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俱乐部。
天花板上几盏高瓦数的灯直射在场地正中间，衬得周边愈发黑暗。
林掷大脑空白了一刹，眼前闪过一丝重影，右耳尖锐的耳鸣让她忍不住皱着眉甩了甩头，鼻子下面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流下来。
“10、9、8、7……”裁判围在她身侧，声音远得像是从深阔的海底传来。
她意识朦胧，呼吸急促，四肢几乎脱力。林掷咬紧下唇，扯裂了嘴唇上的伤口，痛感和弥漫口腔的血腥味帮她拉回了一丝理智。
“5、4、3……”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围栏艰难地站起，意识逐渐回笼。她狠狠地甩了甩头，眼神开始清明。
“什么嘛，都这样了还站得起来。”几排椅子组成了简单的观众席，有个穿着机车服的红发年轻男人向旁边的人抱怨。
“看来有人的二十万要打水漂喽。”旁边的人轻飘飘的回应，让红发男怒气更盛，挥着拳头站起身对拳击台上另一侧的壮汉喊：“喂，我说！连一个女的都打不过，你行不行啊，老子在你身上下注20万，你可别给老子丢人！”
壮汉喘着粗气，对红发男的喊叫充耳不闻，只狠狠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这场拳赛他本来以为可以5分钟内解决，对战一个女人简直毫无悬念，没想到他掉以轻心，一场下来好几次被她狠狠地用膝盖顶向了腹部。
她的忍耐力远超他的预期，如果不是他转身还算及时，只怕肋骨都要断掉几根。
“不是我说，还硬撑干什么？一场拳赛没必要真拼命吧？”他用台下人听不到的声音对对面的女人说。
林掷浑身是汗，眉尾的血迹顺着没什么血色的脸往下滴，消失在黑色的背心里。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洇湿，遮住了她的眼神。
她靠着围栏闭眼缓歇几秒，再睁开时提起一口气，直冲冲地冲向对方。
裁判看林掷缓过来，立刻吹哨示意比赛继续。
壮汉骂了句脏话，硬着头皮迎战。他昨天刚比了一场，身体还没缓过来，看对方是个女人觉得不会费多大力气所以才接了今天这场，没想到碰上了个硬茬。
壮汉准备速战速决，快拳攻向林掷。
林掷侧身一挡躲了过去，却被壮汉预判了躲闪的方向，一拳袭上了她的肚子。她被这一拳冲撞得连连后退，嘴里的血腥味又浓了一层。
林掷依然面无表情地迎上来，仿佛感受不到痛。
壮汉眼看着战线越拖越长，对方虽然被自己打了好几拳，但没有一点儿认输的倾向，反倒越打越冷静，心中有些烦躁，出拳越来越急。
这是一个机会。林掷被他左右连攻，一边防守一边退到一个死角，颧骨不知在什么时候又被擦破了一大片。
对方看中时机，一拳狠狠地朝林掷的腹部打去。
林掷一瞬间屏气撑住腹部，身体一侧一转，同样的一拳狠狠地朝壮汉的腰侧打去。
两人的拳几乎是同时落在了对方身上，林掷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这一拳打得不轻，狠狠地摔在围栏上又弹到地上。
她双腿发软，撑着围栏站起身，裁判见势立刻去壮汉旁边倒数。
刚刚那一拳林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知道对方大概率不会起来了。
前半场对战她发觉对方腰侧有新伤，一直用攻击腹部来遮掩真实意图，最后终于被她找到了对方腰侧的空档。
“5、4、3、2、1！”
壮汉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最终没站起来。
“嘘——”尖利的哨声传至林掷的右耳，裁判的嘴一张一合，宣布她获胜。
台下传来一片骂声和摔打声，红发男子冲到拳台旁边大喊“晦气”，壮汉被几个人抬下了场。
林掷浑然不觉，她浑身脱了力，坐在拳台的角落里闭着眼睛喘气，伤口的血顺着额角、嘴唇、下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一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鼻血，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对方。
面前的人四十多岁，穿着一套定制的做旧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抓在耳后。他双手环抱，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陈岐山，林掷的半个救命恩人，也是让林掷走到如今境地的始作俑者。
林掷的鼻血还在往下滴，陈岐山略带嫌弃地后撤了一小步，伸出手歪着头指了指自己的右耳。
林掷摘下拳套，右手手指止不住的颤抖，从内侧的口袋里摸索出助听器，戴在右耳上，短暂的耳鸣之后，周遭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挺出乎意料的。”陈岐山玩味地点点头，“今天这场有200万，给你下注的可一个都没有。除去抽成，这场算你还了我40万。”
林掷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盯着地上一滴滴晕开的血迹，等他的下文。
“看你这样最近应该打不了了，所以我帮你接了个轻松活儿。”陈岐山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扔到林掷腿上。
“监视这个人，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瘫痪。”
男主准备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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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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