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视线模糊。
萧玉在她醒后,又在贵妃眉心处落下一根银针。
李太医大惊!连忙报喜:“醒了醒了,贵妃睁开眼睛了!”
丞相放心下来,缓缓点头。
皇帝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三皇子洛裴策脸色又青又红,盯着屏风内模糊的影子眼神有些奇怪。
倒是太子洛熠礼,脸色虽然没变,但是神色明显欣喜了几分。他对这位小医仙的欣赏之意,已经可以从目光里面跑出来了。
萧玉看着贵妃:“贵妃娘娘,您现在不可动弹。接下来我问你答,你用眨眼睛回答我就好。眨眼一下代表对,眨眼两下代表不对。您清楚了就先眨一下眼。”
贵妃觉得全身瘫痪怎么都使不上力,甚至连痛觉都无,她记得她腰腹中剑,此时却毫无感觉。要不是李太医在跟前紧张的看着她,她还觉得之前那些都是一场梦。
而后她的余光中,看见自己穿得轻薄,细嫩的肌肤上插了许多针。
又听见萧玉那样说。
才知道自己现在定是病重,连太医院医术最好的神医李太医都没有办法。请来了面前这个小姑娘医治她。
贵妃当然是不信面前这个看着不大的姑娘,可是她非常信任一旁的李太医。既然李太医在旁边,还辅助这小姑娘,她也不得不信任萧玉。
于是,贵妃眨了一下眼。
萧玉点头。说:“您是不是经常用药材沐浴?”
贵妃眨眼两下:不是。
萧玉皱眉,怎么会呢?她的脉象以及血液颜色,肯定是用“陈金花”沐浴才能有的。“陈金花”是常用来泡汤的真贵药浴药材之一。具有嫩肤、美白的功效。深受贵夫人和千金的喜爱。
“确定没撒谎?”
贵妃又眨眼一下,她确定。
萧玉扣扣脑袋,贵妃确实没必要骗她,毕竟萧玉是在救自己。萧玉想,总不能真是自己学艺不精吧。
一定不会的。
萧玉虽然很自信。但是却还是无助的挠挠头,眼睛转了一圈,看了地上贵妃刚吐出的鲜血,又看了贵妃瞳孔,为左手右手分别把脉。不死心,又俯身用鼻尖贴近贵妃的手腕,确实有淡淡的清香。
她点点头,自己果然没有判断错。这就是使用“陈金花”的样子。
“你说的不对。”萧玉说,“我换个方式问,那你是以什么沐浴的?”
贵妃眨眼两下。
表示不对。
萧玉又急了,这什么鬼?是觉得命太长,不想活了吗?对着大夫胡言乱语。
萧玉还没发脾气问话呢,就听见一旁奴婢'的声音:“回姑娘,我就娘娘沐浴是用的花瓣。”
萧玉收了脾气,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把贵妃当成她普通病人了,差点就要骂出口了。幸好这位奴婢及时开口打断了她。不然,当着皇帝、丞相、贵妃、和贵妃她儿子,对着病重的贵妃大骂,那她才是不想活了!
萧玉点点头,说:“快吧花拿来。”
奴婢拿了十几种花瓣回来,萧玉挨个闻,挨个看。终于找到了——陈金花。
陈金花,有七瓣花瓣,是如金子一般的颜色,是位姓陈的知县发现其用法的,看其通体金黄,因此取名陈金花。
萧玉无奈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贵妃,摇了摇头,将花瓣拿起,对贵妃说:“这就是药材。”
皇贵妃玉体尊贵,日日用牛奶花瓣沐浴,当然不知是来自哪里的牛奶,是用的什么花。在寻常人眼里,花是花,药是药。
李太医说:“萧玉姑娘,请问这花是有什么问题吗?”
