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洋大盗

温黎稷和温多予知道,三弟行走江湖的目的,和他们也差不多。

但是,当年发生那件事时,三弟只有六岁,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只要没人跟三弟说什么,就算三弟想查,也不过是雾里看花罢了……

只要三弟不靠近那个疯子,那么他就不会有危险了。

苏州城外。

“师傅,跑了一路了,我们去前面的客栈暂时休整一下吧。”刚出城不久,温陌玉就远远看到一间客栈,想到晚上还要赶路,便回头跟师傅说道。

“也好,顺便买些干粮路上吃,出了这热闹的苏州城,到了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就没那么容易吃到热乎饭了。”陆锋芒点点头,同意了温陌玉的提议。

师徒二人一扬鞭,不消片刻,便到了那间连招牌都没有的简陋客栈。

“小二,把这两匹马牵去喂饱。”温陌玉纵身下马,冲站在门口无聊到打呵欠的店小二招呼道。

店小二的呵欠还没打完,就赶紧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好咧客官!您二位先去店里坐坐,小的马上就来!”说着便将两匹马牵了下去。

“虽然简陋,好歹还算干净,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饭菜味道如何?”陆锋芒一进客栈,就将这间小店快速打量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客栈的掌柜身上。

掌柜被那充满震慑力的眼神给吓得一哆嗦,赶紧放下正在拨弄的算盘走了出来,亲自招呼道:“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打尖儿,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来一壶,各样的好菜各来一碟。”陆锋芒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掌柜一看那白花花的大银锭子,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原来是大客户啊!失敬失敬!

这不,掌柜的一高兴,连声音都不禁大了几分,赶紧弯腰恭敬道:“好咧客官,您稍等,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师傅,徒儿略略扫了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温陌玉给师傅倒了杯凉水道。

刚跟着师傅闯荡江湖那会儿,师傅就说过,出门在外,总要多观察周围环境,看有没有潜在的危险。

很多时候,那些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岭,倒没什么太大危险,反而是那些看似寻常的客栈里,却往往暗藏杀机……若是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温陌玉也一直将师傅的话牢记在心。

无论去到哪里,他都会将那地仔细观察一番,就算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也不过是暂时放下心而已,直到彻底离开了那地,他才会解除防御状态。

“好徒儿,你确定?”陆锋芒扫了眼这间看似简陋却暗藏玄机的客栈。

“师傅,何意?”温陌玉握紧佩剑,压低声音道。

陆锋芒摆摆手道:“别紧张,不过几个毛贼而已,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温陌玉闻言,放下了佩剑,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道:“师傅,徒儿知道了。”

客栈马厩里。

“老大,看样子,是两只肥羊啊!”一个戴着眼罩的独眼龙,摸着手里那锭白花花的银子,留着口水馋道。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锭银子吗?看你都馋成什么样了,真是没见过世面!”光头男不屑地啐了一口,“想当年,我们跟在刀哥底下混时,别说是区区一锭银子了,就是明晃晃的金子,兄弟伙们也没少见,更没少分到……唉,要不是老二好色,碰了不该碰的人,咱们也不至于被发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光头男说到最后,又气又悔。

“老大,您口里的那个刀哥,是个什么人物,能让您这么佩服?”收起银子,独眼龙好奇道。

原来这独眼龙是个“半路出家”做的强盗,先前还是这些强盗的天敌——官府衙门里的小捕快。不过,在一次追捕犯人的过程中,不慎被犯人弄瞎了眼睛,气不过失手杀了那人,转眼就成了官府的通缉犯,不想伏法,这才跟着光头做了这行当。

“刀哥当年可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是让当地官府又恨又怕的存在!虽然刀哥一直被官府通缉,可他功夫厉害啊!那些官府里的草包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当然只能干瞪眼,任由刀哥逍遥法外了……直到某日,苏州城里来了一位贵客,将刀哥招至麾下,这才让刀哥收了手,没再做那些让官府头疼的事……”光头男望着苏州城的方向,面露崇拜道。

独眼龙一听,顿时有些不明白了,他摸了摸眼罩问道:“老大,什么人有胆将刀哥给收了啊?而且还能让刀哥收手?莫不是个好人?”

