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的对话，万鸿卓和祁清衍似乎是父子！
可祁清衍不是有个企业家父亲，怎么会是万鸿卓这样邋遢堕落的酒鬼？
陈茉知道了祁清衍不为所知的秘密，没有出声，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
祁清衍仿佛没看见她，倾身把万鸿卓从地上扶起来。
万鸿卓注意到陈茉，伸出黝黑的手指：“哎，这不是上次来找人的小姑娘嘛，你又来找人啊？”
陈茉不习惯面对祁清衍的眼神，微微低头，解释的声音都在发颤：“没，没找人，我就是刚好路过，我家就住在前面。”
万鸿卓若有所思：“你穿的校服和小衍一样，你们是同校的吧？”
陈茉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谎言看起来真实一些，“对，是同校，在这里遇见，是缘分。”
祁清衍抓住万鸿卓的手腕，朝着巷子里拽，“走！”
万鸿卓还想多唠叨两句，被他这样拽，顿时不满了，“遇到同学多聊两句嘛，你这样冷冰冰的，是不会有朋友的。”
祁清衍的手臂不再用力拽，嘴角绷紧，一语不发。
陈茉看出来祁清衍已经生气，连忙帮着劝：“叔叔，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在外面吹风对身体不好，要是感冒了很难受的。”
万鸿卓笑起来：“还是小姑娘嘴甜会说话，好好好，我回去。”
这下，他终于愿意让祁清衍扶着自己回去，嘴里还念叨着“儿子不如女儿好”，“女儿是小棉袄”之类的话。
祁清衍始终没有说话，但陈茉看出来他的脸色不好。
关铁门的时候，声响要比平时大，铁门都在摇晃，连接的墙壁掉落不少漆皮。
果然，祁清衍非常生气，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也正常，他放学后不坐车回家，大老远地跑过来，好心想把醉酒的万鸿卓扶回去，结果还被万鸿卓挑刺，换谁都都不会高兴。
父子俩进入巷子里，狭窄的道路总算空出位置。
陈茉怕祁清衍又说自己跟踪，急匆匆地跑回家，不敢多做停留。
但她要是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穿着校服的少年从巷子里跑出来，与她刚好错过。
老旧小区里的路灯数量少，大部分道路都是昏暗的。觊觎光源的飞蛾从四面八方飞过来，聚集在每一个路灯下面，地面都是飞蛾尸体。
陈茉从来不敢靠近这些路灯，怕身上落蛾子。她想着祁清衍的神情，没一会儿就回到家里。
爸妈还在客厅玩手机，看到她回来，都迎上去说她学习别太累，还去厨房里热了夜宵端过来吃。
每个高中生都是家里的珍宝，在高考前夕，父母会给予最好的关爱，减轻学习压力。
陈茉坐在饭桌前吃夜宵，又想到祁清衍。
她忍不住想，祁清衍回到那个豪华别墅里，父母会不会给他准备好吃的，会不会嘘寒问暖。
可能不会吧，毕竟祁清衍总是面无表情。
他的情绪永远藏着，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除非遇到真正在意的人，比如今天的万鸿卓。
陈母就坐在对面，问她今天在学校有没有遇到困难，还安慰她学习压力不要太大了，高考还有一年多，不要担心。
陈茉忍不住把祁清衍家里的事情模糊成一个故事：“爸爸妈妈，要是我有了弟弟妹妹。然后，在我生日当天，弟弟妹妹非要戴我的生日王冠，你要怎么做？”
陈母看向陈父，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但还是给了标准答案：“当然不能由着弟弟妹妹了，既然是你的生日，就得由你戴。”
陈茉又问：“那假如，妈妈你现在跟爸爸离婚了，跟别的男人结婚有了孩子，你还会爱我吗？”
陈父大惊失色：“哎呀，乖女儿，你别诅咒爸爸啊！”
陈母笑起来，“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就算有，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
陈茉听完他们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喜欢的夜宵都变得没味，但她还是把它吃饭了，因为不能辜负爸妈的心意。
可以猜出来，祁母应该是先跟万鸿卓结婚，有了祁清衍。
后面两个人离婚，祁母带着祁清衍嫁给祁父，又生了个弟弟。奶奶只喜欢亲生的小孙子，不喜欢大孙子就说得过去。
祁清衍留恋亲生父亲，所以才会几次三番来到小巷子看望万鸿卓。
可他和万鸿卓的父子关系很怪异，既像是和睦，又像是恶劣，总之很难说清楚。
睡觉前，陈茉翻开手机里的相册，盯着祁清衍的生日宴会照片，长叹一声，很久才睡着。
心里有事，睡觉也会不踏实。
第二天陈茉很早就醒了，都不需要闹钟。房间外面起了淡淡的雾气，潮湿阴冷。
陈茉穿上最嫌弃的校服长袖外套，背着书包，跟爸妈问好后才出门。
她能够接受短袖的校服，至少只有衣领附近淡蓝色的条纹，整体呈现纯白色，剪裁合理，舒适好看。
