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规繁多的宗门中,五行道宗与沧澜符宗并列前茅。
而在宗规执行之严苛上,玄天剑宗与沧澜符宗同样难分伯仲。
沧澜符宗,一个以铁律为纲,情感淡漠的所在。
外界对其评价褒贬不一。
据书卷上的闲人统计,沧澜符宗里的大多数人都觉得笑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徐听晚在屋外皱眉看见一排排整齐走去训练场的弟子。
徐听晚立于屋外,眉头紧锁,目睹着一列列弟子井然有序地步入训练场。
昨日,他们携受伤的柳清云与梅问君踏入宗门,未见他们有丝毫慌乱,一切处理得既迅速又妥当,房间安排亦是即刻完成。
她早上碰巧从训练完的弟子旁边路过,只见他们目光如炬,直视于她,一个个如同伪人一般。
温乐天缓步至徐听晚身侧,轻叹一声:“大师姐,我待不下去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活人!”
恰有弟子经过,闻声侧目,徐听晚轻敲温乐天额头,低语责备:“别乱说话。”
温乐天旋即展颜,对那弟子笑道:“开玩笑的啦!”
那弟子凝视温乐天片刻,面无表情,随即转身离去。
“……”
温乐天笑容凝固,转而望向徐听晚,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你所说的派人去追是何意?”徐听晚轻抚围栏,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温乐天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解释道:“我已通知二师兄与小师妹,在沧澜符宗安排的居所等候我们。”
“你如何得知我在此?用书卷唤我岂不更为直接?”徐听晚倚靠围栏,目光紧锁温乐天。
阳光下,玉白围栏熠熠生辉,她浅黄衣袂随风轻摆,与围栏轻触,金线缠白玉,华贵织清冷。
温乐天轻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我料定你会守候在四师弟的居所前。”
此言意味深长,两人心照不宣,无需多言。
“不过是巧合罢了。”徐听晚耸耸肩,淡然回应。
“巧合罢了~”温乐天模仿她的语气,略带调侃。
徐听晚嘴角微扬,目光玩味地注视着温乐天。
“大师姐,饶了我吧~”温乐天突然求饶,随即转身疾跑。
徐听晚轻笑,紧随其后,两人未动用灵力与符咒,仅凭双脚,在院中追逐嬉戏。
“大师姐,别追了!”
“那你也别跑!”
沧澜符宗的弟子们,在完成轮班训练后,遵循着每日既定的两点一线路径行进,突然间,两道身影毫无顾忌地从他们眼前掠过,带起一阵轻风,轻轻拂动了他们身着的统一宗服。
这突如其来的活力,打破了宗门内长久以来黑白交织、沉静如水的氛围,首次回荡起了清脆的嬉笑声,为这沉闷的空间添上了一抹生动。
路经此地的弟子们,目光温和地追随着那两道身影,宛如注视着一对无忧无虑的孩童,脸上带着宽容。
“三师弟,站住,别再跑了!”徐听晚瞪大了眼睛,对着前方疾驰的身影高声呼唤,语气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温乐天却侧头一笑,满不在乎地回应:“大师姐,你让我停我就停,我又不是柳清云。”言罢,他竟不慎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这里怎么突然多了一堵墙!”他惊呼一声,随即揉着撞痛的脑袋,后退几步,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腰间悬挂掌门令牌、衣衫整洁无暇、面容冷峻的男子正站在那里,正是沧澜符宗的掌门——谢止寒。
温乐天与徐听晚连忙拱手低头,异口同声地道:“谢掌门。”
谢止寒微微颔首,轻声应允。
徐听晚闻声,迅速抬起眼帘。
温乐天则缓缓放下手,心中不免忐忑,依旧低垂着头颅。毕竟,沧澜符宗掌门之名,素来与严苛、高要求相伴,他们这番嬉戏打闹,还恰巧撞上了他,生怕会被他扔出去。
“温乐天。”
谢止寒的声音平和而清晰,轻轻念出了他的名字。
温乐天闻声抬头,只见谢止寒的目光在他眉宇间稍作停留,随即移开。
“你与你母亲,真是如出一辙。”
温乐天愕然,目光紧锁谢止寒,心中惊疑不定。除了师母,何人能知晓他的身世?
