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操心,给你的任务都完成了么?”苏娆并不看玲珑,只是低头查看手中畸形扭曲的毒虫。直看的一旁的玲珑默默拉开了与苏娆的距离。
“奴婢根据那鸨母提供的信息,已打探清楚。”
“参加比试的三楼六院九馆之中,只有那三楼实力不逊于我们,其余各处不足为惧。”
“哦?那你方才还在担心什么?”
“奴婢只是忧心咱们拿不到第一,便失了比试的意义啊!”
“毕竟咱们要的是那商会会长的拍卖名单,又不是来这挣银子的。”玲珑越说声音越小。
“怎的对自己人这般没有信心。若当真差了那么一星半点,我们自是要从旁协助一二的。”
玲珑看着苏娆猩红的长甲掐着手中毒虫,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寒颤。想来也是,苏娆怎么会让自己输呢?
十日后,花魁夜宴如期开始。正如玲珑所说,除去鹤姚郡最大的三家青.楼,剩下的参赛者,在第一轮的比试中就惨败于云锦然之下。
而冲入第一轮决赛的四人,需要在华灯初上时乘坐华美的马车游街。引用前人掷果盈车之典故,围观游街的路人可将手中的鲜花扔进马车内。
当他们到达第二场比试的地点时,会有商会的人清点车内花朵数量,从而定出输赢。
此刻,暮色四合,长街两侧的灯笼已被人点上。观看比试的路人已是填街塞巷,众人翘首以盼的急切模样好似观看天家仪仗一般,好不热闹。
只闻远处金锣伴着银铃之声,由远及近而来。众人望去,就看到一辆由十几人跟随的华美紫檀香车,盛着一名锦衣绣袍的女子款款而来。因距离尚远,不辨面容,只得见其绮丽的衣裙连着罗带翩飞。
“快看啊!!是拂云楼的南宫丽晴!我可是见过她的画像哩!”
“切~谁没见过?我还见过她没穿衣服的呢!”
“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这些穷鬼去了艳春斋买那春宫图?”垂涎南宫丽晴美色之人无数,但有钱消受的却很少。
鼎沸人潮中不乏交头接耳的看客们,为显自己见过世面,便为周遭之人宣扬起来,只是这言谈之间的轻慢下流却也是毫不遮掩的。三五成群,调笑一番后,看热闹的头昂的更高了。
言语间,那华车已行至近前。不同于方才的水月镜花,模糊朦胧。此刻映入眼帘的女子当真是光华四射,贵气逼人。若不道破其身份,错认成世族贵女也不为过。
人潮之声此起彼伏,多少名人雅士欲做其入幕之宾,皆因囊中羞涩连其面都不得一见。若非花魁夜宴的比试,他们这辈子都无缘一眼。
至此,华车中女子只是如松端坐,便有数不尽的花朵投在了她脚下。比起长街上呼声如潮的热闹,车上被观赏之人却冷淡的多。
随着华车驶过,众人好似还沉浸在方才的绝美景象中无法自拔。直到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又来了,又来了!这次是谁?”长街左右的人潮瞬间再次激动起来,你推我挤只为先看到一眼似的。
而跃入众人眼底的竟是一盏,被四个壮硕男子抗在肩头的四方软榻!其上斜卧着一名妖艳妩媚的男人。此人正是月华楼的风引月!
风引香帷偷玉色,月扶醉影叩琴台。虽是男子,却当真是香.艳入骨的人间尤物。
那软榻由上好的黄花梨所制,其上铺设的软垫,更是由千金一匹的浮光锦,填了那东安县的新棉制成的。但这些再奢靡昂贵,都比不过男子身上的这件软烟罗所致的衣袍华美。那软烟罗将其腰臀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直引的连不好男风的男子都侧目窥看。
风引月却全然不将身下之物当回事。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则执起身前托盘内精致的酒壶,独饮了起来。随行于软榻边的乐伶们手执丝竹管弦,配合软榻行进的速度奏着靡靡之音。
这番情境,好似那风引月将这偌大的长街当成自己的温柔乡,将围观的人潮全部卷入他香.艳旖旎的梦境中一般。
男子单腿曲起,露出隐在下袍未着鞋袜的玉足。手中酒壶好似饮得急了,撒了大半将前襟都濡湿了,那隐于袍下的隐秘之处若有似无得突兀起来。直引得前排看客们神思不属,面红心热。
“小姐,这风引月对云锦然的威胁是最大的!您瞅瞅他那勾人的放荡模样?真是让奴婢大开眼界了!”玲珑立在苏娆身侧,双臂环胸愤然道。
苏娆望着榻上妩媚惑人的男子,不想对方随意的一瞥也望向了她。本是百无聊赖的模样,却突然艳骨生花一般,惑人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当真是艳色逼人。
投上其软榻的花朵几乎多到如潮水般溢出,根本盛放不下。但他好似全然不在意似的,就任由那娇艳的花朵落在地上,成为他前行脚下稀烂的泥。至此,一场香.艳至极的梦,随着这魅惑之音袅袅远去而苏醒。
“怎么还没见撷芳楼的乔钰诗,今年她未参赛么?”
