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学写陈宇名字为时过早。
若不教，人鱼犟上来就是不肯接着往下学。
陈宇推了推人鱼脑袋，嫌弃他麻烦，带着火气写名字，人鱼专心看他写字，一笔一划都看得认真。人鱼离他近，头发蹭到了手背。人鱼头发比人类略硬，陈宇粗鲁扇开头发：“装什么可爱。”
人鱼看他写完最后一笔，手指抚摸笔迹。
墨水染黑指腹，陈宇哎了声，拿开人鱼手指：“别碰，我刚写完没干呢，脏不脏，手离被子远点。”
人鱼弹了下陈宇，自己拿着笔完全按陈宇笔画顺序写字，写出来的字甚至和陈宇狗爬字相同。
陈宇两边看，不由自主说：“倒是挺聪明的，看一遍能写成这样……哎，你别看我写字，看书啊，书上怎么写你怎么写……学画画得了。”
人鱼只能从陈宇表情和语气捕捉到是在夸他，身后尾巴尖晃动。人鱼长尾巴盘起来，支撑他上半身抬高。
陈宇正好奇人鱼打算干什么坏事，人鱼重心不稳一头扎紧他怀里。
抱着条大鱼感觉蛮奇怪，人鱼头发软软的，蹭着他皮肤，说不上痒倒舒服。
人鱼整张脸都压了他肚子，隔了层衣服，他仿佛感受到人鱼冰冰凉凉的鼻梁。
除去微微泛红的白尾巴，倒他怀里的鱼像个小姑娘，柔顺黑发披肩，露出的肩头白皙皮肤细腻，陈宇活了二十几年还没这样抱过姑娘。
陈宇想，要是个女美人鱼缠着他就好了，让他有番美妙艳遇。
人鱼从他身上爬起来，半个身体重量压的陈宇后仰，后背接触床单。陈宇被人鱼压到不觉得生气，不过他胳膊蹭了个锋利的东西，他赶快推开人鱼找。
人鱼委屈并且眼睛发红，眼睁睁看到陈宇捏起亮晶晶的鳞片，尾巴卷了边，心虚地看其他位置。
“你偷偷上床了！”陈宇举着鳞片，恨恨问，“是不是？”
人鱼身体僵硬，藏起尾巴假装不是他的鳞片，他的耳朵向后摆了下紧贴脑袋。
陈宇在床内侧找到鳞片，人鱼正常行动鳞片不会掉到里侧被子底下。
他往人鱼尾巴看，貌似洗干净了不带尘土，但人鱼整天在地上爬来爬去，下海经过沙滩，把外面脏东西都带回家，脏死了。
他嫌养猫养狗掉毛没养，结果一条鱼竟然掉鳞片。
不是说人鱼不掉鳞片吗，难道这种事分基因？人年纪大了后有的人掉发秃头，人鱼难道掉鳞片？倒霉玩意儿。他能买防脱发的药，但往哪买防掉鳞片的药，问题是不一定管用。
人鱼被他的眼神伤害到了。
陈宇按着人鱼脑袋，哐哐哐给了他几纸筒：“以后不许上床，听到了没？”
人鱼尾巴狂扇，挣扎的样子像条待宰的鱼，嘴里呜呜喊。
“……”陈宇气笑了，“跟我装什么？”
教训完人鱼后陈宇换了床单和被罩。人鱼想帮忙，陈宇拍开人鱼的手，让他哪凉快哪呆着。
人鱼窝到一边，埋起脑袋不看陈宇了。
陈宇收拾完床铺开始收拾人鱼，他拿出几年前抽奖中的大盆子，倒满水后盆底广告语跟着水波晃动。
他拍了拍人鱼露出来的一截尾巴，人鱼晃了晃尾鳍，不动弹。
陈宇就托着人鱼尾巴拉进浴室。
“！”人鱼眼含泪花，抱起自己尾巴。
陈宇瞅着他可怜见的模样，往他尾巴底部安抚性抚摸：“给你洗个澡而已，别害怕。”
他说话倒不是为了人鱼听懂，能让人鱼听到自己语气就行。
人鱼点点头，小心将尾巴浸入水中，浅白色鳞片闪烁着柔和的光彩。人鱼侧了侧身体，背对陈宇。
陈宇拿把小刷子，细致地刷鳞片。刚开始人鱼不适应，尾巴不停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痒。刷了几个鳞片后人鱼镇静不少。尾巴尖舒展，享受陈宇刷尾巴业务。
陈宇摆弄尾鳍到双腿之间，夹紧不让它乱动弹，人鱼鱼尾僵直，只一味扭动尾巴往陈宇腿间挤。
其实人鱼尾巴真挺干净，刷半天水清澈见底，偶尔有几粒小沙子。人鱼上半身靠墙，尾巴不安分，挣脱钳制，勾起陈宇的手往水里带。
“小东西不害怕了？”陈宇坏笑，挠挠尾鳍根。人鱼似乎怕痒，呜咽了声，尾巴灵活卷成环套住陈宇手腕。陈宇起了坏心思，拉着他的尾巴朝外带，人鱼扑通一声摔倒了。
