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明显感觉到今天林疏的状态不太好，看起来精神很差。几个同事劝他要不要再回去休息几天，等身体完全好了再来上班。林疏谢了他们的关心，只说自己现在可以，不用回家。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林疏还是察觉出今天大家过来找他帮忙的频率明显降低了。不过今天办公室里人不是很多，除了去为年会排练节目的，其余的有些就跟着去工厂了。
他们的设计今天已经定稿，立刻就投入生产了，需要人去那边帮忙。不过这些一般都是小年轻去，许元嘉很喜欢这个活，没等安排就拉着吴越彬加入了。没了这俩人在身边，林疏觉得安静倒是安静，就是让他不知道忙什么。
因为一闲下来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他和郁声的事，这让他心烦意乱。其实昨晚拉上窗帘之后他有想过，是不是要给郁声一个解释的机会。但是他很担心万一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会不会彻底崩溃，会不会连心中的那一点小小的希冀都被他摧毁。
这个时候林疏真恨自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没办法做到毫无留恋地朝前看。
好巧不巧，在林疏心乱如麻的时候已经很久没联系的路子阳给他发来了消息，问他今晚方便不方便见面，还约在他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林疏看着他的头像，又换了一张照片，看样子是新的作品。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林疏能感觉到路子阳是一个很轻松快乐的人，对他也足够真诚。反观他自己，倒是有些优柔寡断朝三暮四。
林疏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决定还是不要再耽误他了。
林深不知处：今晚方便的，我们换一个地方可以吗？
林疏给路子阳发了一个定位，在路子阳公司附近。一方面是林疏怕在咖啡馆见到郁声，另一个方面是路子阳迁就他这么多次，自己也该迁就他一次。
路子阳没有多问，很快回复说自己也经常吃这家餐厅，发了几道菜名，说都是他家的招牌菜，问林疏可不可以。
林疏回当然可以，路子阳似乎是很高兴，说他就知道他们可以吃到一起。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林疏正对着屏幕不知道如何恢复路子阳这明显带着深意的话，就被凑过来的李梦舒打断了正在混沌不清的思绪。
“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疼。”林疏摁灭屏幕，尽力挤出一个笑容。
李梦舒：“弟弟，笑得不好看。”
“呃。”林疏的嘴角慢慢回落，然后又笑了一下，“姐，别拿我打趣了。”
李梦舒点头：“嗯，这个笑看着好看点了。跟我说说，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又遇到什么感情问题了？”
林疏看着李梦舒的眼神，忽然间心灵福至：“你知道了？”
李梦舒装傻，等着林疏自己说出来：“知道什么？”
林疏盯着她思考了一番，明白了她的目的之后还是说了实话：“知道我就是我朋友，是我遇到感情问题了。”
李梦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你呀！”
李梦舒好像戏瘾很大，让林疏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实话，所以他也不能制止，只得等着李梦舒演过瘾。
好在李梦舒也不是要给他难堪，一分钟后就正经起来了。她开门见山地问林疏和郁声之间的情况，说今天早上都没看到他们一块儿来上班。
林疏一边惊叹于李梦舒的观察能力，一边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把郁声对他做的那些事说出来，林疏不敢保证李梦舒会不会拉着他去报警。
“就是我发现他已经喜欢我很久了，但是我一直都不知道，所以觉得有些不舒服。”林疏点到为止，他觉得李梦舒会理解他的。
李梦舒眯着眼睛摸下巴，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你的意思是，他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监视了你很多年？”
林疏吃惊地看向李梦舒，自觉自己刚才的话很有分寸，怎么她能精准地想到这里来？
“别惊讶，霸总强制爱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李梦舒摆摆手，眼睛里射出精光，“能详细讲讲吗？”
“强制爱”这个词踩到了林疏的盲点，他忽地一抖，开始回顾郁声有没有出现这种苗头。从他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应该没有对他死缠烂打不择手段的趋势，林疏稍稍放下心。
“还是不要讲了。”林疏摇头拒绝，他实在是不愿再回忆。
李梦舒表情严肃起来，点头表示理解。
“我觉得他这样很过分，而且对我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创伤，所以我已经跟他不联系了。”林疏说的时候很认真，皱着眉头，看着就让人心疼。