光头男简直是被手下的这个蠢问题给气笑了,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独眼龙的脑门儿上,恶狠狠道:“蠢货!刀哥都做了那么多恶事了,就算是从了良,也逃不过一个牢底坐穿!他从良干嘛?找死啊!还有,你是哪只耳朵听出了那位贵客是好人了?”

独眼龙虽然痛得龇牙咧嘴的,但还是恭敬赔罪道:“老大息怒,小的就是蠢货,您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不知道那位贵客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刀哥这等英豪甘心为他卖命?”

疼归疼,但独眼龙还是忍不住好奇那位贵客的来头,毕竟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呆久了,无聊得很,不听些奇闻逸事,日子简直难以打发!

就算过不了刀哥那种人上人的日子,过过耳瘾也不错。

见独眼龙一副眼巴巴等着听当年故事的模样,光头男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他靠在马厩的柱子上双手抱胸,斜睨着独眼龙道:“行,既然你好奇,那就洗好你的耳朵,好好听听你老大当年的辉煌吧!”

“老大,您说!小的洗耳恭听!”独眼龙喜得连连点头,将为数不多却是毕生所知的几个成语,都给用了出来。

“那天,刀哥突然带着一箱金子出现在兄弟们面前,神色复杂地对大伙说,他在偷东西时,倒霉碰上了京城里来的一位王爷,因为人数悬殊,不是那些暗卫的对手,便被那人身边的高手给抓了起来。刀哥原本以为自己玩完了,没想到,那位王爷竟对他很感兴趣,还当场提出让刀哥做他暗卫的想法……条件是,一箱金子……”光头男仿佛回到了当年看到那箱金子那会儿,语气里难掩激动。

“金子?还是整整一箱金子?那位爷也太有钱了吧!那刀哥答应了?”独眼龙因为矮小,看不见光头男脸上的表情,只好伸长了脖子问道。

“刀哥又不是没见过金子,这么多年也没少抢那些有钱人家里的宝贝,所以还不至于为了一箱金子替人卖命……”说到这里,光头男摇了摇头,“不过,不答应也没办法,那位王爷说了,刀哥要不答应,就卸了刀哥的两只胳膊,再将刀哥送到官府里去……”

独眼龙吓得一哆嗦,赶紧搓了搓两条手臂,后怕道:“没想到,这京城里养尊处优的王爷用起手段来,竟比咱们强盗还狠毒?”

光头男没理会独眼龙的感慨,闭着眼继续回忆道:“刀哥虽然功夫厉害,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栽在人家手里了还不服软,等着他的,就是一个死字!最后只能咬牙答应了……”

“没想到人人闻风丧胆的刀哥,也会有憋屈的时候。”独眼龙低着头感慨道。

光头男可能是觉得讲这个太没面子了,清了清嗓子,将另一个不曾对人说过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那是你不知道那个王爷的实力……照理说,一个正常的王爷,应该是不会也不敢把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放在身边的,毕竟想想都觉得不安全啊!可邪门儿就邪门儿在这里。那王爷手下的暗卫,竟然清一色都是些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连见多识广的刀哥都惊了,直说那个王爷不简单,让兄弟们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别给他惹事,否则,刀哥非但保不了兄弟们,还有被连累的危险……”

独眼龙一听,心里不禁想道:看样子,这刀哥还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连日后被二当家的连累这事都给提前算到了……

“那会儿你还没来寨子里。一次,刀哥按王爷的意思,将在苏州城里看到的一个漂亮姑娘给劫到了寨子里,没多久,王爷就厌倦了那个女人,命二弟将那个女人蒙了眼送到山下去……谁知,二弟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竟然鬼迷心窍的碰了王爷的女人!虽然最后没有得逞,被王爷暗中派出的暗卫给发现并阻止了,但这件事却让王爷大发雷霆,先后处死了二弟和那姑娘,而且,王爷还嫌不够解气,竟然准备让整个寨子里的人一起陪葬!”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提起这事,光头还是忍不住有些气愤。

独眼龙吓得倒抽了一口气,眼睛睁得铜铃大,难以置信道:“让整个寨子的兄弟一起陪葬?又不是什么心爱的女人,这王爷未免也……太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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