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个男子还在府中吗?”
袁清蕴语气焦急的上前两步。
周星罗一直是师兄妹二人的主心骨,得知他的消息,两人进幻境后眉间散不去的忧虑总算淡了点。
“正是要出府的时候呢,跑着去应该来得及。”
夙槐话音刚落,叶迢迢率先举剑劈开紧缩的大门,脚下生风直奔大门而去。
袁清蕴迈步出了门槛,想起屋中的二人,转过头来。
“我和这位公子在这里等着便是。”
夙槐不带感情的回复着,她可不想去看宗门相认的情感戏。
盯着袁清蕴远去的背影,回忆书房中的场景,她总觉得事情并非有望月门两人想的那样简单。
屋中剩下的两人互不相识,相顾无言。
夙槐眼睑微抬:“公子,你口中的那位苏二小姐可是江州城富商苏府家前两年找回来的嫡小姐?”
她有些好奇,究竟有何要事,才能让青州知府的两位公子不远千里来到江州,拜访苏府这座小庙。
“你认识苏二小姐?”
宋隽行本觉得独自一人与这陌生人相处太过不自然,突然听她提起夙槐,内心抑郁顿时一扫而空,双眼都冒光。
“算是旧相识,聊得上几句话。”
原以为宋隽行会接着她的话滔滔不绝,但谁料对方却一拧眉头,眼中光芒散去,转而是怀疑。
“不对。”他看着夙槐:“你在撒谎。”
他戒备地离她远了一点:“二小姐五年回府后少有外出,连府中仆人都不记得她在城中有什么手帕交,更何况旧相识。”
顿了顿,他细细打量夙槐一眼,肯定道:“你想套我话。”
夙槐微微惊愕,面纱下的表情有些无奈。
怎么不该敏锐的时候又这样敏锐。
“你同她又是什么关系,就算是苏夫人也不敢说了解二小姐,又怎可听信仆人的一面之词。”夙槐冷笑。
“我是苏小姐回府前在穷乡僻壤的玩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毕竟,谁想自己狼狈时候的经历被他人知晓呢?苏小姐的做法不过是人之常情。”
宋隽行眉头紧皱,他呵斥道:“苏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夙槐审视一番男子,挑眉不语。想要说的话都包含在动作之中。
似是被她挑衅到,宋隽行眼边泛起一圈被气出的红,他深吸一口气:“我与苏二小姐有婚约在身,我不许你这样诋毁她。”
哈?
夙槐震惊转头。
“你说什么?!”
她的惊疑,袁清蕴的错愕,叶迢迢的兴奋与惋惜,三人的声音同时混在一起,一齐将宋隽行逼近角落中。
宋隽行搓搓胳膊:“你们这么惊讶干什么?我之前没有说过吗?”
见众人的反应,他回忆一番,忆起当时被小厮告知的话语。
睁眼见几人面上各不相同的神情,尤其是细细琢磨青年的表情后,暗自得意。
宋隽行又扭过头去,像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眼下红晕未退,脸上爬上一抹娇羞的艳色。
掩耳盗铃似地摇晃着手中折扇:“我与她,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然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苏二小姐。”
他看向夙槐,眼中满是嘲讽。
如果他的表情能够换一换,或许夙槐真会有几分不适。但此刻对上少男羞涩未消的脸,她所有的话都卡在喉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最终只能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什么时候的事?”叶迢迢十分具有探究精神:“苏小姐从来没在我们面前说过有你这么一个未婚夫,该不会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脑中思考一遍苏夫人的怪异举动,夙槐闭眼,这门亲事估计已经拍板,不知什么原因暂时未告知她罢了。
此时再争论这些没有丝毫用处,她调整心情,问:“你们可与师兄相认了?情况如何?”
劈门那样大的声响,宋隽行作为重点关注对象,之后却迟迟没有家丁来查看。
袁清蕴虽也很想听一听宋隽行的回答,但正事要紧,强挪开注意力,回复:“并没有,师兄他……”
“师兄他把我们赶回来了。”叶迢迢不高兴地将脸挤成一团:“每次他觉得危险的时候,就喜欢独自行事。真该有个厉害点的妖怪,把他狠狠揍一顿,吃点苦头才好。”
“迢迢,又在胡言乱语了。”袁清蕴虽然也有些气恼被抛下,但从没有这种想法。
叶迢迢冷着脸,扭过脸一言不发。
“那城主和知府……”
袁清蕴安慰叶迢迢的手被她躲开,他抿唇,无可奈何。
“我告诉知府,我们是宋公子出走几日结交的好友,特意潜进府中劝他回心转意的。”
宋隽行还沉浸在告诉众人婚约的喜意中,没听见袁清蕴的话,也没看到他一瞬而过的愧疚眼神。
夙槐隐而不发,周星罗要孤身调查,她附身的身份不能暴露,只剩宋隽行能当突破点了。
况且对方已经有了抵抗力,提前告知兴许没什么区别。
“知府不信,是师兄向城主引荐我们二人,出言让我们回来。”袁清蕴眸光微闪:“临走前,他告知了些城主府的内幕。”
“宋公子他……要被拿去练阵。”
房中静了下来,夙槐眨眨眼。
竟然有人会和她想到一样的练功方法。
比起认真修炼,练阵确实算个捷径。
她点点头:“那他对这幻境有何看法?”
