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曲玉饴身上暖呼呼的,像是被火炉抱住,好热,可是又舒服,舍不得放开。
因为热,他微张嘴巴,又因为呼吸不畅,舌尖也漏出来,小口小口的呼吸。
屋子里很安静,曲玉饴的呼吸声像小猫打呼噜充斥房间。
医生半夜被叫来看病,简单检查一番之后说:“没什么大事,单纯是身体不好气血不足,加上温泉泡多了,冷热交替造成的感冒发烧。”
“好好休息一天就行了。”
殷涷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正常的衣服,又是正经的样子,把医生送出去,坐在床边看睡的一塌糊涂的曲玉饴。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倒下去之前还得看看他有没有生病。
结果连自己生病了都没注意到,还气势汹汹的来照顾其他人。
曲玉饴还没醒,殷涷拿了自己的帕子,浸泡冷水给曲玉饴擦脸,曲玉饴的脸很烫,红的不行,像是熟透的果子。
殷涷的手不小心擦过他的嘴唇,湿润的触感让殷涷的手心一顿,紧接着,殷涷把帕子叠放在一起,放在曲玉饴额头。
曲玉饴还没醒,呼吸很沉,嘴巴微张,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殷涷目光深沉,死死的盯住曲玉饴的嘴唇,曲玉饴嘴唇平时是粉色,如今因为发烧,颜色变得鲜艳,变得更加红。
像是朱红的果子,等待过路人摘取。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殷涷抚开曲玉饴额头的发丝,略加思索,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色气,就连生了病,除了怜惜,还让看见他的人产生无数的摧毁欲。
曲玉饴睡的很深,他盖了被子,殷涷开着空调,加上刚洗了冷水澡,穿的也少,手掌冰凉。
冰冷的触感在烧起来的脸上若即若离,在睡梦里的曲玉饴急得不行,嗯呐一声,整张脸都跟着殷涷的手指走。
殷涷的手往左走,曲玉饴的脸就往左歪,殷涷的手往右走,曲玉饴的脸就往右歪。
……
像是沙漠里走了很久的旅客,渴的不行,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一片绿洲。
所以旅客不顾一切的去靠近绿洲,试图给干渴的嗓子一点湿润。
然而,绿洲是真的吗?是真实存在的水源,还是旅人的幻想呢?
旅人不知道,曲玉饴不知道,知道的,只有绿洲,或者说,殷涷。
殷涷迟钝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在刚才,就在曲玉饴白嫩的手抚上他额头,担忧的目光望过来时,他心跳如鼓。
病的是殷涷,但心跳声无法控制的,是什么病也没有,甚至就连酒也没喝几杯的殷涷。
曲玉饴跟随殷涷的手指,一直得不到冷源,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整张脸都压在殷涷的手上,摇摇晃晃。
殷涷的手正好在他的脸颊下,曲玉饴的软肉黏糊糊的落在殷涷手里。
殷涷想,他有很多黑伞,可以定制缝上涷字,那也可以缝上曲玉饴,甚至可以一起缝上去。
银色,白色,金色,就算是彩虹的颜色也能全部缝制上去。
……如果曲玉饴想要五彩的颜色,也行。
他有很多钱,可以给曲玉饴一个足够好的家,足够优渥的环境。
曲玉饴想上班也行,就在公司,待在他身边。或者是待在家里,一直被他养着,不过,曲玉饴可能不乐意。
看见曲玉饴因为生病皱起的眉头,殷涷又改变了主意,不待在他身边也可以,只要曲玉饴高兴就可以。
但前提是,曲玉饴要是他的。
曲玉饴是殷涷的,殷涷一想到这个未来,就觉得心潮澎湃,接近三十岁的人了,和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
他想告诉所有人,曲玉饴是殷涷的。
……可是现在还不能,殷涷的心思最后放回到现实,尽管曲玉饴也很喜欢他,但他们还没在一起。
在恋爱这方面,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殷涷还是个纯情男人。
还是得先表白,曲玉饴喜欢什么样的告白呢?像糖果一样,还是和蛋糕一样,或者都要呢?
殷涷陷入思考,但右手还是老老实实的拖住曲玉饴。
没一会儿,殷涷的手被曲玉饴捂热了,曲玉饴呜咽一声,生病的人娇气,一点不好都受不得,皱着眉头把殷涷的手拨开。
曲玉饴把头翻个面,靠在了一旁冰凉的枕头上。
被嫌弃的殷涷:……
殷涷默不作声的收回手,又把左手放在曲玉饴脸畔。
很快,曲玉饴和一只小松鼠没什么两样,慢慢的攀上殷涷的手掌心。
触感是棉花糖,软软的。
殷涷没忍住捏了一下曲玉饴的脸,曲玉饴不高兴的张嘴要咬,什么都没咬住。
“啧。”
真可怜。
/
殷涷守了曲玉饴一晚上,曲玉饴第二天起床,嗓子眼冒烟,生疼。
张开嘴要说话,曲玉饴发现两颊怪怪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了一晚上,有种鼓胀感。
可细细感受,好像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错觉。
曲玉饴:……好奇怪。
曲玉饴还想睡觉,可能因为生病了,所以他格外的困,眼睛都睁不开,明明窗户外边的光都漏进来了。
但是……曲玉饴忽然意识到一个早就该意识到的问题。
他现在在哪??
