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吃街头逛到街尾，闻嘉言接过尧琛递来的纸巾，往嘴上抹了抹，路过绿色的大垃圾桶，闭上左眼瞄准把纸团抛进去，他才开口：“吃饱了，肚子快炸的那种。”
尧琛：“……要不买点消食片吃。”
“没事儿，”闻嘉言撞了下他的肩，哼哼一笑，“我消化快，走到家可能又饿了。”
“……”
他们走在一条幽谧僻静的小路上，小路逼仄狭窄，两个人并肩走，肩膀时不时会撞到一起。
尧琛故意放慢脚步让闻嘉言先走，这么窄的路，非要挤一块儿的话，会显得有点……奇怪。
拉开一个小臂的距离，闻嘉言登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尧琛。街边路灯昏黄，柔和的光圈落到地上，闻嘉言仿佛被裹在暖阳里，他皱了下眉，又立马松开：“尧叔，快点啊。”
尧琛缓慢眨了几下眼。
奇怪就奇怪吧。
刚拉开的那段微小距离迅速消失，闻嘉言看到尧琛赶了上来，眉眼弯着，咧开嘴笑：“你是不是吃撑走不动了?”
右肩膀被擦了一下，尧琛低头笑着回他：“嗯。”
离睡觉时间还早，两个人边走边聊，快走到回家那条小路时，闻嘉言提议：“我们去散会儿步吧。”
不然，回去又要看见你和楚锐聊天了。
“行。”尧琛答应得迅速，他想了一下，往右拐是条小集市，里头有很多新鲜玩意儿，说不定闻嘉言会喜欢。
因为太久没来，尧琛不知道这条路被挡着了，一块蓝色铁皮上的红字赫然写着：道路维修，请勿靠近。
“……”
“嗯……”闻嘉言摸了下鼻子，抬头看尧琛，“这条路好像走不通。”
“本来还想带你逛逛的，”尧琛声音带了些无奈，“走吧，换个地方。”
绕着公园走了一圈，离开时，一块石墩旁边有摆地摊卖花的。时候也不早了，现在没什么人来，身形单薄佝着背的爷爷坐在小马扎上，默默等人来。
“老板！”闻嘉言“嗖”一下跑到花摊跟前，他蹲下来挑选那些搭配起来很好看的花束，拿了一束出来，指给尧琛看，“这个怎么样？”
尧琛站他旁边，小花摊装扮得很浪漫，暖黄的星星灯绕满一圈，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温馨。
“好看。”尧琛也蹲下来，刚好剩两束花，他抬头对脸上布满沟壑的老板说，“我都要了。”
老爷子脸上笑得灿烂，抬手指了指闻嘉言手里的，却摇摇头说：“我只卖一束。”
“嗯?”闻嘉言用手拨了拨里头的粉色玫瑰，问，“为什么啊爷爷?”
响亮的笑声萦绕耳间，老爷子浑浊的嗓音通过空气传来：“留一束送给我老伴。年纪虽然大了，可浪漫是骨子里的，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哦！”
闻嘉言和尧琛同时被逗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尧琛笑完付好钱，站起来朝老爷子说：“可以收摊了。”
闻嘉言捧着手里的小花束，低头轻轻嗅了嗅，玫瑰花旁边还有洋甘菊，花很美，他的心情瞬间更明亮了：“尧叔，这花你是送我的吗？”
都已经抱手里走半路了，才问这句话，尧琛觉得闻嘉言像是故意的。
“你猜。”尧琛想逗一下闻嘉言。
“粉色的玫瑰，”闻嘉言盯了半晌，冷不丁来了句，“感觉送女孩儿很合适。”
“嗯。”尧琛点头赞成，“以后可以送给你喜欢的人。”
“……”
“我的意思是，”闻嘉言纠正，“你送给女生的话很合适。”
尧琛转头看他，视线在他身上停了很久。末了，终于开口：“送你也合适。”
走到家门口，发现有个黑影在晃动。闻嘉言捧花的手一紧，他抬头去看尧琛，下一秒，就听到尧琛说：“楚锐?”
