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屋内气氛微妙的静了一瞬,连王熙凤的笑容都顿了顿。
贾宝玉何曾被人如此干脆利落地驳回过来,且还是这般客客气气、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反驳。
宝玉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
贾敏在一旁听着,微微蹙眉。她虽知女儿性子清冷,但如此直白地驳回表哥好意,似乎有些失礼,正欲开口圆场,却见宝玉并不着恼,反而又笑问:“妹妹可也有玉没有?”
黛玉心中警铃大作,来了,原著中经典的“砸玉”前奏。
她不等众人反应,立刻抢先开口,语气平和却斩钉截铁:“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稀罕物,岂能人人都有。我身子弱,寻常金玉之物尚且受不住,何况那般有灵性的通灵宝玉,表哥慎言,莫要折煞我了。”
她一番话,既点明了自己没有,又捧了那玉的珍贵,更暗示自己体弱受不起,直接把宝玉可能发作的路给堵死了大半。
然而,贾宝玉的脑回路显然异于常人。他听了这话,顿时痴性发作,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
这一下变生肘腋,满屋皆惊!
丫鬟仆妇们慌得忙去拾玉。贾母又急又气,一把搂过宝玉,哭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宝玉满面泪痕,哭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儿。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贾母忙哄他道:“你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只是离开扬州府时,留在你姑父身边,权当替你妹妹尽孝之意。因此她只说没有这个,不便自己夸张之意。你如今怎比得她,还不好生慎重带上,仔细你娘知道了!”
一面说,一面便从丫鬟手中接过玉来,亲自与他带上。
这场闹剧发生时,黛玉早已退后一步,冷眼旁观。贾敏更是脸色发白,紧紧攥住了帕子!
她原本听母亲和凤姐夸赞宝玉,还以为是个知礼的孩子,万没想到竟是这般混世魔王的性子,不过一句话不合心意,就当众摔砸那般珍贵的东西,引得老祖宗如此失态。这若是日后……
她简直不敢想自己这一双儿女要与这般混账相处!
贾敏心中对贾宝玉的印象,瞬间跌至谷底。她下意识地将黛玉和瑾玉更紧地护在身边,看向宝玉的目光里,已带上了明显的疏远和警惕。
黛玉感受到母亲的紧绷,轻轻回握了一下母亲的手,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心中冷笑,一怒之下就砸玉,却没想过,众人不会也不敢怪他性子乖张,只会怪罪是林黛玉惹出的事,所以原著中林黛玉回去,因为贾宝玉砸玉的事垂泪自责。
这等情绪不稳、行为乖张之人,在她苏九夏的评价体系里,简直是负分滚粗。
贾母虽心疼宝玉,却也知他今日行为着实过分,见贾敏脸色不好,忙又说了许多转圜的话,又命王夫人、凤姐好生安排姑奶奶并哥儿姐儿的住处,务必周到。
王熙凤何等机灵,早已看出贾敏的不悦,忙笑着上前,亲热地挽住贾敏的胳膊:“姑妈一路辛苦,快随我去看看给您和妹妹弟弟准备的院子,老太太早几个月就吩咐了,定要收拾得妥妥当当,一应物件都是簇新的,若有什么不合意,姑妈只管告诉我。”
一行人这才移步,往贾母院后一处幽静宽敞的院落走去。这里原本是贾敏未出阁时的旧居,如今重新布置了,果然精致雅洁,陈设用具无一不精,显是用了心的。
贾敏见母亲如此安排,心下稍慰,脸色缓和了些。
黛玉默默观察着路径、院落布局以及来往仆妇的神色。
安顿下来后,贾母又派人送来了许多吃食玩物,并传话让贾敏好生歇息,晚间再设家宴接风。
屋内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贾敏从扬州带来的心腹并黛玉挑选的雪雁、春纤等人。
贾敏屏退了贾府派来的丫鬟,只留自家人在场,这才长长叹了口气,拉着黛玉的手,忧心忡忡道:“玉儿,今日你也见了……你那宝玉表哥,竟是那般性情,这……这日后可如何相处?”
黛玉反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平静无波:“母亲宽心。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平日里敬而远之便是了。外祖母疼我们,自有分寸。再者,我们又不是长住,给外祖母拜了寿,尽了孝心,总要回扬州陪伴父亲的。”
贾敏听了,稍觉安心,又道:“只是今日驳了他的话,又惹得他摔玉,只怕……”
“母亲多虑了。”黛玉淡淡道,“是他行为无状,与母亲和女儿何干?难不成在这府里,说句实话也要看人脸色,任由他胡闹不成?我们林家虽不及贾府显赫,也是书香清流之家,断没有这般道理。”
贾敏闻言,怔了怔,看着女儿沉静的面容,忽然觉得女儿虽小,看事却比自己通透冷静得多。是啊,她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仰人鼻息的。如此一想,胸中郁气散了不少。
“姐姐说的对!”一旁的瑾玉也仰着小脸,认真道,“那个表哥好生奇怪,随便摔东西,先生说过,君子不重则不威,瑾玉才不要学他。”
贾敏看着一双儿女,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好,好,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是母亲想左了。咱们只管守礼本分,其他的,不必理会。”
稍事休息后,便有丫鬟来请,说是老太太那边传饭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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