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兵部省监狱，监狱通道两旁的火把挂在墙上，发出哔剥哔剥的声音，卢斯.亚里士握了握剑，还是不太明白。
“瑟娜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们能进这里？”
瑟娜叹了口气：“这里是哪里？”
“兵部省。”
“王**团长是谁？”
“克里斯公爵大人。”
“这还不懂吗？不是每个人都像比尔德.费奇那么硬骨头，或者说，背后有人。”
狮心家军权在握，整个奥克兰权贵有几个人会不给面子？
牢房外的铁栏杆隔绝了自由，埃丝特.基思的日子看上去却不算太差，牢房里的床铺干净整洁，铁质餐盘虽带锈，却盛有白面包和清水。
食物几乎没被动用。
埃丝特.基思头也没抬，抱膝蹲坐在角落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瑟娜打量了眼他，招呼道：“又见面了呢，晚上好，基思子爵。”
埃丝特.基思一动不动。
“基思子爵怎么不吃饭？担心对方杀人灭口？连水也不敢喝，是觉得对方会下毒？你就放宽心吧，毕竟马上就要死的人了，不用考虑太多。”
埃丝特.基思沉默不语。
那顽固的样子，简直把瑟娜逗笑了。
当缩头乌龟有什么用？该来的照样会来。
瑟娜向前走了两步，离牢房里的埃丝特.基思距离更近了，“你真的知道那些人的死亡意味着什么吗？你是不是以为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你的烂命一条？”
埃丝特.基思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左右看了看。
瑟娜拢了下长裙，弯下腰，深深凝望那对掩饰精明的眼眸，“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我相信你答应这个交易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但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吗？”
埃丝特.基思有些紧张：“你想怎样？”
“不用紧张，也没怎样，我要让这背后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如果因为你的原因没有办法做到，呵……”
瑟娜笑了下，墨绿眸子里酝酿着惊人的风暴，慑人心魄。
“那天在下水道里的血色洞窟中，是各个神殿的祭司接手了案件，那个地底里有真理会的痕迹。”
埃丝特.基思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困惑，不明白她说这个的意义何在。
“听不懂？”瑟娜看出埃丝特.基思的迷茫，耐心解释道，“比起谋杀公民，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您是真理会的人，所做所为是在献祭邪神。”
埃丝特.基思面色大变，嘴唇颤抖了好一会，“不……我不是，你……您不能。”
瑟娜笑笑：“当然，我知道你不是，但您也可以是，不是吗？埃丝特.基思先生。”
埃丝特.基思整个人犹如被雷电击中。
“这可是个大问题呢，这就不是触犯王国法律的问题了呢，而是……叛神哦。”
“…不……”埃丝特.基思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宛如肺部被呛入水的溺死鬼，微弱而扭曲。
瑟娜的闭了下眼睛，声音很轻，“神约凌驾于一切律法之上，《神圣约定》一百二八条神约中，叛神的罪罚我们都知道，神会完全除去你复仇的实力。”
所有的律法将不再生效，叛神者罚没所有家族资产，诛灭三族。
埃丝特.基思双手插入凌乱的头发中，乱抓一通，挣扎道：“不、我是个贵族，裁判所不会轻易对我判刑的。”
瑟娜忍不住为这巧合笑了，带一两分讽意。
“一般为了不引起王国上层贵族和神殿间的矛盾，出于保护律法和神殿的权威性，裁判所确实是不会轻易去动奥克兰的贵族，毕竟第二纪之后，神明已有六千年没在地上行走，威严难免衰退。”
“可是，您的姓氏是基思呀！是信仰万物女神的贵族姓氏之一，而狮心家是万物女神座下唯一的眷族。”
神的威严在衰减，神殿的体系却跟世俗统治者捆绑在一起，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埃丝特.基思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怎么偏偏就遇上一个多管闲事，又偏偏确实管得起的存在。
“ 看来您是明白过来了？”瑟娜笑了笑，“如果我，昆蒂娜女神的神眷家族继承人，向裁判所递交证据指认下属信族叛神……你说裁判所会怎么行动呢？”
恐怕高兴坏了吧，多难得啊！终于逮住了一只可以杀的鸡。
“这应该对裁判所的威严会有所提升呢。”
埃丝特.基思感到喉咙无比的干渴，很是艰难才能发出声音：“你……想让我做什么？”
瑟娜的声音还是那么的轻轻柔柔，“你背后的人是淡眼珠子的老狐狸，没错吧？”
埃丝特.基思艰难地点头。
“他的背后是谁？”
瑟娜有些心跳加速，指甲微微陷入掌内。
“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
看着瑟娜要杀人似的锐利眼神，埃丝特.基思感到有些害怕，连忙站起来拉开了距离，“我负责的只有交易这一环节，说真的，连您所说的地窟在哪儿，我的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都是比尔德.费奇单线联系我的，我只需要按他的吩咐去进行交易和签名就行。”
埃丝特.基思抿了抿唇，懊丧不已，“我真的不知道这和邪神有关联……我…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你是在做梦吗？不要问那么幼稚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瑟娜整理了一下裙摆，没有骗他的兴趣，“你必死无疑。”
“……”埃丝特.基思面色僵硬，眼神里透出一丝怨愤，“好，我明白了，我该怎么做？”
瑟娜道：“我会发动人脉施压，上议院会将你的审判提为公审，到时你站出来指证那个人，是上绞刑架还是夷三族，就看当天你的表现了。”
埃丝特.基思苦笑，遇上这么个贵族小姐，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知道了。”
瑟娜点点头转身离开，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埃丝特.基思不由大声喊道：“就算是妳，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好处？”
没人回答。
空荡荡的单人看守所，只有他的声音来回飘荡，犹如幽灵。
*
一天后，四月血案的公审开庭日。
离开庭还有一刻钟，重要嫌疑人坐在被告席上，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双手被黑铁手铐锁住，满是颓废。
三个审判法官陆续入场，这个案件属于合议制审判，审判长坐中间，其他两个法官分坐两边。
旁听席上罕见的出现了王太子殿下和两名少女。
“感谢殿下抽空前来。”瑟娜侧过头寒暄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腾阳山脉回来后，魔法修炼似乎一下子变容易了很多……现在我已经五阶了，你们也是这样吗？”
洛璃摇了摇头。
摩耶.奥多回忆了下自己破镜的经历，“挺正常的，骤然遇到危险或情绪波动比较大，是比较容易突破。”
瑟娜笑笑略过这个话题，没有说自己两周前才刚突破，安安静静的坐着，看向前方，却又像在注视着虚幻中的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
她看了眼玻璃桌上的倒影，只见那眸色深邃，如一汪布满了水藻的寒潭，充满隔阂，深不见底。
“咚！”
**官左手拿着法槌，重重地敲了一下刻有徽纹的底座，“开庭！”
“被告人埃丝特.基思，待神历三十一年四月三日，被发现的在下水道中的万人窟血案和你有关系吗？”
埃丝特.基思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陪审团上坐着的比尔德.费奇。
那天夜里，瑟娜走后，比尔德.费奇就来找到他说案子要变成公审了，让他先认罪，事后再想办法减刑捞他。
他信比尔德.费奇是想捞他的，毕竟人都已经坐着陪审团上了。
埃丝特.基思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知道，我负责在各个港口和来自风空联邦的‘黑船’交易，和账薄、支票上签名，连银行卡都是别人帮我准备好的，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比尔德.费奇神色微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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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恶役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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