果然，楚锐循声望过来，声音一下变得雀跃起来：“尧琛?你终于回来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尧琛没再多理他。
闻嘉言跟在后面抱着花和他们一块儿上楼，这么明晃晃娇艳动人的花，楚锐想不注意都难。
“自己买的?”楚锐想伸手去碰，却被闻嘉拦截。他侧了下身，把花放桌子上，“不是。”
“那是——”楚锐还想说，尧琛突然把花拿走，他把许久没用的插花瓶翻出来，拿剪刀稍微修剪一下枝叶，随后把花轻细地摆进去。
“我买的。”
“那肯定也有我的份儿吧。”楚锐装傻充愣笑笑，凑到尧琛身旁，伸手想从里面取出一朵。
“没啊。”闻嘉言抢似地挤到他们中间，他笑着转头看楚锐，“这是尧叔送我的。”
楚锐：“小气鬼，看一眼都不行。”
“我就是小气鬼。”闻嘉言就差给他做鬼脸了。
尧琛洗澡的时候，闻嘉言和楚锐坐床边聊天。楚锐抱着膝盖，眼底含笑，盯着闻嘉言看了许久，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地来了一句：“闻嘉言，我喜欢你。”
闻嘉言正在低头刷手机，那四个听起来异常突兀的字，在闻嘉言看来，像是棒槌砸棉花，力大却无声。
“哪根神经错位了?”他淡淡说完，毫不在意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说我喜欢你，”楚锐对他这么平静的表现不可思议，“你就这反应！?”
“我也喜欢你。”闻嘉言头都没抬，“难道要说这句?”
“……一个男的对你表白，”楚锐眼里窜出兴奋，像是意识到什么，他伸手摇了下闻嘉言肩膀，“你不会也是gay吧！”
闻嘉言终于放下手机，后一句话听得他很别扭，撩开衣袖能看到鸡皮疙瘩的那种：“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楚锐觉得闻嘉言在撒谎。他真的不是gay吗，楚锐不信。明明那么粘尧琛，还说自己不是gay。
“如果我说尧琛喜欢你呢。”楚锐迅速眨了下眼，在这方面，他脑子灵光得很。
果然，这句话出口，闻嘉言嘴张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说啊。”楚锐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刚刚还一副无波澜的神情，这会儿全然变了样儿。
闻嘉言心跳莫名变快很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威力大到让他红了耳根。支支吾吾半天，他低头敛眸，压着声音说：“不可能……尧叔没说过。”
楚锐：“……”
“言言啊，别把我当外人，”楚锐的话极具欺骗性，哄诱似地让他开口，“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对尧琛，有那种意思?”
倏然间，埋藏在心底自己都不曾知晓的心事，被楚锐毫不留情捅开，那层烂掉的窗户纸，任他想怎么拼好，都不可能了。
“没有……”闻嘉言呼吸一滞，下意识否决，可还没过半秒，他自暴自弃似的闭上眼，不想欺骗自己，“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在楚锐意料之内。
之所以会问他，楚锐觉得他需要一点引导。至于为什么要引导他，大概在这住了两天，楚锐发现自己跟尧琛不可能了。
尧琛还是跟之前一样，不会正眼看他。
之前怀着一腔热忱鼓足勇气买了束花送给他表白，却被尧琛皱眉拒绝，“你在玩过家家?”
后来一直对他死缠烂打，碍于年龄，尧琛只好躲着他，可奈何楚锐脸皮太厚，尧琛只好放狠话，当他滚。
陈年旧事猝不及防涌上来，楚锐也二十出头了，现在倒也能平和地接受，尧琛不会喜欢他这个事实。
闻嘉言头发乱乱的，脸泛着不明显的红。咬牙盯了一会儿，楚锐突然不甘心地伸手往他头上乱揉。
“靠，真是便宜你了。”
揉完怕闻嘉言反击，边哄边把头发给他重新理顺。“咔嚓”一声，尧琛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太短，他从来都是模棱两可随便擦一擦。
水珠顺着下巴滑到脖颈，洗完热水澡容易渴，尧琛放下毛巾，喉结上下滚了滚，路过闻嘉言房间，下意识往里面瞥了眼。
门敞得本来就很大，突然对上视线，尧琛难得一怔，眼神很意外。
闻嘉言咽了下口水，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实际魂飘好一会儿了。
尧琛不知道他为什么愣在那，抬手朝他指了下身后的浴室，说：“去洗澡吧。”
“嗯……”他迟缓点了下头，等尧琛走后，就听到楚锐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好像在自喃什么。
“小言，”楚锐把他飘走的灵魂扯回来，“有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闻嘉言如实回答：“就是心跳有点快。”
“你喜欢尧琛吗？”楚锐又问了一遍。
闻嘉言表情变得特别不自然，脸颊的粉逐渐变色，变成熟透的番茄红。
他感觉身上有点热。脸也火辣辣的。
憋了半晌，他开口：“……喜欢吧。”
“行。”楚锐拍手叫好，磨半天终于听到想要的答案了。他掏出手机，迅速翻开几个存了很久都没舍得删的视频，“现在我来教你，如何做一个大猛1。”
闻嘉言第一次听这种词儿。
“大猛1，”他疑惑地问，“我吗？”
你猜(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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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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