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浥最近偶然看到了《百丈清规》,里面有几条他觉得可以记进手札里。
“丛林以无事为兴盛。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烦恼以忍辱为菩提。是非以不辩为解脱。
学问以勤习为入门。因果以明白为无过。
老死以无常为警策。佛事以精严为切实。
遇险以不乱为定力。济物以慈悲为根本。”
如果这件事被郑既白知道,想必对方又要吐槽他许多天了吧,毕竟神灵居然信佛这件事本就闻所未闻。但他不在乎。
他倒不是纯粹地信佛,但是很信白雱给他的手札,也信明天。
偶尔会遇见萧余汶,他建议自己可以去居民区洗掉记忆,很多时候回忆是需要两个人共同承担的,只有一个人拥有的不叫回忆。
秦浥说还是算了。
“是觉得那些回忆太珍贵?”
“有这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怕忘掉那些,就还得让他再等我一小阵时间,等我怎么编一个完美的借口去接近。我不想让他等我,也不想让他适应我。”
但我可以等他,他在我这里永远拥有一切准许权。
也许是萧余汶当上了大学教授,他习惯话里带些刺,扎人同时还让那人觉得他扎得挺对。
“你觉得这是正常的爱人标准关系么?”萧余汶不置可否,“爱人是平等的,你们这样并不平等。”
“当你提到‘爱’这个字时本就不该提及‘标准’,”不过,秦浥只是笑了,“我们对‘爱’的定义不同,我认为‘爱’是不断亏欠。况且你提到‘平等’,却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有没有一刻想过他为我和你做过什么?”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白雱有时会说你偏执了。”萧余汶摘下半框眼镜,揉了揉眼角,简短评价。
郑既白在两人中间吃炸薯条,香气四溢,吃得他津津有味。
萧余汶说的没错。
秦浥本就是一个偏执的人,只是这一年一个人在人间游荡,倒是让他的心越来越宁静了。当偏执被埋在心底,神佛盘旋脑海,他会觉得一切都是因果轮回,一切都会有始有终。
譬如当年他死后,杨酲失去他的那七天里,杨酲又是怎样想的呢。
如今他是已知结果地去回望追寻曾经的爱人,而当初的杨酲却被所有人下了最后通碟——他的爱人已经离世。
杨酲不会再告诉他这些了。他也不敢想象。
总之,如果换作是秦浥,那样的七天一定像七辈子一样漫长。
他何其幸运遇见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他无法形容他最爱的人,这是刻进他灵魂永无止境的爱。
他平静地提起“爱”,但心里早已掀起狂风骤雨。
不过他何其有幸,真的在潮湿的天气里遇见了被记在手札上的人。
他眼眸里突然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时,第一反应想的是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哥哥在教学楼里等他,看他突然间在人群中出现,那时候哥哥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有着当下同样的心情?
一定是的吧。
所以当天他便在手札封面上写下一句话——
“我在时间尽头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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