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变故

谁知望月庵主持只是垂着眸,道了句佛号便带着人匆匆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主仆二人。

辛夷疑惑:“小姐,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个?”

赵似锦摇头,同样匪夷所思。

主仆二人眼下唯一能确定的是:昨夜那件事背后,必然藏着不小的秘密。

辛夷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望月庵主持前脚离开,她后脚就隐藏踪迹跟了上去。

赵似锦拣起兵书,却再也看不下半个字,望月庵主持今日特意前来,背后藏着的秘密是什么?又是否,与她想要寻到的宝藏有关?

念头既起,就难以摁下。

望月庵占据了整整一个山头,辛夷这几日带着人将山前山后翻了不止一遍两遍,丝毫没有看到宝藏的影子。

就连山顶因为雨水积聚而形成的那个湖泊,赵似锦也遣会水的人进去探过,毫无所得。

那就只剩下庵中了。

赵似锦曾经怀疑过神佛的金像,趁着无人之际亲自查探过,只有最面上的一层是金粉镀成的,底下是硬邦邦的泥。

百余座神佛,无一例外。

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藏的?

还是说,这一段历史是后人杜撰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

赵似锦目光从书册上挪开时,日光已经西斜。

卿素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扉处,抬眸望向赵似锦,准确来说,是赵似锦手上写着细密小字的兵书。

赵似锦跟随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随口问询:

“卿姑娘想看这本兵书?”

一片枯叶悄然而下,落在书册上,声音很轻,在赵似锦听来,若有千钧之力,震得她耳根泛红,忽然窘迫起来。

昨日她还用不识字这个理由去接近卿素云,今儿就能单独看一本书,天资再怎么过人,也没有这个过法。

她双眼盯着枯叶,硬着头皮道:

“卿姑娘,你来的正好,我恰好有几个字不认得,正想去找你。”

“既然还在病中,应当养病才是,不必如此刻苦。”

卿素云夺下赵似锦手上的书册放在一旁,掌心熟稔探着赵似锦额间温度,没有察觉到异样之后放下心。

直到卿素云的指尖离开很久之后,赵似锦才长长舒了口气,从卿素云的态度来看,应当信了自己的话。

她摸了摸耳垂,视线依旧躲闪着卿素云的目光。

“我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让卿姑娘担心了。”

“不必客气,这是我为人嫂嫂的分内之事。”卿素云拾起书册,在赵似锦身侧坐下,轻声询问,“哪些字不认得?”

二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赵似锦无处可躲,只能看向眼前人。

夕阳在卿素云的眉眉宇间落下一层柔和的霞光,赵似锦不动声色地收敛视线,余光扫过卿素云的手腕上的佛珠,最终落在翻开的书页上。

她指着一个字道:“这个字我不认得。”

赵似锦目光挪开太快,因而也没有察觉深藏在卿素云眼底的戏谑。

打一开始,卿素云就知道这是赵似锦编纂出来的谎言。

阿锦提起过,她的妹妹和她一般,都是武学出众、才学平庸的人,但这个平庸,并非是是说大字不识,只是相较于武学而言不出众罢了。

但卿素云还是耐心解答:“是‘咄’。”

赵似锦找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来接近她,无非就是担心自己长时间沉浸在悲伤情绪中,想要宽慰她罢了,所以她没有推拒这一番好意,佯装不知。

至于现在——

戏弄的想法居多。

骗她,总得付出一点代价不是?

“这个呢?”

“权。”

夕阳已经消失,房间内光线逐渐变暗,书页上的字也成了一个个模糊的黑点,赵似锦点燃烛火,山雪云月端来庵中的饭菜,卿素云正准备享用时,被赵似锦伸手制止。

辛夷将这些饭菜收起来,拿出了赵似锦特意命人准备的食盒。

朱公子前脚来警告她,后脚望月庵主持又特意前来,两桩反常的事都令赵似锦心中不安,庵中送来的食物她不敢进口。

卿素云并没有多问,用过饭后就和山雪云月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辛夷白日里没有探察到有用的事,所以夜深人静时打算再去探探虚实。

赵似锦拿出纸张,将望月庵的平面图画在上面,一一圈出宝藏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在她没有头绪时,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根据脚步声来看,似乎是卿素云,但她的脚步像是踩了云般虚浮着的,像是出了什么事。

赵似锦丢下笔,连忙起身,拉开房门,望了出去。

站在长廊下的正是卿素云。

她素白的里衣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一手扶着柱子,借以倚靠自己的身体,一手扶着额头,目光涣散,面上似有忍耐之色。

赵似锦的心高高揪起,连忙上前,“卿姑娘,你身体哪里不适?”

