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梅琪,她在家里真够呛的。莉沙和梅琪一样也喜欢迪亚哥漂亮风雅的外表,可惜他是一个骑师,一个出身低微的、颇有争议的人物。
梅琪十分苦恼。莉沙那些晦涩的暗示,她没有认真细想。也许是不是该斩断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越是不给明确的答复,她越是不知所措。
想想看,当时她为什么要对艾米丽说出要推迟时间呢?为什么她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也许,人家并没有那个意思呢?唉,这连绵不绝的怅惘啊。
3月份,艾米丽时常抱怨着头痛、风湿痛以及失眠带来的折磨。于是迪亚哥状似无意地问她,有没有尝试过精神安定剂之类的药?
他用甜美的音色告诉艾米丽:“医生是因为想拖延你的疗程,所以宁可少给你服用镇定药,也不肯正视病人的痛苦罢了。这位老医生,比起医院里的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艾米丽,你平时喝的苦汁子已经够多啦,为什么还要遭这份罪?我可是打听到一个在美国很有名气的药剂师,他的新疗法对缓解病痛可管用了。“
“哦,是吗?那不妨让他来看看吧。”老妇人见他如此上心,便愉悦地点点头。
自从新上任的医生马克来了以后,他的“疗法”果真让老太太缓解了不少。另一方面,他开的“精神安定剂”使她处于不稳定的状态。迪亚哥为了不叫人怀疑,每次都限制她的服用量。等她平稳入睡后,方才离开。
经过医生建议,沃伦府邸的窗户都关闭得严严实实,防止病菌进入病人体内。管家会告知来访的亲戚朋友,夫人现在只想要静养。即便一定要探望,每次也只许一个亲友探望半个钟头。
现在,老太太在昏暗的房间里变得敏感多疑。她不喜欢见到陌生人,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只要一沾到枕头她就很快入睡。精神疲倦的时候,她头脑里常常冒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次年春季就在这种表面还算安稳的氛围中结束了。
艾米丽的弟弟来到妻子家。玛格丽特夫人大为意外,因为他同她分居多年。
埃里克坦言:他生了一场病,医生确诊是梅毒,他辞去了议会的工作。
玛格丽特质问他去了哪里。埃里克不得不供认了另一件事:他债台高筑,外面的情人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她要求埃里克出示账单,气得脸色发白。
她把纸往地上一扔,狠狠地践踏。
“呵。自从我嫁给你,你就把我的嫁妆据为己有,要不是凭我的资产为你谋了职位,谋了人脉,你还能这样逍遥自在?老天爷真是不公道。你这个畜生!你叫我们如何还这笔钱?你是想毁了我们这一家吗?”
于是,夫妇间爆发了一次可怕的争吵。她本来对丈夫的积怨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此事更成了导火索。
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开始慎重地为家族前途考虑。她把丈夫安顿在一间密闭的房间,同时对他的病症守口如瓶。
随着夏季临近,迪亚哥忙于训练马术,为了确保艾米丽还在服用鸦片,他交代马克开的药量只准多不准少,让她睡得越沉越好。
当迪亚哥发现她似乎一切照常,不禁有点沮丧。在这种荒诞的情形下,迪亚哥在赛后决定再去陪伴这个叫人生厌的老女巫,老蜘蛛。驱使他做的还有另一层目的:他嗅出了年逾八旬的老妇生命正在走向尽头;就算不是死于药物滥用,任何微不足道的意外都会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段时间,艾米丽变得沉默寡言。梅琪请假离开寄宿学校,在家里,她觉得迪亚哥变得疏远了一些,一切在默默发生改变。
那天夜里,雷雨交加。艾米丽非常执拗地要求穿高跟鞋,她看上去脸色枯槁,就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油灯。“你何时变得这么缄默不语了?”
她总是疑心重重,目光时常令人不寒而栗。“我一直陪着您,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别忘了,我可从未亏待过你,而你竟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艾米丽反驳道,她头痛的毛病又犯了。
他关切地问她哪里不舒服。“好了,你去吧。我不要任何人陪我。”
迪亚哥牵起她那珠光宝气、皮肤暗淡的手。她拒绝了吻手礼。
她突然说道:“迪亚哥,吻我的嘴,像个恋人一样吻我的嘴。”
该死的!在昏暗的煤气灯下,客厅里一片死寂。她睁开眼睛,电闪雷鸣中,她看到他脸上厌恶的表情。
“哈,哈哈!那么是你赢了,迪亚哥。”她冷笑道,笑声回荡在客厅里,像个阴暗的幽灵,“总有一天,你也会受到惩罚的。”
他关上窗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现在,你去看那封信吧。”
“我一直都记得。”他说,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迪亚哥按了电铃,吩咐马克给她准备一些镇静药剂。他自己回到卧室,毫无睡意。迪亚哥去看她的信封。信里透露的信息有两点。第一,她会遗赠一笔八百万英镑的钱给迪亚哥;第二,作为条件,他不能和沃伦家的任何女继承人结婚。分配遗产的事她已经交代给别人去做了,还要求他不得干涉家族成员的继承权。
他捏着信纸的手有些颤抖,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忽略掉其他因素,艾米丽列出的条款是相当有利的。
这时,保姆蕾拉惊慌失措地敲响了他的门。
“夫人她...她过世了!”迪亚哥赶忙跟着她回到客厅,目睹了她那狰狞的死亡面目。艾米丽在服完药后,突然迷迷糊糊地醒来,客厅只剩她一个人,她是穿着高跟鞋跌死的。
此时是午夜时分。迪亚哥冷静地审视一番,提醒蕾拉把神父请到家里祈祷。艾米丽死亡至少超过两小时,两颗玻璃珠似的眼睛了无生气,死死盯着地面。几只苍蝇在尸首上方盘旋。他脊背一阵恶寒。
过了一会,本区神父弗朗西斯赶来为死者念诵圣经,大家都低头祈祷。迪亚哥轻轻合上她的眼皮,她的眼神会让人做噩梦的。
蕾拉难掩悲伤,两手捂住脸,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哎,我的夫人,我的可怜的夫人啊..."迪亚哥便劝慰她,鼓励她振作起来,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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