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旧情难忘

老太太咳嗽一声,手里转动着珠串:“是我让她进的家门。”

徐氏一下被噎住,神色不明看了一眼老太太,偏过头去不说话。

“你表妹自跟着她男人嫁到琼州后,一直与老家还有联系,年前她男人与人喝酒赌钱争执起来,掉下了护城河里,一病便去了,她没孩子,又挨婆婆嫌弃,我便做主叫她回了老宅,这回子老宅那边人都搬了过来,她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便先跟着来了。大娘子,你不介意吧?”

徐氏心里恨得直咬牙,听见老太太这么问,脸上挤出一个笑:“既然是母亲定下的事,儿媳怎敢有什么意见。”

“那就好,元香就住漪澜院,至于你表妹,就先跟着我住吧。”

徐氏气的发晕,招呼都没跟老太太打,推说身体抱恙便回去了,临走时瞧着吴芬儿那副袅袅娜娜柔柔弱弱的做派,心中不屑极了,又看季长盛还坐在那里不走,恨的不行。

叫人带着将吴芬儿下去安置,季元香也得把行礼搬入院子去,屋内只剩下季长盛与老太太母子二人的时候。

季长盛还沉浸在表妹退出去前那一眼极缠绵不舍的情绪中,不过两年不见,她就成了寡妇,竟已经憔悴如斯了吗。

“母亲……”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芬儿住在家里,终究是不妥当,先前我没告诉你也是怕你心神不宁,但她实在可怜,他夫君待她不好,动辄便打骂她,对她拳脚相向,先前她已经从琼州跑回老宅一次,我虽可怜她,可也不能不瞧着徐氏的面子,还是派人将她送了回去。”

“她……她那夫君,竟如此待她吗?”

老太太冷哼一声:“徐氏恨罗氏,更恨芬儿,焉能为她找什么良人?”

“她夫君酗酒后便打骂她,搜刮了她的嫁妆便去喝花酒包小戏子,老天有眼,收了那个祸害,本以为芬儿能过几天好日子,她婆婆认定是她八字克死自己儿子,非要将她卖了。”

说到这,老太太气的一拍桌子:“到底是我远房外甥女,我也看顾了几年,岂容的她那婆婆如此作恶,她一个寡妇,又被婆家嫌弃,叫她回婆家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便叫人将她接回老宅。”

季长盛攥紧拳头:“母亲,怎的不告诉我。”

“你跟徐氏本就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刚生了大姐儿才缓和些,我告诉你这些,难道要挑拨你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不成?这回是因着老宅的人都搬过来,只剩下一些看田产庄子的男管事,她一个人在老宅也是活不下去的。”

季长盛咬了咬后槽牙:“我知道了,此事跟母亲是没关系的。要不是徐氏……”

“你既知道了我的顾虑,芬儿住家里这些日子,你便别总来我的院子了,免得你那媳妇又疑神疑鬼,避讳着些,总是好的,毕竟家和万事兴。”

“我知道了,母亲。”

季长盛出了老太太的房门,正要出院子,便见旁边的小灌丛里落着一只鹅黄的手帕,那上面绣的他一眼便认出是几丛青竹。

他就那么看着那手帕,当初他下场考试,不论是乡试还是府试的时候,表妹都会在他护膝上绣几丛青竹,以示节节高升。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从前了。

季长盛叹了一口气,到底没去捡那手帕,就像没瞧到一样,走出了院门。

他走后,廊门外一个穿着孝衣的女子缓缓走来,捡起手帕,似是十分失望,眸中水光一抖,便落下泪来。

徐氏气冲冲的回了院子,连囡姐儿都没看,坐下喝茶顺了一口气,这口气没顺下去,却更加怒火难耐,将茶盏都摔碎了,直将熟睡的囡姐儿吓醒哭了出来。

“哭哭哭,哭什么哭,你个丧门星,不是个小子也就罢了,整日就会哭气着老子娘。”

徐氏发飙,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唯有顾嬷嬷叫人将大姐儿抱下去,劝着:“姑娘,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把咱们大姐儿都吓着了。”

徐氏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忽的掩面呜呜哭了出来:“我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姐姐在王府里头被正妃磋磨,家里来信便是同我要银子,如今,如今吴芬儿那个小贱人也回来给我添堵,她跟夫君本就有旧情,这下可好,住老太太的院子里头,可是顺了他的意了。”

顾嬷嬷实在头疼,自家的姐儿脾气可以说是有勇无谋,又一点就炸。

“当初我怎么说来着,姑娘便是把那吴芬儿嫁出去,也找个好些的人家,她若一生与她夫君过得幸福,夫唱妇随,自然不会再惦记主君。姑娘当初非不听,故意将她嫁个武赖子,现在好了,她过得不好,主君心里不是更愧疚?”