李梦舒也意识到这不是单纯地暧昧期闹别扭，郁声或许真的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但是她也能看出来林疏现在还是对郁声有些感情的，只不过这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他们之间朝夕相处两个月产生的依赖，她分辨不清楚，也不知道林疏能不能意识到。
李梦舒：“他有给你解释过吗？”
她这么一问，让林疏刚刚坚定的想法又动摇了起来。他想向李梦舒倾诉自己的纠结和顾虑，但是想了一下还是只问出一句“让他解释会好一点吗？”。
李梦舒：“会让你好一点，起码你可以不用自己纠结难过。无论他给你的解释是不是你想要的，你都可以毫无负担地做出下一步决定。”
“可是我……”
“我理解你，因为你对他是有感情的，所以害怕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李梦舒安慰道，“可是总要往前看呀，你还能因为他一直难过下去不成？”
林疏听完后许久没有说话，整个人一动不动。李梦舒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给他一点儿思考空间。
一位同事拿着一个捏好的雪球来到办公室，叫着要大家下去打雪仗。
林疏闻言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会朝前看的。”
李梦舒对着他笑，问他要不要下去玩一会儿，看他们打雪仗。
林疏没有说话，李梦舒看出了他的顾虑，悄声道：“帮你看过啦，今天他不在咖啡厅。”
“好，那走吧。”林疏起身跟上同事的步伐。
即使李梦舒那样说了，林疏到下面之后还是不放心地往咖啡厅看了一圈，然后在大楼前选了个不那么开阔的角落。大家都知道他不舒服，并没有强拉着他加入战局，于是林疏就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观战。
雪后初晴，雪反射阳光后亮得刺人眼睛，林疏盯着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旁边的咖啡厅放着让他熟悉的音乐，门前的海报上还展示着前几天他和郁声吃过的新品，非常符合他的口味。但是现在短短几天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本来让他安心的事物现在却让他烦躁。
林疏起身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回办公室了。
对面的大楼上，一个人影映在玻璃窗上，十分高大威严，只是在林疏起身回去的那一刻显示出了些许无力。
“郁总，会议要开始了。”秘书小姐提醒道。
看着眼前带着烦闷和无奈情绪的郁声，秘书小姐捏了把汗。从昨天那个让她震惊的场景发生到现在，她和郁声相处了将近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里，她频繁地看到郁声盯着合同出神，或者起身对着外面发呆。
重新搬回了原本的办公室，以往在这个办公室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郁声，现在却在这里叹气发呆。秘书小姐不禁再次感叹爱情的奇妙，能让平常如此冷漠严肃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郁总？”
郁声还是盯着某个地方不动，秘书小姐再次出声提醒。
郁声回神，眼神瞬间又凌厉起来，气场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
还好他在正事上从来不会有差错，秘书小姐放下心来。
临近下班，林疏收到了路子阳的消息说他来接自己，已经到公司楼下了。
林疏本来是想让他方便一些，但是现在却让他更麻烦了。林疏给他解释了自己的意思，又表示了一下感谢。路子阳回复说他明白的心意，只是好久没有跟他见面了想早点见到。
路子阳每一次表明心意，林疏都觉得是道德对自己的鞭笞，他对路子阳的愧意就会加重几分。
因此林疏一到时间就快步跑到了路子阳在的地方，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是跑来的还特意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过去跟他打招呼。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系列动作都被郁声尽收眼底。刚刚结束会议的郁声重新站回窗边，看到就是这么一幅景象——他心爱的人在拼尽全力跑向一个正在追求他的人，林疏站在那里调整自己的动作落在郁声眼里更是让他醋意翻飞。
林疏跟路子阳打招呼，路子阳很高兴地跟他说好久不见，然后还认真看了他一会儿说他瘦了。
眼看着话题逐渐朝着暧昧的方向发展，林疏提议打车过去，他想这样能稍稍弥补一下路子阳为他耽误的时间，虽然聊胜于无。
路子阳本想两人坐公交车过去，这样他们能有更多时间相处，但是看林疏好像很在意时间的样子，答应下来。
林疏下班的时候已经把车打好了，所以他们刚站定车就停在了面前。林疏上车前尽量动作隐蔽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人跟着才上车。
路子阳发现了他的动作，结合他刚才过来时微红的脸，猜测他可能遇到了什么事。
于是他开玩笑道：“小疏，是提前下班偷偷跑过来的吗？怕老板追到你？”
原来没有瞒过他，林疏干笑了一声，尽量保持镇定：“嗯，怕老板抓我去加班。”
他们后面，一辆黑车亦步亦趋地跟得很紧却又不会让人轻易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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