“什么味道,好香啊。”众人轻嗅夜风,莫名的香气正渐渐变得暧.昧而浓郁起来。
只闻一记开路的金锣将沉醉的人潮唤醒,一顶精美的纱幔软轿款款而来。随行的婢女向空中抛洒着花瓣,但这并非香气的源头。
“冰肌玉骨,玉骨生香。这**的味儿啊,是那软娇上美人儿天生的体香。”一旁摇着手中折扇的翩翩公子道出缘由。
“天下间竟有此等奇事?这味儿,真好闻。”莽撞的汉子使劲吸了吸鼻子。
“呵,乡巴佬。这辈子能让你闻一次,也是够本啦。”另一边穿着丝绸长袍的男子戏谑道。
乔钰诗裹挟着香气挣得了不少花朵,涂了丹蔻的纤纤玉指捏着玉制的扇柄,轻摇团扇。望着脚边堆积如山的鲜花,娇艳的唇缓缓勾起。
待软轿行远,路人开始交头攀谈,“听说今年还入围了一人。”
“谁啊?哪家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人能媲美三楼的。”
“好像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馆,今年收了一名新人。说是那小模样够劲儿的很呐。”
“哦?男的女的。捧的如此之高,等会可别丢人现眼啊。”
玲珑听着身旁看客的轻慢言语,心里着急的很。她偷看身边苏娆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正忍不住要说话时,一声灵动的笛音划破秋夜里的喧嚣。
“哎呦终于来了!”短暂的静谧后响起一片嗡然,众人带着兴奋与好奇拭目以待。
只见四匹通体玄青的黑马,拉着一辆花纹繁复至极的乌木马车,马车顶有华盖,三面由飘逸华美的云雾绡装裹。车内之人墨发如瀑,一身赤红长袍迤逦在风中,好似夜色中艳丽的鬼魅。
众人抬眼细瞧那人面容,均被那张勾魂摄魄,研艳卓绝的面容吸去了心魂。那是一张模糊了性别的面孔,带着凌厉的侵略之美。细长的眼尾上挑,带着风.流秾丽,但那罕见的银色异瞳却散发着冷冽的寒意。
此刻姣好殷红的唇紧抿成线,透着明显的不耐与隐忍。突然,他好似想到什么般,抬起左手。宽大的袖口堆叠至手肘,半截小臂被那炫目的衣袖衬得灿白。
人们正意乱神迷得注视着时,突然一条吐着猩红信子,通体发黑的蛇蜿蜒得顺着手臂爬了出来。这幅情景既诡异又香.艳。那隐在衣袍之下如雪的身体,被这黑蛇缠绕爬过是多么绮丽下流的画面啊。
这番脑中的臆想,直冲天灵,令在场不少人都呼吸短促了起来。
只见那黑蛇极具灵性的攀上主人的手指,伫立着蛇身,吐着信子环伺四周。那模样,好似在寻找什么一般。突然,黑蛇望着人群中某一处不再动弹,男子向着那个方向望去。
然后,露出了一抹异常温柔的笑容。只是一瞬,他便收敛表情,抬手抚弄起手中黑蛇。
“听说是星月馆的,等花魁夜宴结束了,你定要陪我去看看此人!光这一面如何够看。”两名被家中护卫守着的华服女子相互耳语着。
“他.妈的,不管这厮是男是女,老子都要去会会,就喜欢这种野的。”背着重剑的侠客与一旁的同伴道。
“我家南宫丽晴危矣啊!今年竟还杀出此等黑马。”
“呸,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你的南宫丽晴。”众人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并不影响他们纷纷将手中花束扔向驶过的乌木马车。
隐在人群间的苏娆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就在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时,不知怎的一匹黑马突然扬起前蹄嘶鸣。眼看剩余三匹受其影响,已然开始原地踱步,那车前室的两名御马之人也是额上冒汗,束手无策之时。
车内之人却突然飞身上马,不知何时在手的长鞭被折叠几圈后,带着裂空的威吓,抽打那受到惊吓的良驹。至此,控住马匹,稳住了局面。
然后,在众人怔愣的目光中,若无其事的飞回车内。
如此反差,更是引得人潮激动。掷入车内的鲜花若浪潮一般,快要将云锦然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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