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吧。”
赵思安大步流星,想把身后的人甩开,头疼的直蹙眉。
“小老板。”陈潇跟在身后,一直恳求:“就让我去吧。”
“不行。”赵思安无奈摆手,看都不想看陈潇一眼,“你赶紧回去吧,别跟着了。”
“你受不了那个苦。”陈潇执着,依然想要劝说赵思安,“好人回来也得扒层皮,有的身体就此毁了。”
甚至还有危险。
但是这话陈潇没有说,怕赵思安知道更不同意自己代替他去,只能一直苦口婆心的劝着。
“我为什么不能去。”赵思安停住脚步,他已经想明白了,“若是没有你,我不也得去吗?”
不过是早晚的事。
古代徭役年年有,甚至一年两三次,小老百姓根本反抗不了。
他不是怕辛苦,也不是不能受累,是怀疑古代制度。
去服徭役辛苦是肯定,只是怕的吃睡不好,还有遇见坏良心的衙役。
这才是底层小老百姓的苦难。
“我能去。”陈潇立刻支棱起来,拍着自己胸脯保证:“以后都有我替小老板去。”
他挺直身板,挥舞着拳头,展示自己多么有力。
“噗呲。”赵思安直接笑出声,无奈的扶额,“你可行了吧。”
他转身又走,不在搭理陈潇,“就你这身板还不如我呢。”
陈潇面黄肌瘦黑不溜秋,身材单薄两腮塌陷,若不是长年干力气活。
还有那么一把子力气。
单看外表来说,好像有什么大病,一幅命不长久的样子。
“我行的。”陈潇还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说道:“徭役我每年都去,比较熟悉这个。”
不是他看不起赵思安,这细皮嫩肉养得娇贵,根本不像农家人。
去服徭役跟送死差不多。
赵思安对他和孩子,那是有大恩,陈潇明知道徭役辛苦又伤身。
也想替赵思安去。
“你回去吧。”马上就要进村,赵思安转身催促道:“多为你两个孩子想想,别再跟着我了。”
这种让别人给自己卖命的事,赵思安是不会干的,宁愿自己亲自去。
“你帮我把家看好。”赵思安脸上云淡风轻,对陈潇笑道:“照顾好长喜长乐,就帮我大忙了。”
“小禾小苗只有你这个父亲,你一定要陪在他们身边好好照顾,别为我担心。”
陈潇:“……”
看着赵思安远去的背影,不由泪流满面,心里酸涩难耐差点失声痛哭。
没有赵思安给个落脚地方,他们父子三人还在野外流浪,这份恩情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可惜小老板心善,说什么也不让他代替服役,陈潇感激又自责自己嘴笨。
劝说不了赵思安让他同意。
赵思安进了村子,看见很多人都往村长家走,多数都是年轻人。
很少有三四十岁的中年。
等赵思安到村长家,突然迎接了许多目光,赵思安不由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笑容,笑眯眯的迎着这些眼神看过去,一点也不在乎对面人的想法。
这时村长拿着纸笔出来,还没等坐下登记,就被村民们围住。
“村长,他怎么来了?”
“村长,他不会也跟我们一起服役吧?”
大家都奇怪,纷纷开口问村长什么情况,以往都没有赵思安啊。
“他不来,你们替他去啊?”
村长不耐烦,板着一张脸冷酷地说道:“官府指明家家户户,都要出一个人,他不来,你们谁替他去?”
要是有人能替,他也不用非让赵思安去了,免得彼此都不自在。
“嘿嘿。”问话的是个青年,被呵斥也不在意,笑呵呵地道:“我不是好奇嘛,随意问问。”
“就是,我们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其他人也如此说,没人敢说自己有意见,这可是官府下令。
他们不敢出言反对。
但是挡不住村民们窃窃私语,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赵思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都排队。”村长也不废话,让村民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几十号人排起长队,赵思安也赶紧占个位置,后面陆续来人排在后面。
站在赵思安前面的人,转头小心翼翼的偷看赵思安,赵思安全当看不见。
只等着排到自己登记。
还是那个青年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赵思安:“你去能行吗?徭役很累很辛苦。”
赵思安:“……”
他抬眼看看青年,诧异他会问这种话,这是他能不能行的问题嘛。
得是他没有选择才对。
“那怎么办?”赵思安反问,把问题抛回去,“不去能行吗?”
“这个……”青年皱眉思考一会儿,讪笑道:“嘿嘿,可能不行。”
赵思安一摊手,笑道:“这不就得了,不去不行。”
而不是他能不能行的问题。
“很累。”青年摇摇头,一脸不忍回忆的模样,“特别是修堤坝,最累最辛苦。”
吃不好睡不好,起早贪黑抢进度,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没办法。”赵思安轻描淡写,嘴上敷衍道:“大家不都是这样。”
“嗯嗯。”青年点点头,想到什么,又对赵思安道:“我叫周武,你叫什么?”
赵思安:“……”
怪不得跟他搭话,原来是外姓人,他挑挑眉好笑地问:“你跟我说话,不怕沾上晦气啊?”
