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番外一

右北宁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课桌上,许是学习太累,她数学课没忍住眯了一会儿变睡着了。

看着周围的动静,她猜到可能是下课了,没想到她这一觉就睡到了二十分钟。

旁边的何嘉沫见她醒了,递过来一杯酸奶:“宁宁你终于醒了,看你太累了就没叫醒了,喝杯酸奶醒醒神。”

右北宁接过,轻声道谢。

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她开始巡视着班上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过了很久,右北宁的脑海中终于想到了一个名字,“嘉沫,左南折呢?”

何嘉沫正在吃零食,听到右北宁的问题,懵了一瞬:“啊?你说谁?”

“左南折,我们班上没有他这个人吗?”右北宁有些着急,明明她一直都记得这个人啊。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不过宁宁你怎么会认识他?”说完,还把手放在右北宁眼前晃了晃,“宁宁,你不会睡懵了吧。”

右北宁喝酸奶的动作一顿,眼神不自觉瞟向斜后方的一个位置。

原本放在那个位置上的课桌也不见了,也就是说,她的记忆可能真的是错的。

放学回到家里,眼前的一幕也让她觉得不真实。

秦琴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右伟山从工地上回来洗完澡便去厨房里给秦琴打下手,两人恩爱到不行。

右北宁起码在门口站了五分钟左右不敢进门,最后还是右伟山看见她,招了招手:“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啊?学校累不累啊?”

看着右伟山那张熟悉的脸,右北宁后退一步,秦琴看到她的动作,嗔怪一声:“你看你把孩子都吓到了,都高中生了学习肯定辛苦啊。”

直到坐到饭桌上右北宁都还没有消化完这件事,她总觉得,这个美好和谐的家庭不是属于她的。

吃完饭右北宁被秦琴勒令去散步消食,她无法只好照做。

顺着记忆里的路她来到一个球场,此时夕阳下山,球场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穿着明黄色球衣的少年,路灯照在他身上,他像是成为了那一束光。

看到感觉熟悉的人,右北宁又在原地盯了他好久。

少年一次次进球,她却依旧感到奇怪。

因为右北宁总觉得,这个背影太寂寥了,他明明应该有很多朋友。

向前走了两步,她还不知道少年叫什么,嘴里却更快一步的叫出一个名字:“左南折。”

明黄色的人影一顿,他把球往右北宁身前的空地上一扔,眼神都没分半个给她。

最后他也没把球捡回家,直接拎起地上的一瓶水就走了,把篮球和一脸呆滞的右北宁停留在原地。

从那天傍晚的小插曲过后,右北宁经常会时不时的去那个篮球场,另她失望的是,左南折再也没有出现过。

再见左南折,是在四中的门口。

那时她抱着试试的心态,却没想到真的遇见了。

右北宁不知道他的成绩为什么会在四中,还会变得这么孤僻。

脑海中适时又记起元旦篮球赛时何嘉沫对自己说的话,话里的左南折好像和此刻待在四中,孤僻寂寥的左南折重叠了。

实验今天下午给学生放了半天假,右北宁看着还没到四中下课点就正大光明走出校门逃课的左南折,有些被气笑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左南折跟前,没有像往常一般逃避,而是更加勇敢的走到他面前。

左南折看到她后拧眉,显然没有记住她反而觉得莫名其妙。

眼前的少女比他矮了一个头,说出口的话也很奇怪。

右北宁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去一个地方。”

左南折不认识她,但到最后还是跟在她身后走了。

走到半路他甚至想毁约,不过看到右北宁越来越往前走的身影,他的心里不想这个距离拉的这么长,所以还是一直跟着她。

两人越走越远,直到走到墓地的一个墓碑前,右北宁才停下。

左南折觉得熟悉,看清墓碑上刻着的字之后,他死死拽住右北宁,眼眶通红的问:“你为什么会直知道这个墓碑!”

右北宁摇头,说出的话也很无厘头,:“我应该是不知道的,可不管你信不信,左南折,你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左南折也干脆要听听她嘴里要说出什么花来:“那你说说,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少女的眼神直视她,像是在透过他,看某个时空里那个耀眼的少年:“拥有一颗对生活永远保持炽热的心。”

话音落,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沉默。

最后左南折不在意的开口:“那你可能想错了,我从来不是这样。”

父母生下他却从不教育照顾他,直到奶奶离世,他觉得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也走了,便再也没有了好好生活的念头。

右北宁反驳他:“不是我想错了,是你走了一条错误的路,只要走回来,你依旧是你。”

“我今天带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想告诉你,左南折,我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相信你奶奶也不会希望。”

这时,一只橘色的小猫跑到他们面前,朝两人喵呜的叫着,看这样子,八成是饿了。

右北宁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鱼干,递给左南折,“喂过小动物吗?要不要试一下。”

在右北宁期待的眼神中,左南折还是接过了那一包鱼干。

他把鱼干放在手心里缓缓蹲下身,橘猫先是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卸下防备小口小口吃着左南折手心里的食物。

小鱼干被吃完后,橘猫还讨好似的舔了一口左南折的手心。

左南折无法形容那时的感觉,是这几年来,他都没有体会过得一种情感。

左南折站起身,回视着右北宁的目光,“你……叫什么名字?”

