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白哥算我求你行不?你去年说好今年参加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许蔚抱着白朝的小腿十分夸张的哭泣，“我们的文艺演出不能没有你啊！”
上课玩笔不慎将笔墨弄到脸上的白朝拖着脚边喋喋不休的累赘走过走廊往洗手池走去:“滚开，找别人去。”
“我也想啊！找不到啊！”许蔚把眼泪擦在白朝今天刚换的校裤上，哭哭啼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学校这次的离谱排班。月考考完就放国庆假，国庆假回来就是运动会，期间走读生要出去玩寄宿生要回家我上哪拉人去啊!”
白朝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寝室换裤子，但又甩不掉腿上的人万般无奈下只能扯谎道:“我也要回家。”
“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长假都是在亲戚家度过，并且你亲戚家离学校才30分钟车程。”
白朝给气笑了:“来往车费你报销啊？”
“不远!我们不在学校练!诶!”许蔚被林佳拽起来，“男人婆你干嘛？”
林佳一只手提起他的后领一只手捂脸:“隔壁班班长让我拉你回去。”
“为什么?”
“丢人。”
许林骂骂咧咧地被林佳拽走，世界终于安静了。白朝洗干净脸回到位置上，池暮正好在刷题，右手握笔左手放在口袋，似乎被难住了，笔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不会？”白朝询问。
“嗯。”池暮放下笔将右手也放进口袋，“数学好难。”
白朝撇眼池暮做不出的题目，是一套模拟卷的最后一道大题，题目跟语文阅读题一样长。
“白朝，文艺晚会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池暮随口询问道。
“费时费力，无聊。”
池暮低着头，隔着校服看自己的手，校服的口袋很薄并不保暖，手就算放在口袋一早上也依就冰冷，骨节有些发痛但这才9月末班里还有人连长袖都还没开始穿。
“文艺晚会应该挺有意思的吧？”池暮高二前从来没参加过任何大型活动，每次池洋都会找各种理由让池暮在家里休息。
“想去?”白朝反问。
“嗯。”池暮点头承认，“但我要带队。”
“哦。”白朝若有所思，低下头捣鼓一会手机后抬起右手撑着脑袋，“参加演出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池暮沉思一瞬，随后想起他抽屉里的情书:“你可以受到更多的情书。”
“不稀罕。”白朝注意到门外有两个有些眼熟的女生在往他们的方向偷看，于是故意道，“我可以去，但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白朝的目光落在池暮白净的脸上。少年样貌清秀不说话时能联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开口时又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池暮不明所以，见他盯着自己的脸便抬手在脸上乱摸:“我脸上也有墨水吗？”
白朝嘴角上扬打算逗逗他:“有。”
“在哪?”
“不告诉你。”
门外两个女生靠的更近了些，打量的目光也更加光明正大。
“我好像听到白朝同意的声音了!”只听到“文艺晚会”四个关键词的许蔚拉着文艺委员来到白朝池暮两人面前。
“真的假的?”文艺委员对说服白朝这件事应该不报任何希望，听到许蔚这么说也是半信半疑。
“他有条件的。”池暮指着自己的脸问许蔚，“班长，你看看我脸上有墨水吗？”
“没有啊。”许蔚看眼池暮，“但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漂亮。”
池暮礼貌微笑后看向白朝，在注意到对方含笑的表情后池暮感觉自己又回到家里，心情有些低沉但语气不变:“条件是什么？”
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门内的对话，门外两个女孩依依不舍地离开，白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许蔚:“你不回位置?”
“我不急，你先答应我，条件可以慢慢提。”话虽这么说，但许蔚一直注意着班门似乎只要白朝同意他就会立刻飞回自己位置似的。
文艺委员因为激动手都在微微发抖，快速把报名单放在他的桌子上并道谢道:“白朝同学!非常感谢你!三个Q!”
文艺委员溜回座位，地理老师已经走到门口，许蔚朝白朝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后匆忙回到位置上。
长相酷似鲁迅的地理老师皱眉看着慌慌张张地许蔚:“你是美国总统吗？这么忙？上课铃都听不到?”
“报告老师，下次不会了。”
“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你还是班长，这次月考能进前十吗？”
“能。”
“大点声!”
“能!”
池暮找出地理书后悄悄凑近白朝询问:“三个Q是什么意思？”
“thank you。”白朝的目光从挨训的许蔚身上抽回落在报名表上，报名的人很少除文艺委员外基本是熟人:卓文娜、许蔚、许林、林佳、唐梓熙、陆泽。
“哦…”池暮见白朝签下名字后又好奇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白朝将本子还给文艺委员并回答:“别那么多问题。”
明明已经习惯白朝阴晴不定的性格，但听到这句话的池暮目光还是微微暗了暗，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拉开距离，翻开课本。
白朝悄悄挂断抽屉里的手机，又摘掉偷摸带上的无线耳机，屏幕上显示通话时长只有短暂的3分钟。
躲在门口偷看的两个女生回到自己的班级，这节课是美术课，不少同学在自习也包过坐在她两前面的上官易和上官明。
“琪琪，白朝真的是你对象?”其中一个女生一脸不信地询问自己的后桌周梦琪。
“当然!他没有拒绝我的情书。”周梦琪笃定道。
“白朝不会拒绝收任何一个人递给他情书，但会拒绝每一个和他表白的人。”另一个女孩解释道，“你怎么给他的?”
