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情款款

季长盛中了举后,便没想继续考,直接呈了表,报了“大挑”的考核,因为成绩出色,直接补了海宁府太和县知县的缺,恰逢那一年海宁大旱,他将县里的屯粮按需分配发给百姓,杀了几个趁机抬高粮价的奸商,稳住了粮价,渡过大旱后,他便与朝廷申领修缮金,修水渠,并将青苗、耕牛贷与农人。

那一年海宁府全境大旱,只有他们太和县井然有序,没有出现饿殍遍地的场面,因着这他不仅博得了青天的美名,还升了职,调任凤阳郡为知郡,从正七品直接成了从五品。

也是因为他干的出色,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知县才入了京里那些大人物的眼。

后来母亲为他聘娶新宁伯家的嫡女为正妻,新宁伯素来眼高于顶,除了皇亲国戚世家大族,是瞧不上寒门出身的。

虽然他们季家早年并非寒门,他母亲原也是侯府嫡女,只是家族卷入八王之乱,受到了牵连,这才没了爵位,他母亲的哥哥现在官至礼部侍郎,也不算全然的寒门。

很难说是否是景亲王的授意,新宁伯家才松了口,将嫡女嫁给他这个个从五品的知郡。西京里,景亲王和英亲王斗的愈加厉害,景亲王要手下人出政绩,筹码才会大才会多。那时,徐氏的姐姐已经是景亲王的侧妃。

娶了徐氏那个泼妇后,他在知郡位子上又干了三年,没出什么错处,今年便提拔了从四品的知府。若无景亲王和他那位礼部侍郎的舅舅出力,他才没升的那么快。

徐氏却总以为是她那侧妃姐姐吹得枕头风的力气,只说她姐姐后宅争斗需用银子,动辄便狮子大开口,叫他拿钱,原本五百一千的也就算了,这回竟要他拿五千。

他去了徐氏宅院时,夫妻二人相对说话,徐氏还哭:“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要不是我姐姐,你能做到今日的官?要你出五千便这不行那不行的,你可有良心吗?”

他季长盛纵靠了些娘家母家的裙带关系,可做官也是兢兢业业,绝不与贪官腐官同流合污。

听了徐氏这话,竟是要他贪腐吗?

都说娶妻娶贤,他却娶了这么个蠢钝如猪的货,气的他浑身发抖,甩手便走,为图个清静,才来的惜花院。

徐氏与他成婚已有近二载,却至今也不知他爱吃什么,满脑子只知管家和金银之物,俗不可耐,他也想和徐氏好好谈谈,至少夫妻之间也该有些共同话题,他便是念一句诗经,只得了个茫然的眼神,简直对牛弹琴。

对比之下,温氏年纪小些,却更体贴,得他的心,服侍的周到熨帖,说话进退有度,举止与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也差不了多少。

季长盛忽的握住温酌的手,脸上也带了些深情款款:“那日叫你去打首饰,可去了?”

“去了,打了几件,用了四两金子,主君给的还剩六两,也不知还做些什么便先放起来了。”

“戴上我瞧瞧。”

见他很有兴致,她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将手上的银镯褪下,将那一对绞丝镯带上,头上插了两只小莲花钗和那一只云中狐仙簪。

掩好鬓角,这才款款起身,季长盛将她拉过来,瞧着她白皙皎洁如月的面庞,头戴金簪身穿绸缎的模样,点头:“这装扮一些,便更好看了些,只是还是太素净了。”

手中少女手腕纤细无骨,大拇指下意识摩挲一下,便更觉细腻如玉。

温酌却强忍不适,面上带着自己都觉得心烦的笑,却只能将就着敷衍。

见她脸庞实在白皙,季长盛伸手擦了擦,奇道:“你竟没涂粉?”

拇指食指捻了捻,果然并没有寻常女子敷的粉的痕迹,不禁叹道:“你这肌肤白皙若此,也实在算的上天生丽质了。”又去瞧她手腕:“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打的这对镯子心思很巧,不过金子到底还是落了下乘,若是戴一只白玉镯定然衬的更加好看,赶明我叫人给你买一只白玉镯子,天天带给我看,可好?”

季长盛好似深情款款,温酌面上做羞涩样,说着推拒的话语:“主君前些时候赏了好些个黄金,打完了首饰,还剩许多,如今又给镯子的,妾心中实在不安。”

“这有什么,我给的你便收着,你是我的人,难道还要委屈你过简省日子?”