卿素云转而抓住赵似锦的胳膊:“我……我……麻烦赵妹妹为我请个大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体中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应当是生了病。”

卿素云的呼吸急促,烫得赵似锦眉头紧蹙,借着微弱的烛火,她这才发现卿素云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面颊上涌现出不正常的红。

赵似锦将卿素云扶到床上,用袖口匆忙帮她擦去汗后,快步走向屋外。

比起生病,卿素云更像是被下了药。

赵似锦心烦意乱,漆黑的双目中怒意翻涌,卿素云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差错!

“小姐,不要喝水!”

归来的辛夷从院墙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赵似锦身前,“那个老比丘尼来到你的时候,就给你的水里下了药,说要把你交给丞相家的朱儿子。”

辛夷愤愤:

“我呸!住在菩萨庙里,做的却是这种下三滥的事!”

赵似锦从辛夷的这一段话中找出了重点。

“水里?”

思绪也明了起来,原来差错出在这里。

她提防了食物,也命人暗中盯着小院,唯独没有怀疑过这些水。水她还没碰过,但卿素云傍晚的时候用了一些。

辛夷抚着自己的胸膛大口喘气,生怕赵似锦会喝下水的她拼尽了全力赶回来,幸好来得及。观赵似锦面色不善,她又拍着赵似锦的肩道:

“小姐,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你又没喝那水。”

话一出口,辛夷面色陡然一变:

“小姐,你该不会喝了吧?”

赵似锦摇头。

辛夷松了口气。

赵似锦接着道:“但是卿姑娘喝了,眼下……情况不大好。”

辛夷气松的那口气卡在胸前,不上不下,她咳嗽几声后才询问赵似锦:“那卿姑娘该怎么办?就算我现在下山,但城门已关,等到明早打开城门,那时候的卿姑娘……”

辛夷噤了声。

赵似锦突然想起一桩往事,“我们不是没有见过中了春药的人,那时候的屈大夫说,这种药没有解药,她让中药之人——”

辛夷接话:“要么找个人睡上一觉,要么自行纾解,或是强行压下**。”

主仆二人一致望向室内,她们都有武力在身,自然能听到卿素云粗重的呼吸声。

辛夷低了声音,为难不已:“小姐,你去和卿姑娘说吧。”

赵似锦深吸一口气,进入室内,能一眼望到蜷缩在床榻上的卿素云,额头的汗又涌出晶亮的一层,抓着衣服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眼眸仍是清明的。

看到赵似锦进来,卿素云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堪,再迟钝的人也应当明白自己出了什么事。

赵似锦目光很快收回,面向着紧闭的门,卿素云唇齿间溢出的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起起伏伏,她还记得那呼吸是何等灼热,烫的自己心跳都慢了一拍。

难以否认的是,得知卿素云中药之后,赵似锦心中是有一丝窃喜的,或许能借此机会和卿素云拉近关系。

但,她不能趁人之危。

“卿姑娘。”

赵似锦耳廓红得滴血,目光尾随着在地面爬行的蚁虫,它不知何时飞进来的,正在地上四处摸索,找寻着回家的方向。

“你中的是春/药。它……需要你自行疏解,或是强行压下**。”

赵似锦隐去了第三条解药方法。

卿素云艰难道:“多谢赵妹妹。”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走出屋子的赵似锦正好关上房门。

隔绝了赵似锦的目光,卿素云面上的燥热散了大半,她十分感谢赵似锦没有说出剩下的那条解法,为自己留了一点体面。

尽管……她说出那两条解法已经够难为情了。

她和赵似锦还没熟稔到那个地步。

至于自行纾解……

她不大擅长,只会一些本能的做法。

曾经和阿锦讨论到女子月经一事时,话题不知为何拐到了这里,阿锦对此似乎很了解,也想教她,还告诉她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她当时第一次接触这些,仅仅是听着都已经面红耳赤了。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如今她已经用过本能的方式,效果却不是很理想,所以现在,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欲念。

压下欲念,最好的方式就是念《清心咒》。

卿素云从床榻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来到蒲团上坐下,面对着慈目悲悯的佛像,只觉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熄了体内浓烈火焰。

她褪下手腕上的佛珠,闭上眼,开始默念。

辛夷端来一盆清水后溜之大吉,赵似锦独自坐在屋檐下,听着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不是有意要听的,是屋子里的声音自己传到她耳朵里的。

她也不敢走远,生怕卿素云会出什么意外。

在珠串声响起时,赵似锦就暗叫不好。

下一刻,她的身体开始紧绷,呼吸转瞬变重。

室内的动静近乎于无,赵似锦只能听到珠串一下、一下、又一下被拨弄的声音。这声音对她带来的折磨,无异于死刑犯被拉上断头台时,耳边传来的磨刀声。

到底是卿素云中春/药,还是她中春/药?

赵似锦已经分不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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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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