谢止寒与徐听晚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二人静默以对,最终,谢止寒轻声言道:“徐小友,你也颇有你父亲之风。”言毕,他转身,步伐从容地离去。
温乐天连忙跑到徐听晚身旁,心有余悸地说:“真是吓死我了。”
徐听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叫你停步你不听,不听师姐言,吃亏在眼前。”说着,她迈步向沧澜符宗安排的居所走去。
温乐天轻嗯一声,紧随其后,皱眉思索,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
“月平!”徐听晚目光柔和地望向屋外静立的江月平,轻声细语地呼唤。
阳光洒落,为江月平青色的衣裳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显得格外温婉。
“大师姐。”她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沉稳,仿佛她的情绪从不轻易外露。
徐听晚缓缓踱步至江月平身旁,贴近她的耳畔,以仅两人能闻的声音,分享了温乐天方才与谢掌门的小插曲:“月平,你可知乐天方才有多傻吗?他竟撞上了谢掌门。”
“哈哈哈哈哈,你想象不到他当时那副又尴尬又怂的模样!”徐听晚忍俊不禁,笑声清脆。
江月平闻言,嘴角微扬,却也带着几分认真:“大师姐,那可是谢止寒,谁不害怕?传闻都说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徐听晚轻笑回应,眼中闪烁着狡黠:“传言亦云,我父亲乃是最有担当、最为温柔的掌门。可世间之事,岂能尽信传言?”
此时,温乐天悄然靠近,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徐听晚:“大师姐,你这么害怕师父,但在外人眼中,徐掌门却是位温柔体贴、尽职尽责、深爱家人的好男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平日里的他大相径庭,仿佛一位极致疯狂的计谋者。
徐听晚心中一凛,瞬间意识到,能成为徐君彦弟子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她以同样深邃的目光回应温乐天的试探:“乐天,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自身也会成为秘密。”
温乐天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而江月平则轻轻皱眉,显然,徐听晚的这句话,同时点了他们二人。
实际上,这句话只是徐听晚的推测。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揭开这些秘密的帷幕,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仅仅揭露徐君彦与林流华对她的责打,或许难以掀起波澜。唯有确凿无疑地证明古忆南之死与二人有关,方能名正言顺地讨伐他们。
世间唯有死亡能终结生命,她深知这一点。因此,她必须抢先一步,主动出击,绝不能让自己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的另一半灵魂,在漫长岁月的洗礼下,逐渐领悟到一个残酷的事实:父母之爱,对她而言,竟是如此遥不可及。这份痛苦与绝望,让她的心灵逐渐扭曲。
但过往已成云烟,灵魂完整的她要去和他们搏一搏,看看在这场较量中,究竟谁才是最终的羔羊!
四人围坐,温乐天迅速布下灵力屏障。他率先启齿:“诸位对黑阁可有了解?”
石观明接道:“黑阁,天河大陆首屈一指的情报交易之地。”
温乐天颔首:“我乃现任阁主,前任乃我母,现已退隐。”
江月平闻言,眼眸闪烁:“那关于古忆南与江枝意,你有何消息?”
徐听晚心领神会,却觉其言过于直白。
温乐天沉吟片刻:“古忆南之事知之甚少,但江枝意,母亲曾提及,她于母亲有救命之恩,母亲为报恩,追查其家族灭门真相,略有眉目。”
江月平急问:“有何发现?”
温乐天回忆道:“江枝意在事发前,曾化名潜入五行道宗,为师母待产护航。彼时,师父师母奉子成婚,消息轰动天河。对了,古忆南就是在不久后失踪的,其友遍寻无果,亦曾至黑阁求助。然母亲当时专注于江枝意之事,未深究古忆南之案。”
徐听晚挑眉赞道:“你记性真好。”
温乐天笑拍胸膛:“自幼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过耳成诵。”
徐听晚心中暗自串联线索,隐隐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江月平侧目望向她,察觉到她的注视,她轻轻对上她的眼眸,低语道:“看来,都藏着不少秘密呢。”
她本意提及的是自己的母亲,却未曾料到,这番话让江月平神色骤变,显得颇为紧张。
徐听晚继续清晰地说道:“我确定,我的母亲与古忆南之间有一个孩子,而古忆南的死,很可能与此事紧密相关。江枝意之所以找上我的母亲,恐怕也是为了那个孩子,她的死,与我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基于我对父亲的了解,如果母亲真的向他坦白了过往……不,观明,我记得在玩捉迷藏时,我们曾偷听到他们谈论要吞噬古忆南天灵根的对话,但在此之前,父亲似乎还说了些什么。”
“我依稀记得,他提到‘他敢调戏夫人你,我杀他便是理所当然’,而我母亲则回应了一个‘当然,他该死。保存他尸体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吞噬之法’。是不是这样?”
石观明沉思片刻后,点头确认道:“好像确实如此。”
徐听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说道:“这就意味着,母亲并未将此事告知父亲。”这让她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她的每一句话都如重锤般击打在江月平的心头,若猜测属实,他与徐听晚便是血脉相连的同母异父兄妹。
徐听晚似乎也反应过来,瞥了江月平一眼,但她此刻必须佯装无知。令她惊愕的是,江月平竟比她年长,是她的姐姐。
她语气坚定地说:“此事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为清云复仇。观明,你留下守着清云,我们三人则去对付李寻安,并销毁那魔器。”
温乐天应声点头:“我已安排追踪,得知李寻安现藏于最远的上北城,城外密林之中。”
真相已在眼前,可报仇还需时间。
江月平点头应下徐听晚的话,现在她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三人随即启程,直奔上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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