袁清蕴沉思一会,仔细回忆周星罗之前是否有透露过。
想起走之前被拍的胸口,他不可思议地伸手去衣襟中掏,果真拿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上面只分开写了两个字。
“疫”“鬼”
字迹潦草,书写的碳灰晕染开,两人废了一会时间才看清楚上面的字。
“这是什么东西?”叶迢迢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同他们一样摸不着头脑。
“‘疫’会不会是城中最开始提到的那场疫病?”
感染了与州府公子定亲的孙小姐,害死了她所附身的这具女尸。
叶迢迢认可了她的说话,忽地问道:“城中爆发疫病的时候,不应该全城戒严么?江州城里面看着不像是有疫疾的样子,还能自由进出百姓,但又有人运送尸体,那到底是有疫无疫?”
“就算是城中人几乎都大好了,也百姓也不会就这样云淡风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通常经历过灾难的城镇,人们的心灵是不会在事情发生后几个月就能恢复好的,可江州城的人没有那样的惶恐与害怕。
如果不是乱葬岗中堆成小山的死尸和最开始在庙外遇到的衙役,单看城中氛围,夙槐估计也不会想到这里曾爆发过一场疫灾。
“你们又在聊什么?怎么不叫我?”
脸上的温度好不容易降了下来,宋隽行忙不慌地挤到三人中间:“给我讲讲。”
“这些古怪兴许之后能查出来,那个‘鬼‘字又指代的是什么?”夙槐手指挪到纸条上。
袁清蕴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思考起来,对于江州城这个牵扯到疫病与鬼的幻境,他脑中似乎有些印象。
“半月前,遮挡破庙的鬼气你还记得吗?”
袁清蕴忽地看向她。
“我只是偶然得知你的名字罢了,并不曾与仙师去过什么破庙。”夙槐淡然。
“师兄你看错了,我在这边。”叶迢迢道:“这个和那些鬼气有关吗?”
袁清蕴收回视线,像真的只是看错一样,歉意地笑笑,认真说着:“苏小姐说过,在十几年前,江州城的南郊曾爆发过一场疫病,烧掉了大部分郊外的屋宅。”
“我也想起来,师兄那时刚好够出山的年纪,而他第一次下山的任务,就是铲除江州城坐乱的怨鬼。”
“你的意思是?”
叶迢迢瞪圆了眼:“我们现在是在这些怨鬼制造的幻境中?”
袁清蕴收起纸条,默认了她的说话。
夙槐脑中有些混乱,绕来绕去,结果最后是被同类坑进了幻境中。
既然幕后的是只鬼,那面目狰狞的知府与看不清脸的城主,她兴许知道原因了。
“制造幻境的鬼只有一个。”夙槐否定叶迢迢的话,幽幽开口:“在庙中的那一夜,我应该无意中窥见过她的真身。”
此言一出,几人都凑上前来。
只有宋隽行还弄不清楚情况,左看右看:“什么鬼,什么真身,为什么没人理我?”
夙槐面向他:“那女鬼似乎对公子你情有独钟,留一背影对我。可惜我早早睡过去了,没看清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女鬼?什么时候的事?我对苏二小姐一心一意,绝不变心。”
宋隽行脸白了点,举起两根手指发誓。
说不到同一点上,夙槐顿觉没趣。
“知府是这般模样,想是她对其极为怨恨,以至于在幻境中也不要他安稳。”
袁清蕴猜出原委,但怨毒的原因还需再查。
“知府这条路线估计查不下去了。”
几人已被发现,没法继续潜伏在府中。
“你现在去找知府,就说你知错了。”叶迢迢看向宋隽行,朝他努努嘴。
“现在吗?”
他指着自己,又指向门。
“当然,然后你再求求情,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我们几人留下了。”
城主府中有周星罗,叶迢迢虽然不满,也不会刻意去打扰对方。还是得继续想办法留在知府这里。
叶迢迢继续说:“若是你突然被送去城主府,我们就在此处,也能早些想办法。”
她说的话可行度很高,宋隽行乍一听,也找不出错处。
但一想到知府那骨架上挂肉的模样,还是起了一身冷汗。
“那你们得同我一起去。”
他纠结道,万一那怪物突然发狂,还有几个修士挡在前面。
袁清蕴点点头,知道他害怕,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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