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大雨,秦浥借了杨酲纸,他很后悔自己没有带个手帕毛巾之类的,也许男性在这些方面总会有些神经大条吧,不过秦浥暗自心想:
以后他都会随身带好这些小物件,以防万一。
当时他看到杨酲一如既往穿的很薄,明明是二十度都不到的天气却只穿了个很薄的白衬衫,因为被雨水淋湿,肌肤甚至隐约可见。杨酲也意识到自己此刻多么狼狈,只好低调站在人后,尽可能让自己缩进角落里。
秦浥默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了。
状况之外的杨酲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几秒,随即眉开眼笑,温柔的眼角微微带了点褶皱,声音清冽就如记忆中的那样:“……谢谢你!”
杨酲扯了扯领带,将束缚着颈部的东西松开放进背包里,然后吐槽起了这个鬼天气。
面对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杨酲往往保持着友好的社交距离,从不逾矩,几乎也不怎么开口多说话,但如果这位陌生人大发慈悲向他释放一丁点好意,他就会“还礼”般也向对方释放百倍温柔。熟稔地找话题也是他的手段之一。
见秦浥眼睛始终盯着自己,偶尔还会附和地点头,杨酲觉得这个人真是很好很好,自己的心情也因此变得好转起来了。
秦浥则在心里反复想着:他怎么还是那么动人?他一点都不冷漠,他是最动人的存在。
“今天穿衬衣打领带,还着了西裤,是学校有什么活动吗?”秦浥忽然问,眼睛却依旧凝视着爱人。
“是啊,你不知道?”杨酲意外地抬头,“今天有校辩论赛,我刚从上午场过来。哦对、我要联系一下我朋友,我的外套落在场地里了……”
“辩论赛啊……”秦浥好像略有耳闻。
今年校方很重视校辩论赛,活动举办得很大,还搞了网络实时直播。秦浥原本也想去看看凑个热闹,但奈何今天上午有专业课请不下来假。
“你们是什么辩题?”
“美是主观感受or客观存在,我是后者。”杨酲笑了一下。
“听上去很不利,不过看你的样子——是打赢了?方便和我说说你们立足点在哪里么?”
“是打赢了,”提起这件事,杨酲笑得更开心了,“单从字面上来看我们确实没什么优势。我是三辩,讲的时候提了很多‘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知识,成功把对面绕进去了,最后对面还一不小心落入‘虚无主义’的陷阱。当时我听到就笑出来了……”
听他眉飞色舞讲述辩论场上的场景,他的声音甜的发腻,像一年后秋日该取出来的酒酿,眼睛里湿润得像是装着一片海洋。
秦浥不由得跟着一起笑了。
“复赛是什么时候,我能去看看吗?”
“那当然!不过应该要等很长时间,初赛要进行好久呢。”杨酲眨了眨眼睛,“我到时候邀请你呀。”
秦浥自然而然借此机会加上了杨酲的绿泡泡。其实就算他不主动提杨酲也会说的,毕竟对方借了自己外套嘛。
杨酲的绿泡泡头像是一个戴着棕色围巾的短发动漫人物,神情看上去骄矜又疏离。
秦浥给他备注,“焦糖海盐烤布蕾”。
“你头像是只小猫,这是什么猫?”杨酲盯着秦浥的头像看了好久好久,问,“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它是咱们学校新来的流浪猫。”秦浥解释道,“它叫‘琥珀’。”
“鬃毛黑斑,眼睛是像野草一样的绿,从上到下,由绿变黄……真的好像琥珀啊。”杨酲眼睛弯弯,“和你的眼睛也好像。”
“哪里像了?”秦浥笑出了声,“我的眼睛可不是绿色和黄色。”
“你的眼睛在亮光下就是浅棕色的,像琥珀一样。”
雨渐渐小了,身边人群逐渐散去。
“啊,我要走了,朋友给我送外套来了。”杨酲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呀同学,下次我请你吃饭!”
“等等——”秦浥闻声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可能是有些逾矩,又慌张松开手,“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没问,你是哪个专业的?”
杨酲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刚刚有多失礼,借了别人的好意,竟然还没有报上姓名,简直是太失礼了。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地理学专业的,我叫杨酲。”太阳出来了,他的笑容如阳光一样明媚,“现在在和导师做冰川方向的课题。”
“你好,我是学自动化的,我叫秦浥。”一如初见,秦浥介绍自己,还把自己的名字打在他们刚刚建立的聊天框里,“很高兴认识你。”
自己眼里的他,真的比以往爱笑得多了。
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分别的,不过他们约好了下一次见面。
后知后觉,秦浥这才想起来一些事。
“他是选了……地理学专业?”
望着爱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喃喃道。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很多记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融进血液和基因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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