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桑乔顺手在面前的大扔子上捏了两把，直到柳青青一脸疑惑地歪头看她，她才轻咳两声，坐了起来。
哎……手感确实不错。这些妖怪平时还有健身的习惯吗？
刚坐起来，腹中便传来叽里咕噜的叫声。
柳青青：“你是想喝奶吗？我以为你这样年级的人类已经不喝奶了。”
桑乔有点惊讶：“你有奶吗？”
柳青青：“没有。”
桑乔：“……”
她摆了摆手：“我闭关了多久？”
“你那天跟那个男人走了之后，过了两天，我察觉到你气息微弱，就过来看你是不是死了，如果你快死了，我就把你吃掉。”柳青青顿了顿：“死了就不好吃了。”
原来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怪不得肚子这么饿。桑乔扶着柳青青站起身，让他变回小蛇缠在自己小臂上。
柳青青还在跟她邀功：“你体内的赤霄草药性很强，我用我的鳞片帮你压下去了一半效力，要不然你就死翘翘了。”
桑乔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谢谢。”
她确实感到身体并未恢复太多，不过从心口处传来的丰盈力量已经将她的身体状况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起码接下来，她骑马不会吐血了。
柳青青得意地在袖子里翘起尾巴，缠着桑乔问她自己的眼罩什么时候做好。
青青是一个很讲究形象又爱美的小蛇。
它啰里吧嗦的，直到桑乔出门时捏住它的嘴巴。
桑乔看向门口坐着的桑自行和他身边的女人：“爹、娘。”
桑自行连忙转过身，疲惫的眼中散发着惊喜的光芒：“乔乔，你总算出来了！”
他身旁的女人扎着高高的发髻，衣袂飘飘，像是壁画里的仙女，眼角细细的纹路让她看起来温厚又大气。
“乔乔，你这事儿完全是胡闹。”女人语气中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你爹一告诉我，我就立刻赶了回来。你这样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知道吗！下次再不许了。”
桑自行围着桑乔转了一圈，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又扶住她的手腕，细细把脉。
“你的身子似乎确实强健了不少。”他欣慰地笑了，拿袖子掩住眼角：“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我快要吓死了，眼睛都不敢闭上一刻。”
桑乔勉强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这个过于感性的父亲的肩膀。
“没事了，我已经出来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等到桑自行总算缓过来，桑乔才问：“这三日，山里可有其余大事发生？”
桑自行摇摇头：“没有，这几日我忙着看护你闭关，其余人都没接见。不过昨日霍瑞英倒是来请见了。”
“哦？”桑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在父母这儿用了餐，回了自己的竹林别院。
刚一回去，传印、传玺便迎了上来。
“小姐！您这几日是去哪儿了？我们为您备了点心，您快去用。”传印兴高采烈地拉住她的袖子。
传玺静静站在一旁，眼神中也有些欣喜。
桑乔扫了二人一眼：“我走之前让人督促你们练功，你们可有好好练习？”
传印的表情忽然卡壳。
桑乔轻笑一声，忽然出手，指尖直取少女面门。少女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传玺紧急之下探出一根树枝，挡住桑乔的攻势。
传印吓得大气不敢喘，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立即红了，委屈道：“小姐……”
桑乔对传玺笑笑：“练的不错。”
传印本以为桑乔会批评她，没想到桑乔只是夸赞了传玺一句便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我早就叫你不要偷懒了。”传玺看着传印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哭笑不得地说。
传印抽泣两声，抓过传玺手里的树枝，结结巴巴地说：“你刚刚那一招是怎么做的，我，我也要学！”
桑乔站在房间里，边听着院子里两姐妹的对话边给自己沏茶。等到她俩停了下来坐在树下休息，桑乔才将她们叫了过来，让她们为自己打来热水洗澡。
“这三日里，霍瑞英可有找来？”她泡在浴桶中，让传印给她按肩。
传印点点头：“他来了两次，第一次怒气冲冲的，第二次却是要来道歉，还说给小姐您备了礼物。不过我们推说你不在，便将他打发了。”
“道歉？”桑乔挑眉：“这倒是稀奇了。”
还没说几句，外面又有人通报称霍瑞英来了。桑乔想了想，招招手，将人放了进来。
霍瑞英踏进房门时，薄薄的眼皮肿着，眼尾两抹令人遐想的微红，只看了桑乔一眼，便立即收回眼神，整张脸都红透了。
原因无他——他从没见过桑乔穿成这样。桑乔刚洗完澡，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让侍女为她烘干头发，里衫外随手披了件外袍，虽然从上到下遮掩得严实，然而一想到她刚出浴，便很难不去注意她被热水熏红的双颊与指尖。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
霍瑞英低下头：“乔妹若是不方便，我一会儿再来。”
桑乔轻笑一声：“大师兄有话直说吧，我正好这会儿有空。”
霍瑞英低着头走到桌边，或许是因为紧张，一脑袋撞上了书桌上悬挂的装饰。他捂着额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乔妹，那天是我误会你了。我没有想到纵娇居然是故意想要偷灵草，加害于你。”霍瑞英语气十分内疚。
“此事你如何得知？”桑乔惊讶地问。