长袖校服穿上去会显得手臂像圆筒，臃肿肥胖，极大地降低颜值。
也就只有祁清衍那种长相，穿上条纹长袖，才难掩帅气。好像从校园漫画里走出来，干净美好。
陈茉走到巷子口附近，没有看见祁清衍的身影，只有早起准备出门的万鸿卓。
万鸿卓还是穿着短袖，他洗了脸，挡住脸的长发被梳开放在脑后，总算看清楚长相。
额头饱满，眉弓适度凸起，眼窝深邃，山根长而直，脸型流畅，有种粗犷的帅气。
虽然岁月不饶人，而他也不注重保养，皮肤非常差劲，还有皱纹，但从五官的形状也能判断出来，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
比起祁父的眉眼，祁清衍更像万鸿卓，不过他的长相弱化了万鸿卓的粗犷，继承母亲的干净细腻。
果然，万鸿卓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以会在意。
总觉得万鸿卓身为父亲很奇怪，和祁清衍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的关系才不像普通父子。
陈茉想从万鸿卓旁边绕过去，却被他发现了，只好被迫跟他打招呼。
万鸿卓丝毫没注意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并不想跟自己聊天，非常自来熟地跟她聊起自己的儿子：“小姑娘，你跟那小子是同班的吗？”
陈茉摇摇头，“不是，祁同学成绩太好了，在很难考进去的班级。”
万鸿卓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没想到他的成绩居然变好了，还知道上进啊。”
陈茉想往前走，又发现他没有打算结束话题。
万鸿卓看向她来时的路：“你住那边的高楼吗？”
陈茉并不想跟个陌生人告知家里的具体信息，摇摇头，并想了个借口：“叔叔，我快要赶不上早读，先走了。”
万鸿卓点点头，冲她挥掌告别，还对她说：“小姑娘，你要是想见小衍，我就把他叫过来。”
没想到沉稳冷静的祁清衍会有这样一个父亲，感觉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像。
站在一起，不看年龄长相，会发现祁清衍更加成熟老成，而万鸿卓却像个思维跳脱的小孩。
祁清衍的性格，反而更像是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祁父，可能没有爱，但至少是从小在培养了。
陈茉坐在地铁上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祁清衍跑去见万鸿卓的事情是瞒着祁父祁母，还是没有瞒着。
其实瞒着的可能性最大，祁母既然能跟万鸿卓离婚，绝对是希望永远不要见到这个前夫。
祁父就更不用说了，谁乐意听到继子去见亲生父亲。
那她绝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要替祁清衍保密。
陈茉暗自做了决定，要守口如瓶。
她想到今天是周三，都好久没在体育课上看祁清衍了，还是决定去六班附近转转。
天气晴朗，蓝天清透。
阳光比起之前更柔和，没有把操场周围的植物晒得瘫软，跑道的塑胶气味都淡了不少。
最近排球成了热门运动，打篮球的人都少了，许多人聚集在排球场，参加男女混打。
陈茉没在篮球场看见祁清衍的身影，只好去围观排球场，希望能在其中找到祁清衍，结果还是没看见。
男女混合打排球确实很有意思，不仅仅是看球，还是看双方的眼神变化，以及背后的故事，怪不得会在学校流行起来。
排球场围观的人群很多，陈茉站在角落里，并不是前排，也能看清楚战况。
比赛应该是到了白热化的时间段，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球上面，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包括陈茉。
突然之间，肩膀一沉，是手掌放上来，但很快又收走。
陈茉瞬间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靠近，还散发着植物的清香，有人正在她的背后，而且还是个高个子的男人。
“有事找你。”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音量不大，刚好能被她听见。
意识到是祁清衍，陈茉半边身体都酥麻了，差点就要软倒在地上。
怎么会是祁清衍？
祁清衍居然主动来找她，而且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她还没睡醒，突然觉得不太现实！
居然是祁清衍，那个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已经忘记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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