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右北宁熟睡之际,叶乔川出去见了一个人。
见的人正好是昨天刚和右北宁说再见的姚沁若。
姚沁若见到叶乔川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这么觉得?”
叶乔川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渐渐收紧:“在小学时,我有个朋友,叫左南折。”
姚沁若震惊:“是我想的那个左南折吗?”
他点头:“我也是昨天看到北宁的日记才知道,原来她喜欢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和我认识。”
“刚开始我和北宁结婚时,她见到了我小学时期的照片才知道我和她原来在一个学校里读过书,她不知道是,其实左南折也是那所小学的,只不过拍毕业照那天,他正好发烧了,原因是毕业前一天下大雨,他把伞给了一个小冒失鬼,淋着雨回家。”
“而那个小冒失鬼,就是北宁。”
这么多话,姚沁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嘴巴张得很大,像是消化不了这些事实。
终于听不下去,她终于急忙打断:“等等等等,原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排行榜下,而是在小学。也是因为那次遇见,所以左南折没有照到毕业照,右北宁也没有记得自己原来早就见过他。”
一切的一切,轮回往复,因果相续。
叶乔川嗯了一声:“虽然我并不想承认左南折比我和她更有缘,但这确实都是事实。”
这次轮到姚沁若否认:“这不是缘分,这是一次次的错过。”
他们所见到的每一面,都在为接下来的错过埋伏笔。
“叶乔川,现在轮到你自卑什么,我们只是在剖析这件事,我们聊完后你要做的,只有更加爱右北宁。”
“相信我,没有谁能比你更和她有缘。”
叶乔川面无表情没说话,但姚沁若知道他此时可能内心狂喜。
一段小插曲过后,两人又继续讨论。
姚沁若最先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我觉得,北宁和他一次次的交集都很像双向为之。”
“你没想错,之前她离职时打的那场官司,我所谓的律师朋友其实就是左南折,那时他听说委托人的姓名是右北宁时,让我不要说出他的名字还让我当中间人代为他与北宁沟通。”
“还有我结婚时给他送请帖,那时他在休假,也和我说因为有事假意推辞。”
“当时我也奇怪,但如果带入那个可能性后,这一切好像又解释的通了。”
“还有,你知道3170这个数字的含义吗,他一直都用这个做手机密码,我后面想了很久,才发现倒过来就是北宁的生日。”
“那他为什么没有和右北宁表过白,甚至比她藏的还深?”姚沁若一语问出事情的关键所在。
叶乔川仔细思考了后,说:“我可能知道,但这件事涉及到他的个人**,大概就是他有一些情感上的障碍。”
聊到这里,姚沁若简直想兴奋的拍掌:“那全部都对上了。”忽的,她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觉得或许在某一刻,左南折是表过白的,只不过北宁不知道,至于在哪里呢,我暂时还没有想到。”
两人分析完,姚沁若又感到有点失落,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右北宁就可以得偿所愿了,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和叶乔川过得那么幸福就够了,何必再替她遗憾。
而叶乔川更多想的是,这将会是他保守永远的秘密。
对于一个丈夫的身份,他完全有理由如此干。
右北宁好不容易放下的一切,他不会再让她因为这场暗恋再次难过。
他们遗憾的事情太多了,相交线最大的特点就是,只遇到一次,自此,不复相见。
左南折的喜欢,再也不见天光。
有些人的错过,就是一生。
叶乔川从咖啡馆出来后又去了一个地方,等到家后进房间就看见右北宁双眼无神呆怔地坐在床边。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忙叫右北宁的名字问她怎么了。
连续叫了好几声右北宁的名字后,她才回过神,再看见叶乔川的下一秒她便扑进他的怀里:“没有事……只是刚才做梦了有点害怕。”
声音小声,叶乔川了解她,前几年是右北宁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是这种样子。
“我梦见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在朝着和我相反的方向走,只有我一个人在走反方向。”
叶乔川轻拍她的脊背:“那不是反方向,那才是你正确的方向,是最勇敢的你选择走的一条路。”
“我记得你最喜欢史铁生老师的一本书中所说,视他人之凝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去走你的夜路。”
“如果是你选择的路,怎么走都没有关系,所以你永远都不必害怕。”
听完这句话,右北宁又安静了很久。
就在叶乔川以为她睡着了时,右北宁在开口说话:“我们去爬一次山吧,我从没去山上看过日出。”
叶乔川轻声答应:“好,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出发。”
右北宁连忙起身,快速的穿戴好登山的衣服,叶乔川的后备箱有露营时的帐篷,所以根本不用过多准备。
等他们开车到一座山的山脚时,早已傍晚,两人又花了很久的时间攀登,等真正站在山顶吹风的那一瞬,太阳刚好落下,黑幕降临。
狂风吹的右北宁的冲锋衣猎猎作响,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
等帐篷搭好后还没过多久太阳就要出来,右北宁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觉,她和叶乔川是最早一批出现在观看日出位置上的人。
坐在位置上,太阳渐渐升起,叶乔川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一个东西,突然问右北宁:“宁宁,你还会喜欢他吗?”
虽然知道右北宁早已放下,但叶乔川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可能这时,没有安全感的变成了他。
话问的直白,也没有说明那个“他”是谁,但右北宁听懂了,摇了摇头,回答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爱你。”
他是年少时懵懂心动的喜欢,而你是我在琐碎乏味生活中遇到的共度一生的爱人。
喜欢和不喜欢,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那场关于青春的梦,只有自己知道,被困在有关他的回忆里太久了,她再也不会选择停留在过去。
“明年,我再也不要为他哭了这句话,我说了好几年,但今天会是最后一次。”
“叶乔川,你记住了,我选择了你,将来也一直都会是你。”
“这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我的选择。”
“缘由心生,事在人为”这句话终于得到了体现。
叶乔川听到这才笑了两声。
他把手伸上右北宁的头顶,状似从上面拿下一个东西。
还没等右北宁看清,他就松手,而那一片轻飘飘的东西,被冷风吹的越来越远。
右北宁问:“是什么东西?”
他答:“一片干瘪的落叶,落在你头上了,现在被风吹走了。”
像那个破碎的回忆,曾经落在你心上,最后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挺好的,连风都在告诉我们,要朝着它的方向,向前走了。”
叶乔川怕右北宁冷到,中途离开去帐篷中拿外套。
右北宁一个人坐在原地,这时不知道谁带了音响来放歌,歌曲是汪苏泷的《耿》。
“那时耿耿于怀”
“伤疤未结痂”
“你还有遗憾吗”
“敢不敢回答”
右北宁吹着山风,嘴里喃喃自语道:“我没有遗憾了……再也没有了。”
那场她年少时一直认为无疾而终的暗恋,她也在写下最后一封信时便意识到,南北不相逢的渐行渐远就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而第二十六封信,一个特殊且体面的告别,也使她的青春最终圆满。
没有寄出的二十六封信,时间沉淀的太久,信纸也渐渐发黄。
新科技的普及,邮局也关了很多。
你从未看见的信,就像是曾经没有一个胆小的暗恋者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思念太重了,左南折,下辈子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我会听你的话,永远不会停留在过去。
我会向前看,直至走完这场冒险的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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