“我就说‘白朝哥哥这是我写了好久才写完的情书，希望你收下!’”
“他怎么回的?”
“‘谢谢你的眼瞎。’”
两个女生:?
九月的天气虽然不及夏季半分炎热但也有些难熬。窗外依旧枝繁叶茂，落叶却悄无声息铺满跑道，这是独属于南方的秋。
“啊…你不能来看我吗？”唐梓熙在宿舍里和苏年年熬电话粥，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好吧，工作要紧你。那你要注意身体哦，这几天天气又回暖了，围巾可以不用带了，但我拿给你的牛奶必须天天喝…”
白朝复习到一半没撑住睡着了，趴在桌面上只露出一只右眼遮遮掩掩地藏在刘海下。
池暮从外面拿快递回来，先和坐在自己床上的熊猫玩偶打招呼后又给多肉浇了些许水。
白朝听到动静微微睁眼，目光停留在心情不错的某人身上。池暮并没发现有人看着自己，还自顾自拿出各种药一颗颗分好就着矿泉水咽下，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运动。
“一颗”
“两颗”
……
白朝在心里默数。
“五颗”
……
“十二颗”
池暮终于放下矿泉水，目光落在自己那箱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每天要吃这么多药吗？”白朝记得池暮还有吃中药，“他拿药当饭吃?”
“那个…请问池暮是这个寝室的吗？”有个男生在门口往宿舍里偷看，在见到池暮后微微红了脸。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池暮看眼他的名字牌——红色的，应该是高一的学弟。
“是这样的…”男生语气有些纠结，“额…”
池暮见他脸有些红:“你生病了?要不你进来说吧？”
“不不不，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池暮耐心等待，唐梓熙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走进浴室，白朝的视角里只能看到池暮的背影，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
“我…喜欢你。”男孩声音很轻但池暮听见了，“你应该不认识我，我初中和你一个学校的，你初三我初一。第一天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请…学长给我一个机会…”
“你喜欢…我?”池暮有些迟疑询问道。
男生拼命点头。
“可…你不是男生吗？”池暮的手伸回口袋，“我们不都是男生吗?”
“嗯…”男生似乎有些失落，“我…那个…”
池暮将口袋里本来想要配药吃的水果糖递给一块:“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抱歉。这个送给你。”
“啊…谢谢。”
宿舍门重新关上，池暮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并打算把小冰箱里的中药喝了。
“天仙，你是不是也是志愿者小组的?”唐梓熙挂断电话后走到池暮身边看着他面不改色喝药，“你应该见过我家苏苏了吧?”
池暮给自己拿了块奶糖后才回答道:“嗯，见过。”
“你知道她负责哪一块工作吗？她要中考了，别让她干太重的活。”唐梓熙装着抹眼泪道，“她都没时间和我聊天了，呜呜。”
“她运动会负责站岗，文艺晚会负责带队…”
“哇塞!我女朋友真棒!”
“嗯，她很有优秀。”
“当然!她可是我的女神!”唐梓熙搭上池暮的肩膀打算和他促膝长谈。
“锡纸烫，刚才陆泽找你。”白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后。
“是吗？”唐梓熙挠挠头，表情疑惑，“我怎么没听见?”
“他在教室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通知你的。”
“哦，行吧。”唐梓熙离开寝室，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池暮又往嘴里塞了颗奶糖。白朝盯着他因为含着糖而鼓起来的脸颊:“给我一颗。”
“你不是不吃奶糖吗？”
“你只有奶糖了?”
“嗯。”池暮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忘记带了，最后一块给别人了。”
“刚才来找你的那个?”
池暮一顿:“你看到了?”
“嗯。建议吗？”
池暮摇头:“我不介意，但是…”
“没看到那人也没听清他们说话。”白朝的目光已经停留在池暮脸颊上，“别那么担心。”
池暮不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凉风吹开半掩着的宿舍门吹动池暮书桌上的书，页面翻动发出“沙沙”声，最后停在某一页上。
月光让我看清自己。
“我想摸你的脸。”白朝思索许久后道，“这个条件可以满足吗？”
“我以为你会找许蔚要奖励呐。”池暮吞下糖，将书盖上，“男生的脸有什么好摸的?”
白朝的目光看向别处:“那我还是退出吧。”
池暮叹气实在是拿他没辙:“摸吧。”
白朝没料到他会同意，怔愣一瞬后抬手轻轻触碰对方的脸，软软的，凉凉的:“你很冷?”
“还好。”池暮习惯了别人的触碰并不觉得有什么，“外面风大，吹的。”
像雪媚娘，白朝心想但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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