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动作,余光悄悄关注着这边。江之简微微怔住,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片场的灯光在他眼中闪烁,映出几分真实的不知所措。

就在这片微妙的氛围中,主要照明“啪”地一声熄灭,只剩几盏应急灯在角落投下冷清的光晕。这突然的昏暗像是打破了某种魔咒。

江之简刚把外套裹紧,裤兜里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震感很轻,他下意识摸出手机,屏幕上跳着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市。

“拍完了。”

顾时霂冷冽的嗓音穿透电流传来,没有问候,没有寒暄,直接、精准,带着他特有的掌控感。

“等下一起吃饭。”这不是邀请,更像是通知。

江之简的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冰凉的手机边缘。意识海里,小c的光球安静悬浮着,清晰地显示着顾时霂的好感度:40。这个数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任何可能萌芽的错觉。40点的兴趣,撑死了是“尚未满足的征服欲”,绝无可能是真正的在意。此刻答应见面,无异于将自己送到对方眼皮底下,任由他试探底线、拿捏分寸。

与其浪费宝贵的时间在无意义的周旋上,不如集中精力拍好眼前的戏。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没有回应,指尖在挂断键上轻轻一点。忙音响起,世界瞬间清净。

【宿主!你真挂了?顾时霂会不会生气?】

“他不会为这点小事动怒。”江之简步履未停,推开化妆间的门,“在他眼里,我不过是条需要耐心收网的鱼。偶尔的挣扎,反而更添趣味。”

化妆间里,小桃正收拾化妆刷,看见江之简进来眼睛一亮:“江老师,你跟季哥搭戏太默契了!比专业演员还自然!”

江之简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还带着点戏妆残留的眼尾,那抹红痕像是刻意点染的风情。笑了笑,“借你吉言。要是真火了,我第一个把你挖过来当专属化妆师,怎么样?”

“好啊!”小桃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手下拆卸发簪的动作又轻又快,“不过简哥,季老师那边给我的薪资和福利可是这个级别的哦!”她空出一只手比了个夸张的手势。

“那我得更努力才行。”江之简闭上眼,任由温热的卸妆棉轻轻敷在眼皮上,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后的慵懒。

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即推开。季寒州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略显嘈杂的室内:“好了吗?”他倚在门框上,目光落在江之简被卸妆乳打湿的侧脸。镜中的少年褪去了戏里的凌厉,睫毛上还沾着水汽,显出一种易碎的清俊。

江之简睁开眼,透过镜子与门口那道人影对视,“马上就好。”

夜色浓重,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市区的路上,窗外的霓虹流光般倒退。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季寒州原本在处理手机邮件,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房卡,递到江之简手边。房卡是沉静的黑色,卡面烫着酒店低调的logo,边缘还残留着一点体温。

“明天一大早,剧组在海崖那边拍日出镜头,”季寒州的语气平常得像在说明天的天气,“酒店离拍摄地有段距离,你住我隔壁套房,明早一起出发方便些。”

江之简指尖微顿。他清楚,剧组给像他这样的新人统一安排的是远处的快捷酒店,这种带客厅、规格极高的星级套房,显然是季寒州的私人安排……

酒店套房精致得超出预期,浅灰色地毯踩上去无声,茶几上摆着新鲜蓝莓和草莓,还有他偶尔吃的进口坚果。

“宿主,他连你爱吃哪种坚果都知道!”小c惊叹道,“这调查得也太细了吧?”

江之简走到阳台,夜风拂过脸颊。楼下泳池的水面映着月光,这时,敲门声轻轻响起。

“看你没带换洗衣物。”季寒州把几套衣服递过来,“我们身高差不多,你先穿我的。”

江之简下意识想拒绝:“季哥,不用麻烦,我明天再买就行……”

“明天一早出发,服装店都没开门……”季寒州挑眉,“还是你嫌弃?”

他把“嫌弃”两个字说得很轻,却堵死了江之简所有拒绝的理由。

江之简只能接过衣服,布料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另一边……

包厢里只亮着角落的落地灯,骨瓷杯碎片散落满地,红酒渍在沙发上晕开暗痕。张毅跪在地毯中央,额头冷汗浸透鬓角,呼吸带着颤音:“小顾总,放过我吧……我错了!”

顾时霂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机身撞出沉闷声响。他走到吧台前拿起雪茄,打火机“咔嗒”窜出火光,橙红光芒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衬得眼底冷意更甚。深吸一口,烟圈从薄唇溢出,混着酒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毅还在哭求,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跟顾总从小一起长大”“为顾家做了几十年”,膝盖在地毯上蹭得发红,却不敢停下。直到他想伸手去拉顾时霂的裤脚,旁边的保镖突然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的肩胛骨上——力道不大,却足够让他摔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城东地块的投标方案,”顾时霂的声音平淡得像说天气,“十几个亿的项目,对方给了你多少好处?”