说完他便亲了一口温酌的手指。

温酌强笑道:“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妾入府时,身无长物,大娘子对妾身已是很好,前几日还赏了一对玛瑙的金耳坠,妾只是担心,主君再赏镯子,妾戴了出去倒惹人眼。”

“大娘子到底与主君是正经夫妻,若有什么好东西,妾有了大娘子却没有,这岂不是妾的罪过。”

季长盛撇撇嘴,放开温酌的手:“你倒是一心为她着想,她也不缺,也瞧不上我这点子东西。她金银首饰多的数不清,何必为她挣口袋。”

“话不是那么说,这东西贵重与否不再价钱几何,而在价值,若是主君送的,再廉价的东西也如珍宝,这是情分,主君送了大娘子,大娘子心中岂有不欢喜的?”

季长盛冷哼一声,摇摇头:“你不知她的脾性。”

便把上回他精挑细选的那把木梳,送给了大娘子,她却随手抛在角落,一次都没戴过的事说了出来。

那东西廉价,然送梳子却别有一番意义,心意被如此糟践,他也没了兴致,左右徐氏喜欢金银,又掌握家中中馈,想打什么首饰便打什么首饰,他在意这算什么呢。

“……”

温酌听了,也是困惑不已,一时不知徐氏到底心里怎么想的,既要博个美名,又要夫君夸赞她贤惠,要她们这些妾帮着抓住主君的心,显是心里有主君的。可她三五天便要闹一回,说话有时也很不给主君面子。

“大娘子她……为人直爽,心思粗了些,不在意这些细的事,但若说大娘子心里没有主君,妾是不信的。”

季长盛怔怔将她看了半晌,看的温酌都有些不自在了些:“咱们俩呆着,你非要说她,我知道你心思纯善,只是这般非要说她,好没意思。”

“主君……”

温酌为难的低下头,她进来做妾,又不想做终身制的妾,也不想争什么,不过安稳渡几年,攒够了银钱,拿了放妾书好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何必做那些狐狸精样,与主母争宠,搅的家宅不宁呢。

她这样劝和着,还不是想叫季长盛与徐氏感情和睦,他少来几次惜花院,她也自在。

见她为难的似要哭出来,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季长盛心中那点火气顿时消了下去。

“你别怕,我不是责备你,这旁人家的妾侍,挑拨离间争宠还来不及呢,偏你是这般贤惠的性子,就是做普通人家的大娘子也是做得的。”

季长盛顿了顿道:“我家虽非世家大族,刚成年时,也是要放个房里人,是为了知晓人事。我年少时,母亲指了个通房给我,便是去了的罗氏。”

“妾也听说过,这位罗姐姐是个福薄的,年纪轻轻去了,十分可怜。”

“到底怎么去的,谁会同你说真实情况呢。当年我尚未娶妻,也不重女色,身边只有罗氏伺候,彼时我与一个远房表妹青梅竹马,人人都以为,表妹才是我未来的正妻。可后来,我做知郡,母亲与我西京做礼部侍郎的舅舅通了信,没有聘表妹为妻,而是聘了新宁伯家的嫡女。”

季长盛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便是徐氏,这门婚事本是我高攀,与表妹的事只能作罢,我们家多多补偿表妹,叫她嫁个好人家,也便罢了。那时与新宁伯家方订了亲事,罗氏本与表妹关系好,如今换了个高门贵女做主母,她便怕了起来,擅自做主,倒了避子汤,怀了身孕,徐氏是伯爵府的嫡女,哪能受这种委屈。”

“母亲与我都觉得罗氏实在胆大包天,做的事不妥当,母亲便做主,赐了红花给罗氏,落了那个孩子。”

说到此处,季长盛叹了一口气:“那是个没成型的男胎看,本该是我的第一个儿子。但此事是罗氏错了,我不怪徐氏,与她成婚后也以礼相待,可她却仍容不下罗氏,只觉得区区一个贱婢便打了她的脸面,竟是连一条活路都不给她。”

“罗氏错了,孩子也没了,她一病不起,罚也罚了,罪也受了,还搭上了我儿子的一条性命,何苦还要她的命呢。大雪天的,罗氏还病着,便非要叫她去跪在祠堂外,还不给厚实的衣裳穿,这般磋磨她,当晚罗氏便没熬过去。”

季长盛闭上双眼,面带苦色:“一条人命,便被她这么磋磨死了,我心中难受,想买一副上好的棺材板好生葬了,再给他爹娘多些银钱,到底伺候我多年,可徐氏却大吵大闹,又要上吊自尽又要告我宠妾灭妻,让人一副草席子裹着将尸体拖了出去。我没有办法,只能偷偷的给罗老爹和罗老娘多些银钱傍身。”

温酌默然不语,她竟不知,徐氏还有这样狠辣的手段。

“不止如此,她恨表妹,总觉表妹与我有私情,我与表妹虽有些情谊却没做什么苟且之事,发乎情止乎礼,她却容不得表妹。”

说到此处,季长盛忽的睁开眼,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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