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云亦络还是给她换了个备注。
［AAA姐姐］
宋祁醉看一眼，“咦”一声，放下，再看一眼，露出迷之微笑。
回家的路上，山路依旧抖的可怕。宋祁醉到底没她那么晕车，还能抱着手机刷朋友圈。今天她把陈教授的微信也加上了，正好刷出来的第一条就是她转发的新闻。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正色浏览起来。
她原本以为会是物理界的一些新发现，没想到讲的是国外对国内的一些学术歧视。
国外很少引用国内发表的论文，认为其缺乏真实性、客观性等。
Z国不是没有科研人才，只是许多科研人才都流失国外。人才流失加上国外技术封锁，使国内物理发展更加受限。
宋祁醉托腮思考：跟我什么关系呢？
她抬头看窗外碰撞着快速后退的景色，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也被搅入其中，混沌、破碎、模糊。
可以跟我有关系吗？
再次低头，那条朋友圈被陈教授删除了。已经刷不到了。
想不通的问题就去骚扰天道之子。
“络络，你以后要干什么呀？”
云亦络闭着眼睛，不假思索：“赚钱，养你。”
“说认真的呢！”
“认真的。”
“恋爱脑络络。我要是去做科研呢？”
“赚钱给国家，让国家给你发多多的经费。”
宋祁醉满意了，不过她很好奇：“你怎么认定了我会留在国内做科研啊？说不定我去弄个绿卡留A国了呢？”
“你说你是共青团员的。”
宋祁醉：“噢，对噢。”
“你热爱这片土地，认同这里的文化。所以你不会离开这里。”
“是的。”
她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忽然宋祁醉猛地拍她：“快看啊，山上好多漂亮的花花啊！”
白的、粉的遍布山野，枝青叶秀，乍一看好似误入仙境。白的花瓣好似羊脂，红的花瓣增醉晚霞。比之桃花艳而不妖，胜似牡丹耀眼盛辉。
云亦络睁眼，不经感慨道。
“鲁女东窗下，海榴世所稀。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
宋祁醉摇下车窗，趴在上面，惊奇道。
“握草，真漂亮！”
两人面面相觑。
云亦络：“嗯，漂亮。”
只背过美人诗句的祁醉鼓起腮帮子：“就你会念诗，这诗听都没听过，哪里犄角旮旯的作者啊。”
女孩被她逗笑了，笑容与满山的山茶花交相辉映，她缓缓念道：“《咏邻女东窗海石榴》【唐】李白。”
“鲁女东窗下，海榴世所稀。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清香随风发，落日好鸟归。愿为东南枝，低举拂罗衣。无由共攀折，引领望金扉。”
宋祁醉：……
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李白是犄角旮旯里的作者怎么办。
“海榴就是山茶花。”
“好啦好啦知道啦。”她犹有不服气，小声嘟囔，“这么会念诗，怎么都不见你用诗句夸我……”
她听见了，略微思索，最后念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宋祁醉捂住脸：“算了你还是别念了。”
她又不是文盲，这么明显的意思当然听得出来。她怕她再念下去，说不定要出现“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了。
云亦络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真正地夸了一句：“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
宋祁醉还是没听过，但是这次她学聪明了：“这也是李白写的？”
“不是，是杜甫写的。”
她心服口服：“那还是你聪明一点。”
她会的诗都不大“正经”，哪有络络这样博览群书。
然后她就开发了络络的新功能：“你念诗的声音那么好听，唱起来一定也很好听。”
什么强盗逻辑啊？
云亦络哭笑不得：“那也等回家了再说吧。再讲几句话我就要吐了。”
她现在没吐完全靠着爱的力量。
“好吧好吧。那你歇会。”她张开手臂，“躺我怀里怎么样？”
她当然不会拒绝，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倾在她身上，脸蛋枕着她的臂膀。
宋祁醉看趴在自己肩上面色苍白脆弱的人儿，一整个怜爱住了，真想把她欺负的面色潮红……
等等，哪里不对劲？
她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跟那些“男主”越来越接近了？
难不成世界意识——算了，换个名吧，那东西肯定不是真正的世界意识。世界对祂的亲女儿显然还是宠爱的，要颜值给颜值，要智商给智商，要运气给运气。
那冒牌东西还是叫系统吧。
系统是想要通过暗示她改变她，让络络厌恶她？
她满脸困惑。
那东西真是人工智障啊。面对不爱的人的性方面的挑逗，当然是恶心反感的。但是面对她，她要是……