“五、五千万……”张毅的声音细若蚊蚋。

“五千万够你躲几年,却不够买条命。”

张毅猛地抬起头,“小顾总!我跟了顾家几十年!顾总当年创业,我还帮他扛过债!我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我把所有身家都给你,您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时霂蹲下身,单手扣住他的胳膊扶起他,动作轻柔却带着压迫。

张毅以为有转机,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哽咽着说:“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妈还在医院躺着,小儿子才上小学……我不能死啊小顾总,您放过我吧!”

“就是因为你上有老下有小,”顾时霂打断他,“才该好好想想。”他松开手,张毅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又摔下去,“我接管集团不到三年,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今天我放了你,明天董事会的人会怎么看我?顾家的脸,又该往哪放?”

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张毅的肩膀,动作像是在安抚,语气却冷得像冰:“今天太晚了,张叔。你回去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

张毅瘫软在地——这不是机会,是最后通牒。

保镖打开门,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毅踉跄着跌出包厢,双腿软得几乎撑不住身体。顾时霂最后那句“好好想想”像冰锥扎在脊梁上,刺穿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他原以为这年轻人手段再狠也查不到自己头上,此刻才惊觉,那副年轻的皮囊下藏着的竟是淬了毒的刀。

夜色像墨汁般泼洒下来。他靠在电线杆旁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惨白的脸。最后一条短信发出去时,指尖在键盘上停留良久……远处车灯如流萤般掠过,他整了整歪斜的衣领,闭上眼冲向那片刺目的光流。

半小时后,保镖传来消息:“顾少,死了。”

“知道了。”顾时霂捻灭雪茄,火光碎成灰烬。

包厢门被推开,严贺行带着一身酒气进来,西装的领带松垮垮挂在颈间:“处理完了?张毅那老东西,这么快就吓破胆?”

顾时霂的指尖沿威士忌杯口缓缓划圈,他望向墙上那幅扭曲的抽象画,“董事会那群老狐狸,从老爷子交权那天就等着看我摔跟头。张毅不过是最蠢的卒子。”

“不过就是个靶子。”严贺行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却皱了皱眉,“你这酒也太烈了,跟你现在的脸一样,能冻死人。”他放下酒杯,拍了拍顾时霂的肩膀,语气带着点戏谑,“别跟自己较劲了,走,去‘迷城’放松下——我听说今晚有个新来的驻唱,嗓子跟镀了金似的,保准让你解气。”

顾时霂的目光落在沙发上黑屏的手机上——挂断江之简的电话快一小时,那人连条短信都没回。“他辞职了。”

严贺行怔忡半秒,骤然爆笑:“顾时霂!我是让你去听歌,不是让你去找江之简!”他捶着吧台直不起腰,“怎么,没逮着人,连三十年麦卡伦都喝不出味了?”

顾时霂抬眼,眼底不见半分怒意,反而漾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他说他喜欢女人。”

严贺行直接笑瘫在了吧台上,肩膀抖得停不下来:“就、就为这个?顾少,你以前对付那些往你身上贴的,不是最嫌麻烦?随便让助理递张支票就打发了,怎么轮到这小子,连句‘喜欢女的’都值得你挂在嘴边?”他缓了口气,唯恐天下不乱地添了把火,“真要惦记,绑过来不就完了?以你的手段,还能让他飞了?”

“用强,就失了滋味。”顾时霂指尖在玻璃杯沿不轻不重地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我要的不是他怕我、躲我。”他视线微转,落向虚空中的某一点,唇角牵起极淡的弧度,“我要他亲手卸下那身硬壳,自己走到我面前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像是说给严贺行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等他慢慢察觉,我要的不止这些……等他忍不住开始揣测我究竟想要什么,等他忍不住回头看向我的时候,那才真正有趣。”

严贺行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他盯着顾时霂线条冷硬的侧脸,后背莫名窜上一股寒意。顾时霂这人,面上总是漫不经心,骨子里却藏着近乎苛刻的掌控欲,越是难啃的骨头,他越有耐心慢慢磨。

从前在商场上对付难缠的对手是这样,如今对这个江之简,竟也如此。他都忍不住替江之简默哀。

严贺行故意扯开话头:“那……你那位小娇妻方闻呢?现在心思全扑在江之简身上,不怕人家委屈?”

顾时霂闻言,眉峰都未动一下,语气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怎么,你看上了?”他抬眼扫过严贺行,目光里没有半分波澜,“送你。”

“别!可别!”严贺行立刻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我可招架不住那种整天泪眼汪汪的,看着就头疼。”

“是有点烦人。”

“腻了?要我帮你处理吗?”严贺行挑眉,话里带着试探。

顾时霂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用了。毕竟他跟了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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