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娜联想到暮色下的那只无脸怪，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起来。
她不想让人发现那魔物的异常。
也许可以活捉试试？
瑟娜推开摩耶.奥多，道：“九阶魔物已经相当于星阶超凡者，这完全超出了一年生能应对的范畴，能不能联系教授们，终止比试？”
只要回旋余地够大，就有操作空间。
摩耶.奥掀起帐篷的帘子，“不行，我答应让你参加庆功宴的。”
瑟娜只觉得他实在是碍事。
摩耶.奥多率领众人在黑夜中分割战场，很快包围敌物，一点点将那些魔物们绞杀，唯独一只没有没有脸的，它完全不眷恋鲜血与厮杀，狂热地朝帐篷的方向奔去。
烈焰枪带着龙息直接捅入魔物腹中。
暮色中，绿色鲜血洒在地上，湿润了土壤。
无脸魔物不退反进。
摩耶.奥多吟诵拗口的龙语。
龙语魔能降临，魔物残破的尸体被燃烧殆尽。
帐篷内，篝火发出“哔剥哔剥”的响声，瑟娜有些魂不守舍。
摩耶.奥多冷哼了一声，随手脱下大氅，“积分够了，联合实战魔物试炼，是我赢了。”
“……啊，恭喜，你有没有看到一种没有脸的魔物。”
“有，烧掉了。”
瑟娜倒抽一口冷气。
摩耶.奥多桀骜的艳色眸子蕴含着傲慢，眉毛一挑，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不羁，“哼！帮我包扎。”
瑟娜只觉得心梗。
摩耶.奥多坐在火纹毛毡上，伸出受伤的肩膀。
不是有光明系法师吗？为什么还要她。
瑟娜这么想，但还是走过去，蹲下，检查了一番伤口，清创、缠绕上白色绷：“先恭喜你率队胜利，庆功宴我就不参加了，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回奥都。”
“哈？你这是在躲我？”
摩耶.奥多霸道地拉过瑟娜，贴到她身上。
瑟娜眼神清明。
“我为什么要躲你？”
摩耶.奥多想到塔链里的那管迷.情.水，低沉了嗓音，“因为不想让小优茜伤心？但这是我和你的事。”
“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有些吓到了。”瑟娜道。
摩耶.奥多低下头。
也许是篝火的诱惑，他只觉得她的形象和那个人渐渐重合在一起，病弱、美丽、恶毒、信誓旦旦，都美得太脆弱太容易受伤，有种宛如飞蛾扑火的奇异绚丽。
扑通！扑通！
一时，不由目眩神迷。
这刹那，他只听到巨大心跳声从胸腔溢出。
像！
太像了！
摩耶.奥多不禁退后了一步，喃喃道：“你会接受我吗？”
也不知道究竟在问眼前人，还是在问脑海里的那个幻象。
“不会！”
多么奇妙！
这斩钉截铁的回答，仿佛也跟想象中的那个人重合！
摩耶弯腰大笑了起来，眼角溢出泪花。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瑟娜不知道他哪根神经突然不正常，冷静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你还是去治疗伤口吧，听说一些魔物的体.液，会导致肾脏衰竭和幻觉。”
*
有些东西注定没有结果。
瑟娜一回到到奥都，就收到了两个消息。
一是腾阳山脉深处出现了不明源洞，一些魔物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被联合法师塔封锁了。
二是四月血案终于有了线索。
书房里，卢斯.亚里士不甚积极的禀告，警局盗得的情报和尸体身份信息的汇总显示的线索和神秘组织真理会无关，而是指向王都兵部省的一名子爵。
“滑稽！您在跟我开玩笑吗骑士大人？一个小小的埃丝特.基思，能在奥都做下这样的大事？”
卢斯.亚里士很淡然。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地底死的那批人除了王国受灾的西部难民外，有很大一部分是风空联邦大商人的捕奴队从东大陆运过来贩卖的，严格来说，那是私人‘物品’，并不算公民。”
瑟娜脸色越来越差。
卢斯.亚里士继续道：“这一批数目近万的‘商品’出面经手人异常干净，就只有埃丝特.基思子爵一人。”
如果不是尸体堆里混有近一成的西部流民，没人能去追究埃丝特.基思子爵的责任，因为他只不过在处理自己的‘财产’而已。
瑟娜勉强自己不要去深思这些话里的黑暗。
卢斯.亚里士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递过来。
瑟娜翻了翻，只淡淡道：“他一个子爵哪来的那么多资金，能和风空联邦的那些大商人做这种大宗交易？”
“这也是没有查出来的部分，查不出资金来源。”卢斯.亚里士道。
瑟娜有些烦躁地转了一圈，露出冰冷的嘲意：“让洛璃准备一份给基思子爵府上的拜帖，你跟我去拜访一趟埃丝特.基思子爵，想必他会很欢迎我这个公.爵千金 。
黑色的宽大马车，嗒嗒嗒，驶向西城区。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埃丝特.基思的住所。这座子爵府邸的规格超过了不少的伯爵府邸，相当奢侈。
府邸灰色的院墙背后，种着一排打鬼柳作为看墙护院的辅助。
“瑟娜小姐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卢斯.亚里士，手持拜帖，上去敲门。
瑟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让人去请警局探长琼.伊恩过来。”
门开了。
埃丝特.基思子爵亲自出来开的。
瑟娜神色不快道：“你该死！”
埃丝特.基思脸色苍白，有一双透出精明的眼睛，穿一件方形小圆马甲，身形瘦长，看起来相当的滑不留手。
“公爵小姐，我没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别装傻，今年四月，死在西城区地底那二千多的奥克兰公民，还有你那近万可怜的奴隶们，他们流脓的尸体可就在你宅邸不远处。”
瑟娜语气轻柔，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你晚上睡觉就不怕幽灵来索命吗？瞧，也许他们就在你背后盯着你呢。”
埃丝特.基思嘴唇嗫嚅，“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说，说出来才是什么都完了。
他只要等就好了，会有人来的，那人跟他承诺过的。
很快，警局探长琼.伊恩到了。
瑟娜将一份文件抛了过去，“一事不烦二主，当时你也在第一案发现场的洞窟里头，做为探长你可以将这个涉嫌谋杀二千多公民的犯人捉拿归案了，这里面是确凿无误的证据。”
“啊，好的。”
琼.伊恩一头雾水，但对捕犯人的工作却很是熟练，他上前一步，大手一按，就要将人锁拿。
“伊恩住手！你一个平民在对子爵做什么！你的上下尊卑呢，以后是不是连兵部省都不打算放在眼里了！”
瑟娜冷冷地看着来人将来琼.伊恩一呵退，上前一步道：“费奇伯爵，那是犯人。”
比尔德.费奇轻蔑地瞥了一眼她。
“公爵千金，又是你啊？”
瑟娜抬眸：“是我又怎样？”
“怎么，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吗，这次可没有什么王太子在场，也许你是真的很想来趟监狱一日游？我可不介意满足你，狮心小姐。”
琼.伊恩此时，突然扬了扬手中的卷宗，“长官，以我的经验看，基本已经确凿无误了，可以把他锁了。”
比尔德.费奇瞪了眼琼.伊恩。
“你在教我做事？嫌疑犯当然得通缉归案，但内部调查的级别更高，他必须跟我回兵部省接受自查，这里没你们警察局什么事，收监也是收回兵部省。”
琼.伊恩被说服了，将手上的证据放下，退后一步行了个礼。
“是的，长官！”
他明白了。
巧合只有一次，不会一而再再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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