人鱼起身，水珠迅速滚落，他身前肌肉绷紧，肩膀开阔腰又窄，皮肤因为玩闹而变得粉白，胸前两点殷红刺眼。
陈宇默默扭头。他对一条鱼怎么有了非礼勿视的感觉。
鱼美到一定程度也不行啊。以后人鱼必须穿衣服，免得哪天他喝多了把人鱼当成女人大声点什么，罪过啊。
陈宇收敛了自己动作，专心刷鳞片，对着听不懂的鱼就随便说点话，吐槽今天下午遇到了个客人很烦人，蒸汽海鲜锅刚刚做好就让他来开生蚝，生蚝简直烫他层皮下来。
反正人鱼听不懂，他絮絮叨叨说了大堆。以前他对蝴蝶鲤说的，说话对象变成人鱼了。人鱼专注听他讲话，眼中不时有苦恼。
人鱼抱起他的手，轻轻按指腹。
陈宇奇怪人鱼突然的动作。
人鱼低下头。陈宇感受到自己手指接触到了温暖柔软的东西，他慌张抽回手，但人鱼轻松阻止他的动作。
湿滑舌尖划过他指腹，温度比人类低。陈宇接受得了小猫小狗小蝴蝶鲤碰舔他，人鱼不行，怎么说人鱼有着人类面孔。
而且人鱼抬起眼，浴室内水汽染湿他的眼睛，盛满了笑意，那是不加掩饰，干净纯粹仅仅对他一人的笑，水汽让它有几分清澈。陈宇有片刻恍惚，他想到了个成语眉目如画，究竟多么技艺精湛的画家画得出其中风情。
古老传说中人鱼出海诱惑人类，大概如此吧。哪里是人鱼，分明该叫海妖。
陈宇嗓子发干，他咳了声，可能最近上火。
人鱼又看陈宇嘴唇，陈宇有理由怀疑他想亲他嘴唇。他嘴巴上有什么吸引人鱼的东西啊！
“你脏死了，讲点卫生行不？”陈宇相当嫌弃，“我刚刚给你刷尾巴，手上沾了脏东西，你直接吃了，你既然赖我这儿，以前坏习惯必须改掉。”
陈宇轻轻拍人鱼后尾巴，他拍的位置肌肉鼓起，他猜测和人类屁股差不多的位置。
拍完后人鱼嗷嗷叫。
“……”陈宇，“你他妈少装，尾巴硬的和钢筋差不多，疼个屁。”
陈宇刷完后半面，提起人鱼胳膊给他翻身，人鱼不肯动。
“不行今晚必须洗干净。”陈宇强硬揪鱼尾巴。
人鱼慢腾腾翻身，尾巴中间支起，只让陈宇看后半部分不让他看到上面，甚至陈宇看他他会自己拿手挡好。
陈宇明白了人鱼意思顿时感到搞笑，鱼会害羞啊。
他尊重人鱼，最后剩的小块区域他留给人鱼自己刷干净，然后退出卫生间。
脑子里面想，人鱼平常不穿衣服上，那玩意儿岂不是露外面了？不对不对，他之前没见到过，人鱼藏哪了，人鱼身体是什么构造？
陈宇拿床被子给人鱼做了个窝，晚上人鱼不用睡地板。
人鱼的尾巴不是可以变成腿吗，像沐哲那样。做鱼的时候可以盘起来睡觉，变成人就不太行了。要是人鱼干净点他不介意人鱼上床。
人鱼洗完澡看到床头被子很是惊喜，他团进被子，窝成个大球，目光炯炯看陈宇。
陈宇拿开手机，警告人鱼：“看什么看，以后不准上床。”
人鱼眼神黯淡，趴到了床尾。
睡前陈宇刷视频看到一家人养狗，说不想让狗上床的第一次就不能纵容，要不然有了第一次会有第二次。陈宇深以为然，下床揪起人鱼尾巴啪啪拍了几巴掌。
人鱼睡眼惺忪，不满地呜呜叫，热气都喷到陈宇身上。人鱼抓起陈宇的手，用自己嘴唇软软贴过去。
陈宇手里湿热，他怔了下，鱼的嘴唇凉了点但好软，紧接着他嫌弃地蹭手指。
这条鱼好喜欢咬他的手，莫非和小狗一样喜欢舔人。和他认知里凶猛残暴的人鱼不大一样。
陈宇顺毛撸人鱼，这条对他依赖性很强的人鱼顺势倒进他怀里。陈宇手臂猛然一重，他费劲拖起人鱼。他怎么样人鱼都顺着他，蓝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
陈宇脸颊发烫，这还是人鱼吗，未免太……可爱了吧。算了，一条人鱼，吃不了他多少东西，只给他喂喂饲料，刷刷鳞片，提供住宿，甚至食物可以自己下海捕捞。
算了，养条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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