“嘿。”周武听到这话,立刻笑了,“我都离你这么近了,还怕跟你说几句话嘛。”
再说了,村里都说是扫把星,但是这么多年,村里也没发生什么事。
而且那命格不是说克亲长嘛,与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没事找事说闲话罢了。
“我叫赵思安。”赵思安多看周武两眼,还是有清醒的人,“村里都叫我扫把星或者是克星。”
他毫不在意说自己外号,感觉这些人很有意思,好像这么叫自己。
他们能得到什么似的。
“嘿嘿。”周武不好意思笑笑,村里很多人这么叫,直接把赵思安名字忽略了。
否则他也不会问叫什么。
等到赵思安登记,村长手一顿,看眼赵思安又看看周围村民。
突然高声道:“你们都听着,这次安小子也去服役,你们谁也不许闹幺蛾子,否则回来饶不了你们。”
窝里反就够烦人,要是闹到外面,让整个村子跟着一起丢脸。
这是不允许的。
“你们都听好了。”村长站起身,像立威似的,“把你们嘴闭严,别让我听到什么扫把星克星这些话。”
这一点村长最担心,要是官府知道赵思安的事,没准引出什么麻烦。
甚至有可能牵连他们全村。
这不是小事,谁知道修堤坝时,会不会出点什么问题。
要是被有心之人,引到赵思安身上,这个黑锅不背也得背。
说不得会因此获罪。
“要是获罪。”村长神情严肃,声音冷厉,看着村民们眼神不善,“可能会牵连整个村,到时你们就是罪人。”
所以都把嘴闭严实,谁也不许透露赵思安断掌的事,甚至还要帮着隐瞒。
赵思安挑挑眉,意外村长会这么说,他不由抿唇思考这件事。
村长还在继续说:“不要心存侥幸,以为不一定会牵连全村,这是谁也无法确定的事。”
所以只能防患于未然。
赵思安:“……”
他眼神扫了一圈儿,发现村长这番话很有用,最起码现场这些人。
神情都有些慌乱不安。
“村长。”赵思安忽然开口,看着村长神情坦然,“这件事很严重吗?”
他像是很烦恼,蹙眉思索片刻,又道:“书上说连坐。”
赵思安又看眼周围村民,叹口气道:“若我真被栽赃背黑锅,村里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一起服役的人肯定会被牵连。”
所以:还是都闭紧嘴巴,别再说他什么。
他这话落下,周围村民倒吸口气,不由惊骇的纷纷退开。
与赵思安拉开距离。
赵思安:“……”
他突然心里不爽,好像自己真是祸害似的,谁与自己沾边就倒霉。
“你们离再远也没用。”赵思安冷笑,毫不客气地道:“都说祸从口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怨你们这张嘴,与我没有半点儿干系。”
他说完这些话,心里很是不舒服,同时也忌惮古代封建迷信之说。
赵思安转眸看向村长,想了想又道:“村长,既然有这个隐患,我们还是想办法剔除吧。”
他不想万一有点儿什么事,被赖上背黑锅,还是想法子解决了。
“万一他们嘴不严呢?”赵思安指着村民,问村长道:“到时不背也得背,官府的人可不会想自己担责。”
“这……”村长心里打鼓,不由泛起嘀咕,嘴上却道:“你想怎么办?”
时间太紧没来得及想这些,现在说到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不妥当。
存在着隐患。
随着村长这句话,大家不由都看向赵思安,期待有解决办法。
“上报官府。”赵思安没犹豫,直接斩钉截铁道:“把实情报上去,若是还要我去服役,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知情不报,出了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但若是提前报备。
有任何问题都有说辞开脱。
他看村长犹豫,不由又加一把火,“村长,趁着交名单时上报,看看官府是什么意思,免得大家心里都不安。”
不行再把他名字报上去,也不废什么事,只不过多说几句而已。
赵思安燃起希望,都想自己亲自上报,但是想想自己断掌之说。
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村长,上报吧。”
“对呀,可别出事牵连全村。”
村民们害怕,一个个积极催促,都怕受牵连一起获罪。
只是也有不同声音,比如赵三柱媳妇儿,此刻高声喊道:“村长,还是把扫把星赶走,这样就牵连不到我们了。”
只是她这话一落,就被其他村民喷了,“快闭嘴吧,就你心思多,整天不干正事。”
“又蠢又毒。”有人指着赵氏,开口嘲讽:“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占人家产,最该撵走的就是你。”
现在时间紧急,是撵走赵思安就解决了嘛,不得先顾着眼下。
赵思安:“……”
得,还有人想浑水摸鱼,真是不怕事大。
但他也顾不上这事,看着村长道:“村长别犹豫了,能不能解决去了官府不就知道了。”
赵思安还想到一件事,又与村长商量,“实在不行,就把我户籍迁出渡口村,这样就不算村里人了。”
他越想越兴奋,要是把户籍放到自己手里,哪里也不落户就好了。
也不会有人总说撵他走的事。
“好吧。”村长深深看赵思安一眼,安抚村民道:“先别慌,明天我去官府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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