“嬷嬷就会说我,她勾引我夫君,还要我对她如何好不成?”

徐氏转头便趴到顾嬷嬷怀里哭。

她没办法,只能安慰着:“听姑娘的说法,我瞧老太太没让他们重温旧梦的意思,毕竟老太太的远房外甥女,咱们便可这般……”

顾嬷嬷在徐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等她过了孝期,咱们再故技重施,给她嫁出去,这回找个好人家,多给些嫁妆,也算补偿她了。”

回了自己院子的温酌也正与两个丫头说话,季元香是这季家的正经姑奶奶,回来住也是理所应当,不过那位吴表妹嘛,温酌嗅到几分风雨欲来的味道,季家怕是要不安静了。

这时,外头传话的小厮喊了一声:“主君到。”

话音刚落,季长盛便进了房门,温酌上来给他解开外袍,这衣服外头寒气十足,也不知他去哪里冻了大半天。

“主君烤烤火,虽然过了年便是春,可这天气也冻得人够呛。”

素桃端上来热茶和糕点,季长盛喝了茶:“好几天没来瞧你,怎么觉得你这年过的,没长什么肉,还清减了些。”

“这几天府里总是大鱼大肉的,吃的腻歪,便吃了几天清粥小菜。”

桌案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季长盛随手拿起来,却是一本奇女子传,温酌看的那页,正是赫赫有名的女武将梁青玉。

“你喜欢看传记?”

“不过闲来无聊,看着玩玩的,翻到这位梁青玉,倒是颇为惊讶,以一被休妾之身,做到威震一方,数次抵抗瓦剌并获胜的女将军,真是不容易。”温酌笑了笑,话语一转:“不过她那原本的夫家韩家也很是开明,知道她有青云之志,居然也能给了放妾书,还送了许多家资。”

季长盛道:“你们这些女子啊,便爱看这种书,这世间能有几个梁青玉,韩子夫寒门武人出身,自是不大看重规矩,但凡世家大族,别说是妾,就是丈夫死了,正妻也得守着,只有家里落魄了,才允妾出去自行聘嫁呢,况且跟着主家才能有荣华富贵,有几个肯像梁青玉那般呢。”

他将书随手扔到一边,显是不太喜欢的样子。

温酌面上笑容淡了淡:“妾不过瞧了瞧有感而发罢了,主君不喜欢这书,以后妾不看了。”

季长盛倒是没那么严苛,只道:“你当个话本子,瞧个热闹便罢了,这些都是后人写的故事,不必当真。我倒是忘了今儿来的正事了。”

他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放在桌上,示意她打开。

温酌从善如流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只白玉的镯子。

“早就答应了给你寻个好的镯子带,竟一直没腾出空来,来,带上试试?”

他拉过温酌的手,将那柄白玉镯子给她带上,一直没松开她的手,赞道:“这下可真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了,很好,很衬你。”

温酌淡淡的笑了笑:“那妾便谢谢主君。”

“你不开心吗?还是不喜欢?”

“不是,妾很喜欢,妾只是担心,主君对妾太好了,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

季长盛心里立马浮现了一个名字:“我看平日你去大娘子院里请安,都不带我给你的那些东西,不必怕她,虽说你是她验看过纳进来的,跟你签纳妾书的却是季家,正经的良妾,她能对你怎地?若是她欺负你,你便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以往季长盛心里对徐氏不满到了极点,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

温酌并不将他说的这些话放在心上,那徐氏是新宁伯府的嫡出女,是有娘家做靠山的,她有什么?况且她也不是吴芬儿,与季长盛有旧情,让他心中有愧疚,季长盛的这些话,她听听也就作罢了,谁会当真呢。

“主君用些凉糕,蜜橘馅的,今儿膳房刚送来,消消火气。”

见他用了,温酌才问道:“主君可是有烦心事?妾虽不敏,今儿也能做一做解语花,或可宽慰宽慰主君。”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但凡徐氏有你半点聪慧,我也不至于……”

季长盛握住温酌的手,苦笑道:“你瞧到我那表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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