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顺便调理楚妃身子

踏仙君手中拿着姜曦起草好的药方,墨迹都没有干,他听到姜曦那一句“好了”之后便马上拿在手上细细端详,无奈帝君大人是个文盲,他看不懂。

他看不懂,他便传唤来刘公,要刘公一个一个字念于他听。

“菟丝子、枸杞子、熟地黄、山茱萸、山药……”

刘公的声音掷地有声,在水榭里砸得响亮。

“鹿角胶、龟板胶、覆盆子……”

踏仙君背着手,踱了两步,华贵的黑袍下摆扫过冰冷的地砖,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垂落的床帘,仿佛想透过那一层黄色薄纱,看到帘子中的人绷紧的脊背,于是刘公每报一味药名,踏仙君的眼神便越戏谑一分,又是戏谑又是玩味。

“柴胡、香附、郁金……”

楚晚宁在帘后听着。每一声,都像块巨石砸在心上。

“当归、黄芪……”

楚晚宁略通药理,尤其深知——哪味药苦,哪味更苦。

“苦连……”

最后两字落下,踏仙君几乎憋不住,这个他知道,苦,很苦,非常苦,能苦得楚晚宁眼睛泛红。

笑声在喉咙里翻滚,几乎破笼而出。

楚晚宁脸色煞白,又是羞愤又是恼,舌尖仿佛已尝到那黑褐药汁,极致的苦味在口腔肆虐,直冲颅顶,胃里翻搅。

来巫山殿的头一年里。

清醒的时候宫里人端了药给楚晚宁喝,楚晚宁不愿意喝也不愿意好,病着好,病着踏仙君也能对他少一点折腾,于是他趁着没人全倒了。

药汁浇得红莲水榭的树长得越来越颓废,他的身体也一日糟过一日,楚晚宁于是想,树木无辜,他应该换一个地方倒。

踏仙君却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他倒药的事情,发了很大的火,雷霆震怒。

他亲自来了红莲水榭,接过宫人手里的药,打量了几眼幔帐里不愿意出来喝药的楚晚宁。

他猛地掀开帘幕——

而后将药一口含入口中,再然后堵住了楚晚宁的嘴,将那褐色的苦汁灌入楚晚宁的口,一时吞咽不得,楚晚宁被呛得不住咳嗽。

“楚晚宁,你不愿意喝药?你将它们全倒了是跟本座发脾气?”

“还是……你已经厌恶本座到了这个地步?宁愿病死都不想本座身边继续待着?”

咳嗽声仍然没有平息,楚晚宁咳嗽着抬眼对上了踏仙君偏执疯狂的眸子。

“你想死,本座偏不让。”

“从今以后,你的药就由本座亲自来喂,如果你不想每次都采用今天的喂法,本座奉劝楚妃最好乖一点好好喝药。”

有了这么一个前鉴,后来清醒时,药来了楚晚宁便只能仰头灌下,只是会在没人的地方悄悄地吃一块糖。

只是后来有一次,药苦得实在钻心,他无法一口咽尽。踏仙君就在旁边盯着,他只能小口小口地抿,忍耐着满口的苦味终于饮尽。

“喝完了。”

他望进那双黑得发紫的瞳孔。

“还剩一口。”

踏仙君眼中神色说不清道不明。

楚晚宁怒瞪着他。

碗底明明空了!

电光火石间腰已经被搂住,眼前的人俯身下来,一只灵活的舌未经楚晚宁的反应已经强硬地撬开他的齿关。

一块甜得发齁的霜糖便随着唇舌塞了进来。

舌尖卷上糖的清甜时楚晚宁想起:前几日缠绵病榻,也有几次昏沉中醒来发觉满口都是药的苦味,记忆只给了他模模糊糊的碎片,以为那是梦:

“甜到你难以置信!本座命人找到的天底下第一甜的糖汁儿!”

原来是他真的去找了糖。

————

“都是些苦药吧?”

“回陛下,药哪有甜的。”

“行行行,你下去吧,本座传你你再上来。”

对话声将楚晚宁从回忆拉到了现实。

踏仙君哪里是在问药苦不苦,那询问里的声音里的戏谑的味道清晰可辨。

他在嘲笑自己怕苦!

楚晚宁攥紧了拳。怒意翻腾,无处发泄,只能死死压在心里,闷得胸口堵得慌。

“姜宗主,你也出去,候着不要走,本座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他要做什么?楚晚宁心弦绷紧。

帘子猛地被掀开。

光线刺入,墨燃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目光相撞。

踏仙君笑了,那笑容餍足又恶劣,仿佛捕猎者终于确认了爪下猎物的弱点。

他盯着楚晚宁惨白的脸,喉结滚动。

“楚妃……”

“脸色这般难看……”

那声音带着钩子,含着一缕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满足和快意。

“莫不是……怕苦?”