奇怪的大了一倍的房间,不熟悉的窗帘,还有新床品,最最重要的是,压在被子旁的,是谁?
曲玉饴脑子宕机,一片茫然下,第一反应居然是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衣服。
还好,虽然皱巴了点,但还在身上。
他这样子,和醉酒被人捡回家的人第二天反应差不多。
曲玉饴刚醒,脑袋动一下,在床边坐着的殷涷就醒了,不过他没动,暗中看曲玉饴的表情。
看见曲玉饴的动作,殷涷嘴角掀起一个幅度,不大,很难看出来。
曲玉饴磨磨蹭蹭半晌,整个人折起来,趴在被子上,脑袋也趴在床上,仰起头看撑在一旁的人是谁。
一晚上的休息过后,曲玉饴终于退了烧,脸色也变得好看很多,没有晚上那么红,粉粉嫩嫩的,就是嘴巴有点干,嘴皮让嘴巴变成白色。
床单是简洁的黑色,曲玉饴白皙的很,几乎成为两个图层,黑白对照色闯入殷涷的眼中。
殷涷后知后觉的装作没看见闭眼。
曲玉饴有点子不理解,明明都让他看见睁开眼睛了,怎么马上又闭眼了,是因为和他一样,也想再睡一觉吗?
可是他想起床,会不会吵到殷涷?
而且他还想问,他怎么睡在殷涷的房间里,还霸占了殷涷的床,这可真是太吓人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吗?
可还是很吓曲玉饴啊!谁能接受大早上醒来就面对老板的脸啊!
曲玉饴仰头在原地思索,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到,支支吾吾试图叫醒殷涷。
“现在几点啦?今天不工作吗?”
但不管曲玉饴用的声音多大,或者是声音多娇软,殷涷都没有半点动静。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是常识。
曲玉饴不知道可恶的男人在装睡,只以为自己还不够鲜艳,白嫩的双手抓住殷涷撑住脑袋的手,轻轻晃动。
“不要再睡了,”很小声:“虽然我知道你很想睡觉,但是能不能先把我的衣服放开,你压住我的衣服,我起不来。”
曲玉饴越说心里越是没底,他好坏,霸占别人的床,还不让人睡觉。
可是殷涷真的压住他睡衣了,曲玉饴刚刚想直起身,可是才起身半步,就因为睡衣被压住拉扯住身体,没办法彻底直起身。
他要是真的要起来,睡衣肯定会坏掉,除非……曲玉饴把睡衣给脱了。
可是曲玉饴睡衣里只穿了内裤,要是脱掉睡衣,曲玉饴就只能光着出门了。
……
这太可怕了!
曲玉饴声音沙哑,没之前明朗,加上痛,说话小声,像小动物在殷涷耳边嘀咕。
“起床啦,起床啦,不起床也行,把我松开。”
“松开小曲。”
因为殷涷一直没醒,曲玉饴已经放飞自我,躺在床上肆意看殷涷的脸。
老实说,曲玉饴一直很羡慕殷涷的脸,殷涷的脸硬朗正气,加上深邃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精英样。
简单来说,就是不好惹,像是在家门口买菜老婆婆不敢还嘴的类型。
曲玉饴想到这儿,脑海里幻想出殷涷蹲在摊子前买菜的样子,眉眼弯弯笑起来,可灿烂了。
不过想着想着,殷涷还是穿着百年不变的黑西装,曲玉饴又觉得好奇怪。
更想笑了。
殷涷,会是要在菜市场买菜的人吗?
曲玉饴默默纠正自己的话,殷涷应该连做法都不会。
闹了一会儿,曲玉饴因为笑的太开心乐极生悲,嗓子眼冒烟,更疼了,这下说话都得用气音了。
他扒住殷涷支撑的手臂,爬到殷涷耳边,呼出的气体很热,还有点儿潮湿。
“老板,你不要睡觉了好不好?”
殷涷撑住脑袋的手微微颤抖,曲玉饴有点怕摔倒,但幸好稳住了。
曲玉饴一直都没有想过,睡着的人,双手怎么还有力气支撑住一个他?
“不要睡觉了。”
曲玉饴的声音更小了,还带着咳嗽。
殷涷终于愿意醒了,装作无辜的样子,一醒来就对上曲玉饴。
靠的太近了,他们的位置很近很近,近到曲玉饴可以看清楚殷涷的睫毛,殷涷可以看清楚曲玉饴脸上的绒毛。
甚至好像只需要往前倾一点,就能亲吻上对方。
曲玉饴的动作变得很慢,呼吸放轻。
刚醒来的男人发难:“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慢条斯理,是质问。
殷总你开窍了啊,就是……太自信了吧(某作者终于学会怎么打正确的省略号了,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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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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