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的伦敦，雪还没停，像筛子筛下来的面粉，轻轻落在马术俱乐部的草坪上，没一会儿就铺了层薄白。
艾薇正牵着月光在训练场散步，它的蹄子踩在雪上，留下一串圆圆的湿痕，鬃毛上沾了几片雪花，像戴了顶蓬松的白绒帽。
她裹着厚厚的驼色羽绒服，手里攥着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乔治已经搬走了，客厅里他的灰色卫衣、赛车模型、甚至没喝完的半罐咖啡都清空了，只有那个马蹄铁形状的钥匙扣还孤零零地放在茶几上，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像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心上。
“月光，你说他现在在干嘛呢？”艾薇低头摸了摸月光的头，声音有点哑，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是不是又在工厂里和工程师吵尾翼角度？会不会又忘了吃午饭，只记得喝咖啡？”
月光“嘶”了一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在安慰，又低下头啃了口沾着雪的枯草。
就在这时，训练场西侧的围栏外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人踢到了堆在旁边的干草堆。
艾薇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扒着围栏往上爬，动作有点笨拙，黑色运动服的裤脚勾到了围栏上的铁丝，挣扎了两下才翻过来，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雪地里。
——是马克斯。
他头发上沾了雪，还有几根干草粘在额前，裤脚卷着，露出的脚踝上沾了不少干草屑和泥点，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看到艾薇，眼睛瞬间亮了，像雪地里突然亮起的灯，快步跑过来，鞋上的雪在地上踩出一串湿哒哒的脚印。
“你怎么来了？”艾薇有点惊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缰绳攥得更紧了。
“我找你。”马克斯喘着气，说话有点急，胸口还在起伏，显然是从马路一路跑过来的，“诺里斯……诺里斯告诉我，你和乔治分手了。”
艾薇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人戳中了还没愈合的伤口，疼得她皱了皱眉。
她没说话，只是转过身，牵着月光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快了点，像是想躲开这个话题。
马克斯跟在她身边，两人之间只有月光踩雪的“咯吱”声，还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
“你别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艾薇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疲惫，连头都没回。
“我不。”马克斯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很凉，带着雪地里的寒气，却微微发颤，像是在紧张，又像是在害怕她跑掉，“我等了五年，从第一次在围场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让。”
艾薇猛地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惊讶，连呼吸都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等了整整五年。”马克斯的眼神很认真，像在赛道上盯着终点线一样，没有丝毫躲闪，甚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坚定，“第一次在银石赛道，你穿着白色长裙，和别人聊天时笑得像个小太阳，我那时候就记住你了。后来我总找借口去你的俱乐部，今天说‘给月光带荷兰的燕麦’，明天说‘想问你马术的事’，其实都是想多靠近你一点。”
马克斯顿了顿，手指更用力地攥了攥艾薇的手腕，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我知道你那时候喜欢夏尔，所以我没敢说，就只是在旁边看着你。后来你和乔治在一起了，我看着你陪他在威廉姆斯熬那些难挨的日子，看着他转会到梅赛德斯后一天天忽略你，看着你在那家餐厅等他到打烊，看着你抱着膝盖在沙发上偷偷掉眼泪。我每次都想冲上去告诉你‘别等了，我来陪你’，可我怕你不开心，怕你觉得我是趁虚而入，怕你再也不理我。”
艾薇的心跳得飞快，像在赛场上冲刺时一样，“咚咚”地撞着胸口。
她看着马克斯眼里的认真和急切，看着他裤脚上还没掉的干草，看着他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耳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你是世界冠军，你也很忙，”艾薇的声音有点抖，带着点不确定，“你和乔治一样，都有自己的比赛，自己的训练，自己的车队要应付。你也会没时间陪我，也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也会……也会让我等你。”
“我不一样，艾薇，我和他不一样。”马克斯立刻反驳，语气很坚定，甚至带着点急切，“乔治把赛车当成了全部，可我不会。我会把你放在第一位，比比赛重要，比冠军重要，比我自己的喜好都重要。”
他松开她的手腕，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有点抖地点开一个备忘录，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我记的你的喜好。
你讨厌香菜，吃牛排一定要三分熟，配烤番茄和土豆泥；你喜欢看印象派的画展，尤其是莫奈的《睡莲》，去年没看成特展还难过了好久；你怕黑，晚上睡觉要留一盏小夜灯，还得是暖黄色的；月光喜欢吃美国产的无谷物燕麦，冬天容易着凉，马厩要多铺两层干草，蹄子也要擦防冻油。这些我都记得，不是随便记在手机里，是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在心里过一遍。”
艾薇低头看着备忘录里的内容，一条一条，记得清清楚楚，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的小事——比如她吃草莓蛋糕不爱吃上面的奶油花，比如她看电影喜欢坐中间偏右的位置——他都记着。
她想起乔治送她的那两条“随便买的围巾”，想起他忘了她的生日，想起他总说“等我忙完这阵就陪你”，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一行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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