“你是来笑话我的?”楚晚宁的声音依旧冰冷,只是沾着沙哑,每个字都从齿缝中挤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妃啊楚妃,果然懂得本座!”

踏仙君捧腹大笑,一点都没有被戳破的尴尬。

若是灵力尚在……天问早已经呼啸而出将这个徒弟抽得皮开肉绽!可是丹田已经空了,再也不会有灵力在那里汇聚,于是他只是攥紧了拳头而不做声,任凭踏仙君再怎么说话也翘不出他嘴里哪怕一个字,踏仙君自觉没趣,便也收了口。

“姜曦,进来吧。”

帘子又被放落,将楚晚宁与室内两人阻隔。

“这调理汤,是本座要给楚妃调理身子用的,依你所说要喝三月,可本座该怎么确定你不会暗中在药里面使坏?”

踏仙君轻蔑地瞥着姜曦:

“你若敢动手脚……”

姜曦目光镇定,表情变也不变:

“不若让我也饮一碗这药之后再让楚妃饮,帝君可放心了?”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三日后。

楚晚宁每天要喝三碗药,每一碗都苦得离奇,这个药要喝三月,想到这里差点一口苦药直呛入气管,这想法骇得他双眼通红,脸色难看极了。

几乎每一次,他都是强忍着自己将药灌进去,他心里已经在盘算将自己在哪里冻个一晚上生一场大病,这样踏仙君就暂时没有办法喂他药,他可以起码换一个药方,或许没有那么苦的。

可半日后这个想法迎来了逆转。

雨。

红莲水榭下起了大雨。

倾斜而下,风驱雨急,将池塘中的莲叶拍打得疯狂颤抖,翻卷,而红莲更是在雨鞭的抽打下撕裂开来,最后花瓣被拍至水上,悬浮在水面。

楚晚宁坐在屋内注视着这场雨,注视着水中被打落的红莲。

失去了根的花瓣,带着濒死气味的妖艳。

被软禁的生活太无趣了,踏仙君似乎打定主意要将他永远困在这里,不许他见除了这里固定的几个人外的任何人,他便只能和花草树木相伴。

红莲缺了晚夜玉衡的滋养没办法抵抗风雨,楚晚宁就算想滋养它也无可奈何。

楚晚宁伸出手,任由雨鞭打在五指间,那双手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如同白玉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他倏忽间将手翻转过来,两根手指并拢又弹出,那是一个法诀手势。

楚晚宁并指弹出法诀——这本该是徒劳的动作。

一缕微弱的光却突然闪现!

极其微弱几乎快要被雨帘淹没遮盖,却让楚晚宁全身的血脉都烧灼了起来。

楚晚宁瞳孔骤缩,心脏狂跳!他几乎是发了狠地又抬起指尖——

一缕微弱却清晰的金光,倏然在指尖凝聚,随即熄灭。

灵力!

真的……是灵力!

他的灵核早就在几年前彻底破碎,化为齑粉!他未曾借用九歌的力量,更未感应到任何外力的加持!

这一缕灵力从哪里来?

楚晚宁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视着空荡的水榭四周。水榭依旧,帘幕低垂,空气里只有挥之不去的药味……一切都与往日无异。

除了……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了石头桌子上。

那里,放着一个空碗。

碗底,残留着几滴深褐色的、尚未干涸的药汁,碗底残药倒映在他骤缩的瞳孔当中——像血。

正是姜曦所开的“调理汤”!

调理汤?

他猛地攥住手腕,指节青白。

难道,是姜曦?

灵核破碎无人可救……除非……

除非这药方背后藏着连踏仙君都被蒙蔽的惊天秘术!

姜曦到底是谁?

他都知道些什么?

他此次来是为何目的?

是不是有别的人已经知道了巫山殿的秘密?

是不是有人已经识破了幕后之人的秘密?

一个一个疑问在楚晚宁的胸口炸开了惊天的水花,楚晚宁想立刻走出红莲水榭去探姜曦的底。

一道闪电恰如其分的打落,亮堂了整个红莲水榭,楚晚宁停住了。

是了,不能动。

他首先并不确定姜曦的身份,是敌还是友,是友当然是好事,可幕后黑手并不知道是谁,万一他就在暗中看着呢?

万一……姜曦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呢?

其次,姜曦和他一样被囚禁着,他并不确定他如今被关在什么地方,他要是去见了姜曦,踏仙君的反应恐怕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人现今谁都猜不出他的想法。

他只能等。

于是此后的调理汤,虽然是碗碗都是如出一辙的苦,可是楚晚宁却近乎每喝一碗汤便暗自期待,他控制不住地去试探丹田中又增添了多少灵力。

一日一日又一日,丹田里面的灵力越来越雄厚,一直到了半个月的时候楚晚宁终于可以试探着把小烛龙唤出来。

“楚晚宁,找本座什么事?这次终于是灵力了,可还是只肯给本座那么一点点的灵力,你可真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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