银子?”赵思安蹙眉,脑海里没有印象,“把银子给村长吗?”

“由村长交给衙门。”五叔爷点头,叹气道:“要二十两,可是不少。”

虽然赵思安做生意了,手里可能有点银子,但万一没有这么多呢。

或者不舍得花出去呢。

五叔爷想到这里,打算劝一劝赵思安:“安小子,你这细胳膊细腿干不了重活,去了恐怕要受大罪。”

他看着赵思安眼神莫名,仔细打量赵思安几眼,又道:“你爹也舍不得你受苦,不行就想想办法,还是别去了,银子若是不够就想办法借点。”

赵思安:“……”

他也不想去,二十两银子有,但是莫名有种感觉。

不会那么顺利解决。

正巧村长走过来,站在赵思安面前,目光复杂带着一丝丝怜悯。

“今年你得服役。”村长没啰嗦,直接开口道:“指名家家户户出个人,所以你必须去。”

他也没说太多,只是提了一句,让赵思安安排好家里的事。

这一去就是一个月,赵思安不像其他人家,有大把的家人留守。

完全不用担心。

“村长。”赵思安看眼五叔爷,又看向村长道:“我用银子抵徭役,一会儿我把银子给你送过去。”

“呵。”村长突然冷笑,瞪眼五叔爷,“要是可以用银子抵,我还把你找来。”

他背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思安,压下心里的不忍。

“这次不能用银子抵,衙门下令必须出人。”

村长心里惋惜,赵思安这次得遭罪,但还是道:“你也别打其它主意,不适合你。”

因为村里避讳赵思安,徭役的事根本不会让他一起去,只是这次不是让村里出多少人。

而是直接下令家家户户都出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村长就想着让赵思安出银子,要是不够自己就帮一下。

只是文书下来后,标明这次任务重,需要大批人去临县。

不允许拿银子抵徭役。

没有上官允许,下面的衙役们也不敢违背,所以这次赵思安必须去。

哪怕是村民们反对也没用,都不用村长弹压,只要把官府抬出来就行。

“哎呀。”五叔爷惊讶,摸着自己下巴思索道:“那地主家和有银子的富户怎么解决,总不能也去服徭役吧?”

“各有各的门路。”村长一脸高深,眼神闪烁,“只是与你们无关,就别想那么多了。”

赵思安:“……”

他也不想多想,谁让他不愿意服役,不多想能行嘛!

赵思安可是听过孟姜女哭长城。

这里情况可能不一样,但谁知道有没有危险,他是万万不想去的。

“没有别的办法吗?”赵思安不死心,想着村长刚才的话,问道:“其他人怎么解决,村长能告诉一二吗?”

五叔爷也在一旁道:“你和安小子说说吧。”

他人老成精,已经想明白里面的弯弯道道,只是他不能再劝赵思安不去了。

他们农家这些泥腿子付不出这么大的代价。

“自然需要更多的银子。”村长无奈,面对赵思安期盼的眼神,只能道:“你哪里有啊!”

拿大把银子打通关节,一层层递上去,直到能做主的人允许。

只是这样花费巨大,除了那些地主商户,他们这些小百姓怎么拿得出来。

这其中还要找靠谱的衙役才行,否则银子花了,事照样不给你办。

或是真给你办了,但是没有办成,银子也是不会退的。

“别想了。”村长语重心长,语气平缓地道:“回去安排好家里,受一个月苦就回来了。”

“哦。”赵思安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只是没表现出来,“那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重,想着这事有些难办。

只是没等他走出多远,五叔爷又追上来,一脸不忍的看着他。

“安小子。”五叔爷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其实还有办法,只是不适合你,村长没有提。”

赵思安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道:“什么办法?五叔爷你快说呀。”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不少村民,都在讨论徭役的事,但是脸上并没有太沉重的表情。

赵思安心下稍缓,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于是他压下急迫的心情。

“叔爷。”赵思安笑笑,看五叔爷一脸为难,于是笑道:“要是为难,就不要说了。”

“唉!”五叔爷叹口气,其实没隐瞒的必要,开口道:“还可以花银子雇人去。”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碍于赵思安命格,村里很多人不愿意与他接近,这个办法是最好不过。

可是替代的人选不好找,不一定有人愿意代替,而就算有人愿意去了。

万一磕着碰着,顶替的人家要不讲道理,把赵思安给赖上怎么办?

“村长也难。”五叔爷抚摸着胡须,神情讪讪的笑笑,“有些话不好说,有些事也没法办。”

“那我还要感谢村长。”赵思安无语,面无表情地道:“力排众议,让我参加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阴阳,但也是实情,赵思安并不违心。

村里不愿意和他接触,那他去服役还能单独一个人,不还是大家伙在一起嘛。

代替他去服役不愿意,这样就愿意了,这是什么事呀!

“叔爷。”赵思安想想,笑容满面地道:“与大家朝夕相处一个月挺好,没准我们还培养出深厚友谊,以后大家就不排斥我了呢。”

五叔爷:“……”

他怎么听着不对劲儿?

可是一时也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一脸惭愧的看着赵思安,想着赵思安有句话说的对。

不愿意代替他去,不想和他接触太多,但是安小子去服役。

大家不是还要在一起。

“别想了。”赵思安看他纠结,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对五叔爷道:“就是有人替我,我也不会同意。”

他对五叔爷摆摆手,转身回家,这事得好好想想。

但是五叔爷说的雇人,赵思安是不会干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

他心里不安。

至于别人什么想法,赵思安不管,他只是秉承本心。

谨守自己做事原则。

等到下午的时候,还没想出什么办法,赵思安只能去村长家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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