右北宁转身,离开的脚步轻快:“不重要的。还有,我该走了。”

说出口却不会记得的名字,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幸福美满的家庭,开朗大方的性格以及左南折主动问及起自己的名字,这些都不是她会经历的事情,右北宁再一次清醒的知道,她不是属于这里的。

太阳渐渐落下,傍晚的余晖漂亮的过分,右北宁的脚步没有停下。

“左南折,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不像是我印象中的你。但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只能带你做这些事情,希望你能变的更好。”

“我许愿,你永远都是那个我初见时的你。”

不是这个世界在球场的初见的他,而是那年排行榜下,在几千人里位居第一的左南折。

左南折听完这些话,刚想开口说什么,但右北宁听不到了,她只觉得世界天昏地暗。

“诶,小姑娘,到终点站了,你不下车吗?”

右北宁被一个老奶奶推了推,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没有哭过的痕迹。

再次回忆起刚才的梦,她有些释然的笑。

右北宁今年三十岁,在那个故事里,她拯救了走上偏道的左南折,也拯救了可能会深陷暗恋中的十六岁的自己。

距离写下那封告别信,也早已过去了两年,她再一次梦见左南折,真的像两年前说的那般没有落泪。

她坐过了两趟站点,原本她想要下车的地方是实验,现在却坐到了火车站。

那趟青春的列车早已行驶到终点,而她心里的火车已经发车了两年,这辆车一路向北,轨道没有尽头。

右北宁有些累了,便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休息。

坐下后她身旁突然窜出来一只橘猫,右北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只橘猫就不见了踪影。

忽的,一张传单印入她的眼帘,上面写着:附中第十八届演讲比赛,得奖者奖金丰厚。比赛时间:十月二十七号。

她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原来自己初中时也报过这个比赛。

那时右伟山把她买资料的钱拿走,导致她没有钱购买学习资料,情急之下报了这个演讲比赛想试下自己能不能拿到奖项。

不过她失败了,勇敢的报了那一次的演讲比赛,因为缺少经验,还是没有比过每个学校精心培育出来的播音生。

想到这里,她又不自觉的回想要是刚才的梦里,她是否也报名了。

答案很快就出现,右伟山在梦里没有被辞退,也没有染上抽烟喝酒的毛病,右北宁想要对少学习资料他都会买给她。

所以她并不需要去报这个所谓的演讲比赛。

休息完了,她从火车站往回走。

途中路过江城的体育馆,她没忍住,还是走了进去。

体育馆也在如火如荼的举办着篮球比赛,右北宁看了一眼日期,发现是十二月三十一号,今年的最后一天。

多年前的今天,他们两个学校也在举办这样的比赛。

球场上多的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而这也是右北宁这一代人,无法返回的青春。

公交车坐过了站她可以往回走,火车到了尽头却是再也回不了头。

她往整个球场望去,发现没有一个班穿着明黄色的球衣。

她也再也找不到记忆里当初的那个左南折。

那时的她怀揣着小心思,对着何嘉沫释然的说出那句“少年初心永远不死”的话。

他们再也回不去的青春,会有一代代少年走过那曾经的路,甚至开辟新的路。

青春的可复刻性太强,或许在每代人的心中,都有一位“左南折”。

那即使会离经叛道,也仍有资本走回正规的少年。

右北宁的心跳有些加快,一如初见般见到左南折时,觉得一眼万年的欣喜。

喜欢是初见时的一眼万年,可万年的概念从来都不是时间的尽头,而是喜欢结束的那一刻。

体育馆的灯光有些强,慢慢的恍惚了右北宁的眼睛。

回到家,她偶然翻到了小时候的图画本,上面画着她自己的背影,朝路的前方走去。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只知道长大。

图画本的一角写着一句话,稚嫩的小字一笔一划,写出了她对一个词最真诚的理解。

“你在义无反顾的时候,最勇敢。”

不论是义无反顾的暗恋一个人**年,亦或是义无反顾放下开始新的生活,那都叫勇敢。

看着这幅六七岁时画下的画,右北宁终于痛哭出声。

十七八的右北宁花了一整个青春去学会勇敢,二十七八岁的右北宁总在学着释怀,现在快三十岁的右北宁才发现,原来她所困扰的接近十年的事情,在她小时候就有了答案。

命运的齿轮倒转,她一直都不是胆小鬼。

她只是,现在才记起勇敢这个词对于她从小来说真正的定义。

勇敢不是喜欢的前提,但某些时候,喜欢却能成为勇敢的基础。

在年少时决定喜欢你的那一刻,无论你知不知道,我都是勇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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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封信
连载中槿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