“那日你离开后，秦长老为纵娇医治时，纵娇或许是误以为自己快死了，便将实情吐露了出来，说自己是以前偷听到了师父与秦长老的谈话，便动了歹心。”霍瑞英叹了口气：“我也算是看着五妹长大的，实在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现在她在哪儿？”
“师母知道了她做的事儿，将她关在禁闭室里，等她伤养好了，便将她逐出师门，赶下山去。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她之前还在山里救了我一命……”霍瑞英有些伤感地擦了擦眼眶。
忽然，脸庞被一只温热的手捧住，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眼角。
霍瑞英愣愣地抬眼，对上桑乔的视线。
“没关系，师兄。”桑乔轻轻地为霍瑞英擦拭眼泪，语气温柔：“这不是你的错。”
霍瑞英喉咙间发出一声含混的杂音，将下巴靠在桑乔肩上，像只受伤的小狗一样呜咽起来。
“对了，之前你给我的璎珞，既然我并没有帮上你，不然你还是拿回去吧？”桑乔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霍瑞英激烈地抬头：“那个给了你，就是你的。无论如何，我向你发过的誓不会改变，我会永远守护你，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平心而论，他实在有一张俊美的脸，既不过分硬朗，又不过分阴柔，此时红着眼眶，眼中一片湿润春光的样子，十分赏心悦目。桑乔端详着霍瑞英咬红了的下唇，轻轻地吻上他的额头。
“谢谢你，师兄。”
如蜻蜓点水，落在霍瑞英心中却如一道惊雷。霍瑞英愣在原地：“乔，乔妹？”
桑乔弯起眼睛：“第一次？”
霍瑞英磕磕巴巴地点头，脸红得发烫，目光和手都无处是好。
虽然说他与桑乔一同长大，也互相知晓对方心中情谊，然而过去两人的互动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连牵手都不多，这样亲密的举动，虽说只是亲额头，但是……
霍瑞英失了魂魄一般点头，桑乔笑了声，推了他一把：“你不必再为此事烦心了，纵娇的事儿我会处理好，你现在回去休息吧，一切都有我在呢。”
“好，好。”霍瑞英连忙答应。他现在除了答应，也不会说别的话了，那个轻飘飘的带着皂荚香气的吻已经足够让他晕头转向，嘴唇、舌头、牙齿、鼻子嘴巴眼睛脑袋手脚身子，全都不是自己了，不，也不全部不是，起码那转瞬即逝的湿润触感还是自己的。
桑乔目送他离开，一回头，见到两个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的侍女。
接触到桑乔目光，传玺率先移开了眼神，传印迟了一步，只好干巴巴地问：“小，小姐，头发还烘吗？”
桑乔坐了回去，继续烘着头发，让传玺把霍瑞英带来的礼物拆开。
“是一把蛇牙匕首。”传玺将它检查了一遍，递给桑乔。
桑乔接过来一看，匕首形状如一柄弯月，质感像是象牙一般，拿在手里很轻。
“先收起来吧。”她淡声吩咐。
这玩意儿留着，怕是给青青看到了会不好解释。
好不容易等头发干了，她终于回了卧房，坐在床上运气。
如今身体有了长进，再加上蛇鳞增益，一周天只需要一盏茶时间。她缓缓睁眼，正好对上面前一只细长眼眸。
柳青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床前，更不知盯了她多久。他懒得穿衣服，便只将上半身化为人形，此刻就这样在桑乔对面静静盯着她。
桑乔：“……干嘛。”
柳青青皱了皱鼻子，大叫道：“你身上有别的雄性的臭味！”
桑乔淡定起身：“以后可能会有更多，你习惯一下。”
柳青青在床上哇哇大叫，面前忽然多了一个小锦盒。
桑乔将锦盒扔到柳青青面前：“打开看看。”
柳青青怀疑地瞥了她一眼，打开盒子，便看见一只极其精美华丽的眼罩。他立即戴到了脑袋上，揽着镜子照了半天。
“这个角度看是绿色的，这个角度看又变成黄色了！”柳青青甩着尾巴尖，脸快要贴到镜子上去了。
桑乔正在整理被子，手背措不及防被蛇尾戳了一下。
“你就给我做了一个啊？”柳青青很是不满：“那我怎么换洗？”
桑乔看了他一眼，柳青青这张脸妖气森森，细长的丹凤眼中保留了琥珀色的蛇瞳，鼻梁高挺，上唇薄而下唇微厚，从侧面看，唇珠有个漂亮的微翘的弧度。不过配上那条五光十色金碧辉煌的眼罩，便有种地主家的傻儿子之感。
好在这张脸足够好看，不会让人太嫌弃。
“明日再为你做个新的。”桑乔在床上躺下：“我是人，又不是机器。”
柳青青又高兴了，兴致勃勃地说：“那我要一个有红色宝石的，最好还要有点琥珀色的，比较配我的眼睛……”
“可以。”桑乔看向柳青青：“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干嘛？”柳青青警惕地问。
“你去为我寻来一样东西。”桑乔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
柳青青凑过来听完，吓得退开了好几米：“你要这个东西干嘛！”
桑乔：“不给的话你就戴着这个眼罩戴一个月吧。”
柳青青委屈地背过身子，尾巴尖在地上画圈圈：“坏女人！狡猾！狡猾！”
“以后可能会有更多，你习惯一下”
青青的正宫地位加固中……未来会变成十项全能又护主的痴心小蛇，就是那种吃醋了都会被一句“他们是宾馆你是家”哄好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妖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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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是想喝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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