对待贵妃用的,自然是经过重重筛选,要是这沐浴花出了问题,追责起来少说也有数十人。
李太医正是这数十人中的其一,自然心中焦急。
这花在京城,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金玉”,不知什么时候兴起,从何人开始的,贵族小姐都拿来泡汤。
效果甚好,也没听过哪人有什么副作用。李太医是从女儿那里得知的。知晓其功效后,观察试用了好几天,没有问题,才呈到贵妃眼前的。
因为效果好,李太医还得到了贵妃的佳赏。
不知为什么萧玉要刻意寻这一种花。
萧玉盯着掌心处的花瓣,道:“花没有问题,只是用量不对。搭配的其他花瓣也不对。药效太强,适得其反。”
“陈金花是阳性药物,并且非常烈。与这些阴寒的花一同入水,虽然看似能够中和寒与烈。可实际反倒让阴阳相冲。”
李太医听了脚都发软。这可是他亲自加进去的啊。
“贵妃现在如此模样,竟是因为它?”李太医在凉风的秋日汗流浃背了。
所幸萧玉摇头了。
“陈金花是调理身体的良药。用量不对,只是会损害其功效。不过…会加速体内血液流通,倒是往日也还好,能强身健体。只是,今日贵妃意外中毒了,这就导致毒素飞快蔓延到全身。一般毒药也还好,血液流通快,反而能稀释其效力。只是,太巧了。贵妃的毒,稀释更强。”
当时萧玉制百禁毒时,第一款是入体及死,萧玉觉得太过了,就加了好多药材在里面,让各种药效相冲,各自对抗。所谓以毒制毒的道理。
只是这陈金花,很不巧的,刚好能解开其中一味药引的毒。刚好让贵妃体内的百禁毒变得更加强悍了。
一切都太巧合了…
萧玉一来到京城,消失了这么久的百禁毒就又开始出现…第一次它伤害了太子洛熠礼。第二次却被人对皇贵妃使用。
并且这人及其聪敏。
贵妃体内的毒,萧玉要是解开了。就说明她有这个实力解开太子体内的。要是她没有解开,贵妃身死…
太子也会难以信任自己的医术。
不管是她解毒失败与否,她都光明正大的卷入了党派之争。不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一派。她需得选择其一,才能保护自己。
要是当个逍遥人,两者都不选,那么两派都会想法的杀了自己,以绝后患。
萧玉望向太子洛熠礼那处,她虽然相信太子不会是过河拆桥的人。毕竟是母亲让自己前来救他的,那么只是可以相信太子这人的人品。可是…
萧玉目光转到了太子洛熠礼身边的皇帝身上。皇帝这人,萧玉曾经听母亲说过。他隐忍克制多年,早就不能以寻常人的心思去评判。
要是萧玉不坚定加入太子这边,处于中立,皇帝或许宁愿杀了她,不让三皇子一派有一丝希望策反萧玉。
萧玉暗自叹气。
母亲怎么给她丢了这么一大推烂摊子!
本只交代让他救人,却不告诉救的是太子!母亲的意思是让他帮太子?
虽然萧玉大概知道母亲希望自己怎么做。只是还是不敢确定。他的母亲一向不喜朝廷权利纷争。似乎就是如此,她才辞去太医院的职位,去了远离京城宋边境之地。
可如今却亲自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京城,主动加入党派之争。并且还是加入太子这个弱势一党。搞不好,她一个不小心,小命儿就呜呼了。
李太医见萧玉在这个紧急关头出神了。
李太医道:“萧玉姑娘,贵妃可还有救?”
萧玉是从太子府出来的,不一定会倾囊相助。这点东西,他虽是远离各党派的太医,却还是能看清楚。
要是萧玉救不活贵妃。
无非也就处死萧玉一人。对太子党来说,无伤大雅。可是对三皇子一派来说就不是了,几乎是少了个臂膀。
李太医只希望萧玉姑娘自私点,为了自己活命,救活贵妃。这样死的人会少不少。
萧玉又问:“贵妃,你可喜食螃蟹之类的寒物。”
贵妃眨眼一下:是的。
萧玉摸贵妃的脉象,虽然因为药物,让贵妃体质争强,但是萧玉判断,要是一日不用这些补药,贵妃的身体定然虚弱。并且…有滑胎之迹。
“贵妃,前月来月事时,是不是忽然变得疼痛。”
贵妃眨眼一下:是的。
“上上个月,是不是没有来月事。”
贵妃又说是的。
萧玉可以出结论了,贵妃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流产了。看贵妃的表情,此事或许连贵妃自己都还不知晓。
这还得多谢“陈金花”。
强行增强贵妃的体质,让萧玉可以在不强脉象上疑惑,贵妃身体宛如未使用“陈金花”一般。
萧玉知道,这事不可随意说出口。变很识趣的闭了嘴。何况她看了眼贵妃,此时贵妃虽然脉象不弱,身体却是樯橹之末。同为女子,萧玉更为感同身受。这时却是不适合将贵妃流产的消息告诉她。
李太医见萧玉一直问些无关紧要的,迟迟不动手处理贵妃身上的毒,以为萧玉选择给贵妃陪葬了,她有些心急,道:“萧玉姑娘,你一定要将贵妃治好啊!”
萧玉剜了他一眼,轻轻回应:“她已经好了。”
什么!
李太医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说:“萧玉姑娘,你可不要诓我。我也是个老医师了。怎会不知施针是不可能解毒的。”
萧玉:“鹤顶红解的。不是银针。”
银针的功效,只是阻止毒药扩散的五脏六腑,头顶和四肢。鹤顶红加烈酒,以烈冲寒毒。可以稳稳压制住贵妃体内的百禁毒。
刚才贵妃狂吐鲜血时,毒就差不多排出体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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