络络不得高兴死。
也是，这系统之前也挺人工智障的。不然她跟络络也走不到现在，还得多谢它。
她克制了心神，没有被影响。她是个看似开放实则保守的人，比如不接受未满20岁的x行为。比如不接受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前接吻。
她现在最多也只敢跟络络亲亲脸蛋、耳朵、肩膀。
虽然她能做出这些就已经隐晦地表示了她的态度……
但是亲嘴是不可能亲嘴的！
车子刚驶下山，云亦络睁眼：“停车，我要吐了。”
她是个要强的人，绝不会吐在车上，等车子一停下，她就踉跄地跳出车门，拿起塑料袋，扶着树背对着宋祁醉狂吐。
宋祁醉让司机停好车去附近便利店买矿泉水，自己焦急地围着她团团转。
她自责道：“我刚刚就不应该非要拉你讲话的。”
她转到她面前，她扶着树绕一圈，背对着她。于是她又转到她前面，她又扶着树绕一圈，始终躲着她不让她看。
宋祁醉只觉不可思议：“不是吧，让我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我还会嫌弃你不成？”
回答她的是云亦络坚决的背影。
于是小狗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画圈圈。
实际上她并不可怜，还在那里清理呕吐物的云亦络听见她那充满威胁的话语——“转过来云络络，不然你晚上玩、蛋、喽！”
恶毒就像她的本能一般，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云亦络背对着她，拿过司机递来的水漱口过后，无奈地说道：“我现在那么狼狈，还很难闻，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哪里难闻了。”她蹲在她脚边，“只要你不是掉粪坑里我都能接受。你要是真掉粪坑了，叫我一声……咳咳，那我也能接受。”
云亦络：“……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而且不要天天脑子都是想着让她叫主人啊。
“我是真心的好嘛！”
她去附近公共卫生间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跟她说：“你先坐车回去吧？我去坐地铁。”她现在一时半会坐不了小车，不然又要吐了。
宋祁醉：“不要！我跟你一起！”
H市公共交通很发达，在这偏僻的山脚，附近的地铁站也不过两公里远。
宋祁醉让司机自己回去，然后问云亦络给她打两百块钱，她转给司机，类似小费打赏。
她的钱钱都在络络那里。
络络现在就是她的小管家，司机、保姆的工资全都她开。
她请了两个司机，要求是随叫随到，两个人轮班，干一个星期休一个星期，月薪1.5w，提供住宿，交五险一金。
阿姨要负责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月薪2.5w，提供住宿，交五险二金。
司机和阿姨一般都住在她们隔壁那栋，阿姨在家里也有个房间，方便她做饭的时候休息。
宋祁醉出手阔绰，像今天麻烦司机买水什么的，都会发点红包。
云亦络转了三百给她，让她顺便给市民卡充点钱方便坐地铁。
宋祁醉茫然脸：“市民卡是什么？不是用支O宝就能坐地铁了吗？”
虽然她坐地铁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也不是没坐过。
“H市市民卡app，储蓄充值，学生卡坐地铁五折。”云亦络淡定道，她现在很少为自己的节俭自卑了，因为祁醉管这个叫“勤俭持家”。而且她知道祁醉很喜欢尝试新的东西。
“还有这种东西！”她立马兴致冲冲地下载。
虽然不差钱，但是偶尔薅薅羊毛也很快乐啊。
两公里还是有点距离的，宋祁醉正要去扫一辆共享单车，被云亦络拉住。
“看到那边一排红色的自行车了吗？市政府的叮叮出行，免费的。”
宋祁醉：o.o
她们用小程序扫了自行车，开了导航往地铁站骑去，一路上她叽叽喳喳。
“络络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啊！”
“之前我跟妈妈租的出租屋比较偏，离地铁站近四公里远，骑自行车过去会快点。共享单车有时候找不到，而且为了省点钱……我就先走八百米去骑小红车，然后换地铁。”
说到底都是因为穷。
但是云亦络也不觉得自己多么穷困潦倒，她比很多贫困山区的人幸运多了。她生活在H市，Z省的省会城市，她享受到许多政府的惠民举措。
妈妈生病了，社区前来关怀慰问，邻居友善帮助，她的初中学校也为她组织了捐款……
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不可抗力。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她会过的很幸福。
“我感谢我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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