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回到摄政王府，摄政王府的孙管事便派人送来了月例银子。
只是看着那月例银子，顾锦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忽然想起，这摄政王府的孙管事，似乎也是一个贪钱的。
顾瑜素来心大，不怎么管宫府中的事情。穆怀锦则是没时间去管摄政王府的事情。
孙管事是当时前任主人留下来的，穆怀锦便直接还让孙管事做摄政王府的管事了。
只是这人……素来是个一枚铜板贪三分的货色，摄政王府的事物由他全权处理，他自然做了许多中饱私囊之事。
偏偏这人看起来手脚倒是干净，穆怀锦很少查账，每次查账之前，这位孙管事也会将所有的账目都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穆怀锦本就不怎么在乎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详细查账。
因此，即便这孙管事中饱私囊，将许多本该质量上乘的东西全部都用一些下品的东西代替，可穆怀锦却是不知的。
想到这里，顾锦眉头更是皱得紧了一些。
“怎么了？”竹心见顾锦似乎是很不悦的样子，将自己那份月例银子也递给了顾锦，“长公主若是觉得月例银子少的话，奴婢将自己的这份也给长公主。”
闻言，顾锦抬头，笑道：“我要你的银子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手上没钱吗？”
她怎么说也是墨昭的长公主，先皇当时把江山留给了顾瑜，却把大部分的财产都留给了她。现如今她手上的资产可充半个国库，又怎么会缺这点银子：“你还是把这些钱留下来自己用吧。”
“那奴婢可敢斗胆问一句，长公主在想什么？”竹心问道。
顾锦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了几下，才同竹心说道：“先前宫府中王总管闹出了贪污府库的事情。你说这摄政王府的孙总管，会不会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
她声音带着三分笑意与几分凌厉，像是勾魂索命的厉鬼。
竹心闻言，愣怔了一下，才结结巴巴说道：“不，不会吧？摄政王处事那般处事，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府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正是因为他处理的事情太多，已经无太多闲心去管其他人其他事了。”顾锦的目光落在虚空，半晌才说道，“若是这孙管事真的是个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家伙，还是要尽快处理才是。”
“而且，不能打草惊蛇。”
她的指尖在茶杯边缘不断摩挲。
如今是在年关，那孙管事自然会将所有账目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她不能现在去查。
不过……
顾锦轻轻地把茶杯搁在了案上，发出了一声碰撞声。
她还是要将这件事告知穆怀锦一声的。
就在这个时候，顾锦忽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隐痛。
熟悉的痛感让顾锦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一瞬间只觉得怀疑人生。
好在古代没有冷饮，她也未曾喝过冷的东西。不然，怕是要更遭罪。
只是，即便如此，也太疼了。
顾锦站起来，扶着桌案坐到了床边。她抬头看向竹心，眼中因为痛意蒙上了一层水色。
见她这副模样，竹心眼中顿时写满了忧虑：“长公主，您怎么了？”
“我来了葵水。”顾锦咬紧下唇，脸色极不好看，“摄政王府备了月事带么？”
竹心一脸为难，摇头道：“还真没有，长公主等奴婢片刻，我现在就给您做一条。”
顾锦将自己衣裳除了，钻到了被子里面。
她这会儿疼得已经一头是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先前的顾锦落入水中过，这一次顾锦只觉得自己疼得有些受不住。
过了一会儿，竹心便送了一条月事带过来。
顾锦将月事带戴好，趴在床上，觉得自己几乎死过去一次了。
腹部传来的痛意让她几乎无法忍受，她侧躺在床上，弓起身子，捂住自己的肚子，可怜无比。
“公主，给。”竹心将手炉里面装了炭，扣好，小心翼翼地递给顾锦，让顾锦抱在怀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宋玉敲了一下顾锦的房门：“长公主，我们能进来吗？”
顾锦有气无力道：“有什么事便进来说吧。”
宋玉他们一般不会到顾锦房里，到顾锦房里就是为着说事。顾锦虽然觉得腹痛无比，却也不至于因着自己腹痛就耽搁了正事。
得了她的允许，宋玉便推开了门。
穆怀锦先前就觉得顾锦的声音不大对，进来以后不见顾锦的人。他唇线猛地绷住，就听顾锦虚弱的声音从床边传了过来：“实在对不住，今日我来了葵水，实在是起不来招待二位。两位有什么事情，便直接说了吧。”
