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尚且如此,更何况杨酲这样的普通人呢。她知道他们感情深,不是她这个外人三言两语就能分开的,她实在没想到杨酲即刻便答应下来了。
白雱诧异地看着杨酲。
“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吗?”杨酲也有些茫然了。
“是……但没想到你这么果断。”
“就算我不答应你们也会想办法分开我们的吧。”杨酲淡淡地笑着,“不如说说如果我不答应,你们打算怎么做?”
“现在还没到强制分离的时候,旻穹还有一些剩余能量,我也可以尽可能对其补充。”白雱无奈地说,“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也许其中一方的魂灵会就此消散……但我会尽可能保护你们。”
白雱说得很委婉很牵强,好像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杨酲听明白了,其实一切早已安排好了,如果秦浥真的是春神且二人不愿意分开,他就得去死,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去死。
这世间一切事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得到多少便会失去多少。“天道”似乎是一个冰冷的机器,它布置好这世间一切程序,让所有人按照它的指令执行下去,在既定安排前任何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也不可以违逆。
杨酲遥望着长廊那头,眼神似乎难以找到一个定点落下,他虚无缥缈地看着,沉默已说明了一切。秦浥死了。现在他也被人下了催命符,并且他的死是彻底消亡,世间再不会给他重头的机会。
如果真的要死……杨酲回想从前,秦浥会在他熬夜时默默泡好热牛奶,会在他随口提过想看的电影上映时提前买好票,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的生日秦浥却记得比谁都清楚。他这辈子过得太匆忙,身边只有一个秦浥,这个人是他的挚友,也是亲人、爱人,他和他之间更是一种高于世间一切可以定义的关系。
回忆如同走马灯从脑海里匆匆而过,他看过秦浥笑,看过秦浥哭,看秦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这个娇贵的麻烦精,他理所应当地接受秦浥毫无怨言为他改变。秦浥知道他的全部,但杨酲似乎并不太了解他,以及过去的他。秦浥从没有在杨酲面前谈及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家庭、过去的种种……杨酲问过,但他总会插科打诨地转移话题。后来杨酲便觉得或许是对方怕勾起不好的回忆吧。每每如此,杨酲的心便更痛了。
这一刻杨酲才明白,秦浥其实将自己藏起来了。那么这世间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倘若没有这座屋檐的庇佑,他的爱与关怀还会是真的吗?
那些未曾述之于口的问题堵在杨酲心口,他低头沉默着。
渡厄像是看不下去了,他以为杨酲是在为分别而悲伤,其实他这么想倒也不算错。于是渡厄开口,“责任在即,只要你们主动选择分开就……”
“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说得这么轻松,又怎么会感同身受?”杨酲本就对这个摆渡的神灵没什么好感,见他这么说心里更是聚起一团火。杨酲笑着,语气温和如春风过境,但话里的内容却冰冷刺骨。这不怪他。
众人陷入沉默,这时候杨酲才注意到渡厄手里的骨制船桨已变成了一把锋利的三叉戟。
渡厄没说话,只是握着三叉戟的手指又紧了紧。
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杨酲很想去问,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为什么你们要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说那些话吗?”
白雱终于莞尔一笑,“杨酲,你觉得你了解自己吗?”
“什么?”
“忘川镜湖这条水路我走过千百年,它总是风平浪静,遇到雷雨天的几率寥寥无几,而雷雨爆发的条件是渡湖的人有极强的执念,普通的念想都不能算作是‘极强’。”白雱盯着杨酲的眼睛,似乎要将他看穿,“虽然你嘴上说着要帮我们劝秦浥,但其实你心里也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吧。为什么你对他有那么大的执念?只是因为长在一个屋檐下么?”
白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当他与之对视时总会有一种窘迫的感觉。杨酲终于明白为什么萧余汶说她有极强的洞察力了,她成为织梦居代理人的确理所应当,即使有一瞬间杨酲会觉得白雱的话只是在试探他,但他依旧败下阵来。
“不……是我觉得他在隐瞒过去,我觉得他在蒙蔽我。”杨酲低头,依旧是那样苦兮兮的笑,“但我依旧爱他。”
在秦浥来杨家前杨酲便见过他一次,那是在一次聚餐上。那时候他们都还小,杨酲只记得秦浥很爱笑,笑得自由且肆意。如今的秦浥依旧爱笑,只是比之前多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白雱望着他笑了,“我送你一份礼物,让你更好地度过今夜。往前去吧,杨酲,你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
随后,她的声音便越来越远了,杨酲再回头时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只有沉默的渡厄仿佛静止一般,他眼中的鬼火似乎也止息了。
他刚往前迈出一步,蓦地长廊两侧出现许多浮动的窗口,每一个窗口上都有光影流动,映照着一个又一个场景。他在那些窗口上看到了无数个自己,他好像在透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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