穆怀锦来本是为着和顾锦说王总管那件事的处理结果的，闻言不由得走到了床边。
他坐在了顾锦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脸色苍白的顾锦，眼底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怜惜：“要寻御医过来看看么？”
“无事。”顾锦唇色苍白。
她本来生得艳丽，即便不施粉黛，一张唇也是唇色艳艳。如今却是苍白如纸，整个人单薄得好似能被风吹走一样。
看她这副样子，穆怀锦想伸手去摸一下顾锦苍白的脸。
最终他的手只是放在了顾锦脸侧不远的地方，轻声说道：“若是长公主不舒服的话，这些事情可以留待过几日再说。”
“不必。”顾锦从来不是一个会因为不舒服而耽搁正事的人，她倔强抬头，便对上了穆怀锦的眼睛，“摄政王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
“也没什么，王总管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顾瑜派人贴了皇榜替你解释这件事。如今京中对长公主虽仍旧负面的声音，倒也不如之前多了。”穆怀锦似乎是怕顾锦心神不属，未曾听清自己说的话，因此便凑得离顾锦极尽，一字一句说道。
温热的吐息几乎要打到顾锦脸上，带着几分龙涎香的香气。
顾锦闻言，苍白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笑意：“多谢摄政王了。”
这件事若是没有穆怀锦的手笔，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她这会儿肚子仍旧疼得厉害，只是几句话便似乎花去了不少的力气。
竹心到东厨烧了红糖姜水，一路送了回来。
到了顾锦房里，竹心盛了一茶碗红糖姜水送到顾锦床前。
看到穆怀锦还坐在床前，她走过去，小声说道：“摄政王，奴婢这会儿要给长公主喂红糖姜水，您能先往旁边一些吗？”
却见穆怀锦对她伸出手：“我来吧。”
冰蓝色釉质的茶碗落在了穆怀锦手里，显得越发小。穆怀锦一手撑着顾锦的身子，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又吹了吹那茶碗里面的红糖姜水，确定温度不至于烫伤顾锦以后，才小心将茶碗送到了顾锦嘴边。
顾锦这会儿疼得话都不想说，只能接受了穆怀锦的照顾。
等一茶碗的红糖姜水饮进腹中，顾锦才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了几分力气。
就听穆怀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连着胸腔的震动一直传到了她的耳中：“怎么样？还要喝吗？”
顾锦摇了摇头：“放我躺回去吧。”
穆怀锦将茶碗搁在了顾锦床边的小茶几上，才小心翼翼地又放顾锦躺回了被子里。
待到顾锦躺下，他还伸手帮顾锦掖了掖被脚，生怕顾锦再受了凉，肚子再疼得受不住。
就见顾锦忽然抬眸，笑着看他。
她肚子仍旧是疼得，脸色还带着几分苍白。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摄政王竟然这么会照顾人。”
若是穆怀锦对楚甜表现出这些，怕是楚甜大概便不会被顾瑜三言两语哄走了。
又何苦孤苦一生。
闻言，穆怀锦的目光落在了顾锦的身上。确定顾锦不是在嘲讽自己，他才抿了唇，道：“也不是会照顾人。”
顾锦听穆怀锦这样说，眼底笑意更浓：“不是吗？”
穆怀锦直起身子，坐回到顾锦床边，才说道：“不是。”
他的手指蜷缩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说道：“我并不会照顾人。”
只是他将目光落在顾锦苍白的脸上，便觉得心中钝痛。有些事情，即便原本不大会做，如今也学着去做。
穆怀锦的目光落在顾锦脸上，片刻后才抿了抿唇，说道：“长公主既然身体不适，本王就先行离开了。若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和宋玉说。他会为长公主添置好一切的。”
“那边多谢摄政王了。”顾锦眼中含笑，待到穆怀锦起身离开了以后，她才将半张脸埋入了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穆怀锦从顾锦房里出来，倒是没再去书房。
如今到年节已经不剩下两天，穆怀锦手上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都是不着急的事情，待到年节后处理也是一样的。
晚上用膳的时候，穆怀锦才发现晚膳和前些日子的菜色不大一样。
味道也要差上许多。
虽说不至于不能入口，可是味道却是差上很多的。穆怀锦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东厨的厨娘是又换了一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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